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中部区域都动了,何长文这里的北部自然也不例外,虽然这里的区域大小比中南部要小上很多,但架不住他人手也最少,而且这地方小,人下山也快啊,而且是走东西北三面都快。
    所以他的策略也稍作调整,山区只要围住就行,暂时不排查,把重点放在可能已经下了山的目标,不过在军警来协助封控之前,他基本抽不出人手去追查。
    南部区域,因为日舰没驶入这么靠上的江面,山区里基本没有进山避的平民,但他这里状况史宝存那里差不多,山里逃进去了一堆的人。
    他封山和处理这些人,基本就耗去了绝大部分人手,只能派出少量几人在附近打探情况。
    当然,他也是有收获的,堵过来在史宝存那边未响枪前,就让他给扑到了两个下山的目标,后面枪响后,又逮了一个舍弃身上全部可疑物品,混在平民中准备蒙混过关的。
    另外追查的几人也摸到了一些情况,史宝存估计山上可能已经没什么目标了,但他不敢赌,毕竟他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什么重要目标还堵在山上。
    直到协助封控的军警前来,何长文直接抽调半数以上队员追查,要不是曾文冲那边的任务跟他的重合了一部分,他都想抽调全部人。
    “…你确定?可疑目标真是奔来了这处地方藏身的?”拿着望远镜,看着视野中那破破烂烂,杂草有的已至大腿高的泥胚房,何长文怎么也跟日本间谍落脚点联系不起来。
    “我开始也不太相信,但盘问了目击老头好几遍,他都确定人就是偷偷摸进了这里,而且保证人一定没离开。
    根据我一路摸过来的情况,这两人原先离开的方向不是这边,是后面响了枪才往这边来的,我想会不会是枪打响,让他们觉得原先撤离地点不保险,才改换躲到这个地方?”
    “那个目击的老头什么情况?说的可信度有多大?”何长文还是有点半信半疑,继续询问。
    “查过了,那老头就是个老不正经,那房子是个小寡妇的,据说还颇有几分姿色,当年是跟这家人换亲嫁过来的。
    不过才嫁过来几个月,还没怀上呢,这家三口人,老父亲大儿子小儿子就全染了恶疾一命呜呼,就剩了她这么个新婚不久的小媳妇。
    她的娘家在山南那边,当时是回去探新帮衬娘家去了躲过一劫,那次村里不少人染病,旁边就是城子和车站,当时军警直接把村子围了不放人进出,也没人去知会她一声,等回来三口人都没了,还让人一把火给烧了。
    后面的事就乱七八糟了,这边的亲戚想吃绝户,打她家房子和田的主意,这家二女儿,也就是换亲嫁给她大哥的大嫂,也打着娘家主意,两边还想把她改嫁换钱,但传言说她克夫家,也就一些聋哑残憨傻的人家愿意……
    反正就一堆狗屁倒灶事,不过这小嫂子也不是好相与的,趁着一堆动歪心的忙着吵吵骂骂,勾搭上浦口一个小官员,找人把这些家伙给收拾了个服服贴贴老老实实。
    后面那小官员家里原配知道了又是一通鸡飞狗跳,把小嫂子又给甩在一边,小嫂子也是放得开,干脆跑去码头车站那边做起了半掩门生意。
    不过不是那种来者不拒的,而是把自己打扮得洋洋气气,租住在那种洋楼套房里,看不上眼的人还不做,要价还贵得很,做一两单就够她一个月花销,要是碰上那种冤大头,几天估计就够人半年潇洒。
    至于这里的宅地,也没人敢打主意了,毕竟人现在是真随便张下腿,就有人能把他们收拾得欲生欲死。
    地租给了别人种,至于宅子据说里面收拾得还行,只是外面没人常收拾有点破败,不过她基本上不住,而是借给了码头一伙地痞混混用。
    那伙地痞混混,平常就在码头车站坑蒙拐骗,专门找那种外地来的小老板之类,说是家里有房子短租,然后把人带去那小嫂子,人抛几个媚眼说几软句,很多心思不纯的交了钱就给坑到这来了。
    至于坑到的钱,就那些地痞混混拿,估计是当做保护费吧!那些地痞混混平常会给她挡些小麻烦和不长眼的人,相互利用吧!”
