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大将军和平南郡主又对视一眼,觉得事情逐渐诡异起来。
    平南郡主看向许斐然:“许三公子,你以前的老师?”
    容大将军:“姓赵?赵什么?”
    许斐然抿抿唇,与他们对视:“赵青。”
    容大将军:“……”
    平南郡主:“……”
    倘若真是那个人。
    便又来了个死而复生的。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搅乱的心绪,又心照不宣沉默不已。
    安静好一会,平南郡主道:“那便由赵先生教着。秧秧若无事,也可多在赵先生身边读读书。”
    小秧秧觉得今夜舅舅和舅母好奇怪,大人的事她也管不着,只乖乖地“嗷”一声。
    “可是哥哥不能出府,赵伯伯也进不来,赵伯伯每天找人送豆花,都在里面藏纸条,教哥哥的。”
    容雨棠看向小秧秧和小斐然,满眼问号,这两个小家伙怎么还瞒着自己做了这么多?
    呀!
    忘记同娘亲说了!
    小秧秧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巴巴地道着歉:娘亲娘亲别生气啦,错啦错啦。
    容雨棠捏捏她的脸蛋,笑了一下。
    哪里会真生这两孩子的气。
    容大将军道:“你确实不该出府,往后也别再出府,偷偷的也不行。至于赵先生,本将军再想想法子。”
    “多谢大将军。”许斐然诚恳道。
    这件事好像到此为止。
    然容雨棠和容城竹心中已留下疑虑。
    ……
    除夕夜,城外会燃烟花爆竹。
    府里校场设有一处哨台,当初特地修得大些,那儿倒是个看烟花的好地方,平南郡主命人赶忙去布置一下。
    “哨台看烟花,还是头一遭呢。”容惊春道。
    小秧秧问:“那在哪里哇?”
    容惊春抬头,下巴指指屋檐顶上:“屋顶上。”
    屋顶上看烟花。
    还真像是不拘一格的舅舅一家能做出来的事。
    小秧秧想去屋顶上看,被驳回了,她和娘亲还有许斐然都不会武功,不小心滑倒摔下来。
    四哥也不会武功啊。
    舅母却说她四哥摔了就摔了,皮糙肉厚的,自己不学武功怪得了谁,四哥当时的眼神都想杀了她。
    哪壶不提开哪壶。
    不过哥哥挡在她面前了,四哥没瞪着。
    小秧秧拉着许斐然的手臂,笑得乐开花,紧接着一家子到哨台上去,几乎能瞧见半个灯火通明的云京城,家家户户门口都热闹着,燃了爆竹。
    没一会,城中按规定燃放半个时辰的烟花。
    咻……
    嘭!
    一朵朵花在夜空中盛开,照亮大家的面庞。
    “娘亲!哥哥!看!”小秧秧的笑容宛若烟花般灿烂。
    许斐然眸光温柔:“看到了。”
    容雨棠亲了一口怀里的女儿:“秧秧,新年快乐!”
    “娘亲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新年新开始。”容雨棠和女儿击掌,这是她们俩之间的秘密。
    许斐然听进去了,也在心中道:新年新开始。
    容大将军一手搂着娘子,笑道:“夫人,又一年盛景,天下太平……”
    “天下太平,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姜知韫接下他的话,“年年都是这么几句。”
    容大将军只笑。
    这就是他的心愿啊。
    “愿泊呈和轻澈在外也能吃上年夜饭,看见烟火,好好守岁,事成后平安归来。”姜知韫凝着一朵又一朵烟花许愿。
    容惊春往他大哥身边挪了挪,“大哥,你看,只有我陪你吧。”
    容城竹搂上小弟的肩膀,轻轻地笑着,容惊春也跟着笑笑。
    与此同时,司徒元鹤也在府中瞧着盛开的烟火,偶尔烟火声未起时,耳边便是隔壁府中的欢声笑语。
    “王爷?”府中管事惊讶地瞧着站在院中的王爷,“王爷今年怎的想着出来看烟火了?”
    往年从宫中家宴归来都直奔书房,可是从不为烟花停留片刻的。
    司徒元鹤:“难得瞧瞧。明日备两份压岁钱。”
    备压岁钱也是头一遭。
    管事想问,终是闭上好奇的嘴,领命称是。
    司徒元鹤:“行云如何了?”
    行云便是他从宫中带回来的小太监,之前的名不能再用,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行云身子养好些了,有了气色,只是稍微吃油腻些还是会吐,只能用粥慢慢喂着。”
    “脸呢?”
    “容大公子说脸上的疤痕时间太长,太大,无药能救,倒是有一法子,能让其脸上的疤痕彻底消去,只是会失去原本的容貌,过程之中也要承受扒皮削骨之痛,事后恢复阶段犹如万蚁噬心,还在等行云的决定。此等痛苦非一般常人能受,行云年小,犹豫也正常。”
    “尊重行云意愿即可。”
    “是。王爷,今年依然不过元宵便行北吗?”
    司徒元鹤话到嘴边,又一转:“再议。”
    管事又是一愣。
    今年王爷怎的如此反常?
    “是。只是王爷需早些定程,奴才好为王爷收拾行装。”
    “嗯。”司徒元鹤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他站在原地直到烟花燃尽,耳边再不能听见旁院嬉戏之声,方才转身回书房去。
    书房之上立着三盏纸灯笼。
    依然是未题字,未书画的白纸。
    司徒元鹤手一挥,蜡烛熄灭,面前的灯笼渐渐发出光亮。
    他守着三盏灯笼,也守了岁。
    容大将军一家子也在守岁,小孩们守着守着都有些撑不住睡着了,独剩下三个大人加一个容城竹。
    容大将军走来走去,有些心不在焉。
    “哥,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容雨棠问。
    容大将军不知怎么同妹妹讲,叹一口气说:“朝堂上的事。”
    这个容雨棠就不好过问了。
    姜知韫道:“想去便去,去弄清楚也好。”
    容大将军想了想,说一声行,转身出去。姜知韫喊住他,亲自为他披上大氅,系好,好生叮嘱他:“路上小心,莫要让人跟踪,见了人,也不要冲动,想问什么好好问,人家要是不愿说,别动不动刀就架人家脖子上。”
    “夫人放心。”容大将军握一下姜知韫的手,转身消失在夜里,只身来到赵家豆花铺子门口。
    大门紧闭,黑漆漆一片。
    门上挂着一道铜铃,铃上的字,他一粗人,瞧不出什么像不像。
    他也不摇铃,直接翻墙而入。
    赵青猛地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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