金绅看女儿的目光太专注,不知道唐缈在偷看他。
    也有可能是知道的,但也装不知道。
    他怕以后没有机会再抱着女儿,此刻能多抱一会是一会,因此不敢跟唐缈说话。
    他们二人已经不能正常对话了,只要一开口,必定会谈崩。
    他还想在病房多待一会。
    唐缈侧着头,就这么看着金绅。
    想起他们刚认识那会儿,他还是个不苟言笑的高冷总助。后来发生扯皮带的事情,他每次再见到她,总会有些脸红。
    再后来……
    她被辜燕鸣逼着去做那些变/态的事情,他仿佛从天而降一般,把她护在身后。
    男友力爆棚,安全感拉满。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受到过辜燕鸣的半点骚扰。
    想着想着,唐缈的眼睛开始发热。
    明明那么正直那么专一的一个男人,怎么会突然变成渣男?
    他们之间,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病房内的氛围很好。
    也许是这份温馨和静谧给了唐缈勇气,她轻声叫他的名字:“金绅。”
    金绅低低“嗯”了一声。
    唐缈问:“刚才,我说坐完月子就办婚礼,你同意了,算数吗?”
    金绅抓着奶瓶的手不由发紧。
    那只是为了安抚唐母。
    可是,此时他怀里抱着他们共同的女儿,他再也说不出半句狠话来。
    哪怕是演戏。
    唐缈看出他的迟疑,连忙抓紧时机,“你是不是真的会跟我举办婚礼?”
    金绅终于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先前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情……”
    “我不介意!”唐缈快速地说,“金绅,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不想错过你,你以后改了好不好?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金绅喉咙发紧,哽咽得无法言语。
    傻丫头,我不值得你的喜欢。
    我们之间相隔的,何止是天堑……
    这一刻,金绅几乎就要把真相说出来了。
    可是他很害怕唐缈会承受不住。
    哪怕从她眼里看出一点点厌恶的眼神,都足以将他万箭穿心。
    “缈缈,做错事的人是我。既然你都不介意肯嫁我了,那随你。”
    唐缈眼睛一亮,“金绅……”
    然后金绅却打断她继续说话,狠了狠心,把女儿放回一旁的婴儿床,站起身就走。
    “我想起公司有点事,先走了。”
    唐缈舍不得他走。
    她刚做完手术,伤口很疼,最想要人哄着宠着的时候。
    连忙叫住他。
    “金绅,你抱抱我好不好?”
    唐缈的嗓音有些沙哑,带着哭腔,可怜极了。
    金绅心口一窒,又听到她说:“我的伤口很疼,晚上睡觉都不敢翻身。金绅,你哄哄我……”
    金绅再也受不住,回过头轻轻把她抱进怀里。
    他在心里反复地说:
    “缈缈,我爱你。”
    如果你知道自己是我的亲妹妹,还愿意这样无条件喜欢我吗?还愿意嫁给我吗?
    你敢不敢为了我,打破人伦世俗,不在乎世人的目光,也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在金绅刚刚把自己抱进怀里那一刻,唐缈就立即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身。
    她已经很久没有拥抱他,真的好想他了。
    哪怕只是这样闻着他身上的气息,都让她委屈得想哭。
    她抱得很紧,甚至不管自己身上的伤。
    “你这个王八蛋!我这么喜欢你,你怎么能那样对待我。”
    唐缈把脸埋在金绅的腰间,眼泪染湿他的衣服。
    “你以后要是再敢对不起我,我不会再原谅你……”
    唐缈哭了很久,仿佛要把这九个月以来的所有委屈,都哭一遍。
    后来哭累了,睡着了,还在小小地抽泣着,打着哭嗝。
    金绅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明明是那么骄傲的一个女人,却为了他,卸下一身骄傲,对他一再退让。
    ……
    等唐缈再次醒来,发现病房里已经没有了金绅。
    母亲正坐在婴儿床边,慈祥地照顾着宝宝。
    “金绅呢?”
    唐缈的声音哑得不像话,唐母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让她喝下。
    “他公司有事要忙,先回去了。”
    等唐缈喝掉半杯水,唐母接过杯子放好,责备地看着她。
    “坐月子很辛苦,但你把眼睛都哭肿,要是伤到眼睛,以后你就知道错。”
    虽然嘴里说着责备的话,但唐母还是煮来两个鸡蛋,剥掉壳,耐心地在她眼睛上滚动着。
    唐缈的心思却在金绅身上,“金绅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再来医院?”
    “他说有空就会过来。”唐母忍不住笑,“这才分开多久?就舍不得了?”
    唐缈不光是舍不得。
    她现在处于极度没有安全感的状态。
    虽然金绅的态度似乎有所软化,但他就是那种,会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翻脸的男人。
    她怕自己一个没看住,他又去跟别的女人勾搭在一块了。
    但在母亲面前,她又不敢表现出异样来,只能笑着回应。
    “妈,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产后抑郁的妈妈,就是因为得不到丈夫及时的关心。我可能就是处于这种状态,生孩子好辛苦的,我就想让他时时刻刻待在身边。”
    “男人还是应该以事业为重。”
    从唐母怒怼唐父这一举动来看,她已经有所觉醒。但她骨子里仍然是个传统女性,始终认为,当男人在外面打拼的时候,做妻子的不要添乱。
    唐缈很想说,她也有自己的事业,她的事业也很重要,但远没有家人重要。
    但她同样知道,母亲的思想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因此没有急着反驳。
    等唐母喂饱宝宝后,唐缈要求抱一抱她。
    唐母担心她碰到伤口,本来不准的,但架不住她渴/望的眼神,最终把宝宝放到她手边,教她怎么抱。
    宝宝此时的眼睛越发明亮有神,被唐缈抱进怀里,滴溜溜地看了她几秒钟,突然开始挣扎。
    唐缈伤口还疼着,抱不住,唐母连忙接到自己怀里。
    “你这手势不对,抱得不舒服了,宝宝就不乐意。”
    唐缈小声嘀咕,“刚才金绅抱了那么久,也没见她不乐意。”
    唐母笑:“这说明孩子跟爸爸亲,以后就会少闹腾你。你呀,就偷着乐吧。”
    唐缈伸手去逗弄孩子,有些心不在焉。
    金绅模棱两可的态度让她惴惴不安,她甚至可以不计较他先前出/轨的事,只要他肯回头。
    可是,她很怕自己给机会,他也不肯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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