    听到这,何长文摸了摸下巴,这女的有点意思,行事可畏独具一格,做这种事可需要不俗的勇气和魄力啊!这人会不会有问题?但看她的经历又清晰可查……
    不过更让何长文感兴趣的,是偷摸进寡妇家的这俩可疑人员,若那老头没瞎胡说,也确实就是日谍无疑,那这两人可就…有趣了…
    能知道找到这地方来,那大概率就是被坑过,那些地痞混混是专找外地人坑的,说明他们对寻摸分辨是否为外地人很有一手,这两人或其中某人,大概率在刚至南京时被坑了。
    就是不知道是最近还是以前,但不管哪种,都可以说明一点,这个被坑的肯定不简单,可能让他摸到一条大鱼。
    毕竟他要是出外勤到外地某个地方执行秘密任务,哪怕再怎么贪色,也不可能一到地方就打这方面歪心思,至少他们这种普通队员下层军官是不大可能玩这么花的,有胆子有心思这么玩的,身份少说得是个小领导小头目往上的。
    这点在日本人身上应该也是通用的,而且对方人员多数经受过严苛专业的训练培养,任务中这种不靠谱行为发生的几率可能更低,这种时候有胆子有心思搞这种事的,身份估计不会太普通。
    “那些小混混就不打她的主意吗?孤家寡人还漂亮的女子,那些人就单用人家老房子和抛个媚眼说句软话坑那点小钱?”
    “应该错不了…”队员沉思了下,道:“那些地痞混混,可以说他们懒说他们坏说他们不是东西,但能在街面市井混出点名堂的,其实绝大多数都是挺精明的。
    对方的姿色应该还是颇为那个的,至少打扮之后应该是这样,我在附近打听,问起男的都一个个两眼乏光,问起小熄妇老妈子一个个都骂狐媚子,由此可见一二。
    对待这种漂亮的女人,而且又是有过先例的,估计这些地痞混混就是有那心也不敢乱来,毕竟谁知道她能再勾搭上什么人,他们不过是街面上的地痞混混,只要稍微有点权有点势的,他们也惹不起。
    而且她也不是啥善茬,人精明着呢!平常最多就跟街面上的地痞混混打打交道,让他们给解决挡下一些小麻烦,这些人对于找茬、动歪心、找麻烦的完全够用,顾客也基本找外地来的,最多玩个几天的露水情缘。
    本地有点权势的她基本不沾,而且外面还流传着一些她的不好言论,像那些问到的小媳妇老婆子,就不止一次提到她本身没多漂亮,说是狐狸精转世揭了别个漂亮人的皮贴脸上。
    当然这说法肯定不可信,估计是打扮前后差别比较大,具体情况也说不清,但至少她在别人面前可能表露过不好一面,这种传言就基本能打消本地多数有权有势之人对她觊觎或窥探,毕竟这些人贪恋美色又不是寻不到真漂亮的?
    你看这样一来,没权没势的怕她勾搭上有权有势的收拾自己,有权有势的又不一定看得上,就算有些兴趣,也怕那传言为真,那到时候自己不就成笑话了?而她呢?就能游走于这中间安稳无事。”
    其实这个问题,何长文一说完就有点后悔自己秃噜早了,其实这个结果他也大致猜到,好在队员又给他提供了不少细节,也没算是白费。
    “这女的身份上有没有什么问题?一个农户姑娘,想办得成这些事,可不是放得开、精明这些能解释过去的。”
    既然手下队员探得仔细,何长文也不介意看看他还了解到了些什么情况,这些还是多搞明白些好,免得遗漏啥重要情况。
    “初探获知其情况后,我也产生了类似怀疑,后面查探时,在询问上我也在侧面着重了解了一些相关情况,结果是其生活轨迹经历这些清晰可查,基本能排除嫌疑。
    至于这些东西从哪学来的,我倒是探到一个情况,她娘家的村子里,以前住过一个老妇,离她娘家不远,前几年过世后,邻里收拾她屋发现了一些信件之类,才知道这人以前是秦淮河那里烟柳之地的老鸨,好像惹了什么事,一个人躲到乡下孤独终老。
    据人说她未嫁人前,曾与那老婆子往来频繁,这里还有些老妈子传她跟对方学了一身狐媚子本事,那一家三口男丁,就是让他榨干了身子才病死。
    传言虽说有些离谱,但有道无风不起浪,那老鸨情况应该属实,她可能也确实从对方身上学了些手段,虽然可能不是啥好东西,但目前看却成了她安身立命的倚仗。”
