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秧秧确实和许婉儿做了交易。
    就在她去找许婉儿麻烦那天,人本来已经跟许玉歌走了,没过一会儿又重新折回来,用一封信和她谈条件。
    她应了。
    现在不是详说这个的时候,她得拿着这封信把皇后给摁倒。
    瞧瞧这些人都把她哥哥欺负成什么样了!
    瞧着可怜兮兮的。
    “父皇,儿臣手中有一重要证据,儿臣也有一罪,夜探大皇子府,不过儿臣认罚,只要拿到证据就行。”
    皇后和大皇子警铃大作。
    当许秧秧拿出那封信时他们就有不好的预感,现在更是确定了七八分。
    赵静雅看向儿子,眼神中有质问。
    不是让你处理了吗?!
    大皇子也很懵,他怎么知道啊?他确实让人处理了啊!
    会不会是假的?
    大皇子只能寄希望于此,眼睁睁看着那封信呈上去。
    许秧秧仍在继续解释这封信的来源:“儿臣也知夜探大皇子的府邸不对,但是儿臣有点记仇,生气当初小皇女周岁宴见到的那位姑娘,就是被大皇子囚在假山底下暗室那个,可能大家都没什么印象了,我印象比较深,因为那位姑娘与我长得有些像,又叫玉奴,让我觉得有些许难以接受……”
    何止难以接受,简直是恶心。
    “故而我怀恨在心,时时刻刻想去大皇子府给大皇子洒点痒痒粉什么的……”
    狗屁痒痒粉!
    她要洒断子断孙粉的!
    到现在都没洒上,还是有点不甘心。
    “结果就不小心看到大皇子叫下人在烧什么东西,还要大皇子亲自守着烧,我想肯定是什么机密,就,嗯……”许秧秧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毕竟去偷人机密确实不光彩。
    “最后一样东西丢进去以后,大皇子走了,只留下奴才继续烧,我就弄了点动静把人引开,迅速从火堆里扒出来一封信,因着要烧的实在太多,全部堆在一块,中间那部分是很难烧到的,最后得用木棍挑起来烧才能燃尽,于是就这么被我捡漏了。”
    大皇子瞳孔地震。
    竟然丝毫不差!
    他就是看着最后一封密信丢进火堆里才走的。
    许秧秧见大皇子这个样子,心想许婉儿果然诚信,把当天晚上怎么取到信的细节讲得一清二楚。
    此时,皇上也把残缺的信看完。
    皇上面无表情,将信就此传阅下去,让文武百官都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
    司徒元鹤是第一个拿到信的,虽不认得赵静雅,凭那几句也能看出是赵静雅的口吻。
    他望向女儿女婿。
    无声道:稳了。
    凡是看过此信的百官们脸色骤变,有人慌张,有人叹气,也有人愤之。
    信上字迹是皇后。
    信又是太子妃从大皇子府取来的。
    皇后是完了。
    赵相身死,皇后倒台,大皇子还能有什么大权势?
    原本追随大皇子的个别官员已经开始动摇。
    最后,信传阅到大皇子和皇后的手里,大皇子递信过去时手都在抖。
    近在咫尺的信,赵静雅没有接。
    皇后千算万算,赵相以命相抵,都没想过会败在大皇子手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皇后两眼一闭,眼泪掉了下来。
    “继后赵氏,联合其父赵相杀害先皇后赵芸儿,可认罪!”皇上一拍桌,巨大的声响吓得百官跪地,求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赵静雅没有说话,站在大殿中央不低头也不下跪。
    “即日起,废继后赵氏……”
    “慢着!”吃斋念佛的皇太后来了。
    赵静雅笑了笑。
    她来时早就派人去找太后了。
    头发花白的太后进殿,百官朝拜,太后没有看一眼赵静雅,也没有为赵静雅脱罪,而是当着皇上的面下令,赵氏不废后,终生禁足椒房殿。
    母子对视片刻,皇上点了头。
    皇上不敢看太子。
    太后的目光倒是在司徒君和秧秧身上停顿片刻,眼底含着歉意。
    只能对不起儿孙了。
    她必须要保全皇家颜面,保全自己儿子的圣明。
    赵静雅不用人拖,自己回了椒房殿。
    她不废后,不入冷宫,只禁足。
    相府只抄家不流放。
    大皇子共同隐瞒真相,罚俸三年,禁足一年。
    这些都是赵静雅和赵相替皇上保全颜面换来的。
    太后走了。
    文武百官想着应该可以下朝了吧,他们还得急着回去商议接下来到底站哪边的问题。
    赵相虽死,皇后仍在,大皇子也在,而且跟赵相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赵相此人深不可测,皇后既然无畏相府抄家,这里面肯定还藏着什么。
    然而他们这位太子殿下的屠杀,并不像是到此为止的样子。
    “父皇。”
    众大臣心一提,又来了!
    搞死了赵相,皇后也没了权势,接下来会是谁?
    莫不是大皇子?
    连大皇子也觉得可能要轮到自己。
    一直装鹌鹑努力减少存在感的许龄,有一瞬害怕是自己。
    不是大皇子就是他。
    但不论是大皇子还是他,都没什么区别,他两个女儿都在大皇子府啊!
    许龄肉眼可见地急了。
    “太子还有何事要禀?”
    “儿臣状告大皇兄残害手足,数次派人刺杀儿臣!”
    “太子休得胡言!”大皇子怒了,司徒君沾着人血的刀刃真的指向他。
    “本殿下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儿臣有人证。”司徒君又宣人上殿,是名男子,戴着幂篱。
    摘下幂篱。
    是流放去了偏僻封地的三皇子。
    现在是慎王。
    慎王不得令是不能回云京的,但这次是太子派人亲自去接回来的,若有事也有太子顶着。
    慎王就是太子的最后一把刀,势必要插到大皇子心窝子里。
    他从前可是大皇子屁股后面的跟班,没少帮着大皇子做事,大皇子陷害太子,从坠马,再到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刺杀,最后是危江桥刺杀,都有大皇子的手笔。
    每每想到母妃为他而自戕,这些藏在慎王心里的桩桩件件,他都恨不得一吐为快。
    他势必要为母妃正名。
    不论是他,还是母妃,都是大皇子和皇后的一颗棋子而已,有时还堪当刀子的角色。
    大皇子没想到这个在他面前唯唯诺诺,束手束脚的弟弟,竟然站到了太子那边反咬自己一口?
    大皇子百口莫辩。
    皇上头痛欲裂。
    大臣们也是瑟瑟发抖,太子今日已经杀疯了,生怕下一个杀的就是自己。
    知道大势已去,这时候就有大臣站出来倒戈,大皇子残害手足的罪证更是被钉得死死的。
    什么罚俸三年,禁足一年都没了,直接全府流放西仓,甚至没有三皇子的待遇,王也没得封。
    大皇子是被押下去的,嘴里一口一个父皇,试图唤醒皇上的爱子之心。
    皇上已经晕倒在龙椅上。
    太后一口气也差点没喘上来。
    继后在椒房殿摔东西,嚷着要见皇上。
    大臣们一个个也没折腾得够呛。
    胜的只有太子殿下。
    隐忍十多年,一朝反败为胜。
    司徒君牵着许秧秧出宫,正是日头,还没入春,太阳已经格外刺眼。
    刺得司徒君眼尾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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