    何长文一阵无言,听得嘴角直抽抽,好片刻才道:“何止离谱,这些人是啥啥都敢瞎编排,你跟她说两个男女在哪说笑,她说出去就成了两个男女在哪偷情,再传估计就成……”
    何长文一阵吐槽,队员也真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道:“乡下就这样,一点小事就能给传得乱七八糟,尤其爱扮的小媳妇、有点姿色的寡妇、还有从事这种事的女子,更是各种风言风雨满天飞。
    据村里一个管不住嘴的大妈传出来的嗅事,她晚上跟她男人办那事,结果搞着搞着吼出了人家的名字,气得她把男人赶去睡了几个月草垛,这些事因因由由雨雨风风,也无从以好癞对错去置榫。”
    “不错啊!看来最近有下苦功夫啊!谈起事了,也能说道品评个一二三出来,不像以前整天就八卦点男男女女被窝里那些破事。”
    队员有些尴尬的低下头,人送浑号溜溜光,全名张光甲,在三队里几乎无人不熟,行动二组里大部分也知道他,甚至情报处其他部门单位的普通队员也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至于成名原由,就是这货一肚子荤段子、荤故事,对男女之事,尤其其他人的一些风流韵事,更是能给你编排的活灵活现,好像他亲自看着一般。
    不过这货纯属有色心没色胆,嘴上说得比谁都花,结果一说要带他去实战,这家伙立马紧张得吞吞吐吐扭扭捏捏,甚至能冒上一身的汗。
    不过他也是有些真本事的,那张嘴特能说特能聊,跟绝大部分人都能掰扯一堆,所以平常打探询问点消息,尤其是不暴露身份的询问打探,他都能起很大作用,在别人不知不觉间就能套出很多想要的信息情况。
    何长文这话,没什么挖苦取笑之意,他是确实认为张光甲是在进步,也认可这个进步,这么说不外乎打趣一下。
    “不扯这个了,说回那个老头吧!这些等排查抓捕完毕能抽出时间了,你再摸一摸确认一下,没有实际去查验一下,还是不能叫人放心啊!”
    张光甲点头,道:“至于那个老不正经,是又老又没钱还色心不死,整天往小寡妇小媳妇跟前凑,对这位颇有姿色打扮洋气的,更是跟个哈巴狗一样。
    这家伙整天留心着那处宅子,但凡对方回来,他都能冒出来围着人家转,按那些老大妈的说法,但凡能闻到对方的屁,都能美的他酥了骨头,所以这家伙提供的情况应该还是比较可信的。”
    “这又是个啥奇葩?”话断,但更让何长文无语,还真是卧龙出没之地,必有凤雏在侧啊。
    “人嘛!啥样的没有?这家伙自小死了爹,老娘管不住,从小就是游手好闲,属于没脸没皮的无癞性子,小的时候就没少偷看大故娘小媳妇洗澡。
    后来侥幸取到个老婆,还一连给他生了好几个儿子,性子收敛了一些年月,但老伴走得早,这货名声有点臭,几个儿子也因此有些抬不起头,不太搭理他。
    这家伙也干脆恢复了以前那没脸没皮的无癞样,几个儿子虽然不怎搭理,但也没短了他吃的,这家伙干脆闲吃闲喝,整天围着那些俊俏小媳妇漂亮小寡妇转。
    照我看,这家伙估摸着可能还真沾着过荤腥,而且可能还不是一次两次一个两个,要不是尝到过甜头,不至于如此上心。”
    “靠……”张光甲这话一出,大家心里都齐骂了一句,都是男人嘛!尝不到,那你就是奇葩,尝到了,只能说风月让人嫉妒……
    “行了行了,知道提供的情况靠点谱就是……”何长文立马转移了话题,把自己的猜测给众人讲了下。
    这下跟来的人都眼睛泛光,到目前,他们这一队的表现平平,要是这回能揪着条大鱼,好歹也能缩小点跟其他几队的差距啊!免得以后有些有些抬不起头。
    “好好想想,怎样才能保证把目标给活捉了,这宅子是村子边缘单独的一栋,情况可不那么好,过会儿把出去没查到线索的都叫回,在上山配合排查前便拿下,免得日长梦多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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