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雨如盆泼,水顺着台阶往下浇灌冲刷,出去一趟跟冲了个澡差不多。
    而里头那群东西只知道张着嘴等酒喝,没一个出来搭把手。
    要不是想灌醉他们成就自己的美事,陈三宁愿把酒倒了,都不舍得拿出来送进他们的肚皮里。
    瞧见美酒,有人连忙起身,殷勤地上前迎接陈三,笑着问他,好小子,你从哪里弄来这么些酒?
    他扒开塞子凑近了闻,眼睛瞬间一亮,香!好酒好酒!
    陈三拿块干布抹着脸跟脖子,哼道:买来孝敬我爹的,如今倒是便宜了你们。
    我们也不白喝你的酒,有人哈哈大笑,调侃陈三,你要是愿意,在座喝你酒的各位都能给你当个爹,让你表表孝心。
    陈三立马将布扔那人脸上,啐骂,滚犊子的。
    陈三见大伙开了酒对着坛口吹,招呼起来,不够还有啊,我这次买了好些呢。
    冲你这句话,我们哥几个今天给你喝光喽。
    陈三笑,少跟我吹牛,我还怕你们喝不完呢。
    你小子!有人拎着酒说,大家听见了吗,这可是他自找的,咱们放心喝就是,谁要是喝不完谁是孬种!
    秦虞是少爷,面前单独放了一坛酒。
    陈三扫了眼秦虞,见对方慢条斯理地吃着肉干,没动那酒,心底甚是不满。
    要是别家少爷,早就跟他们融为一起,对着他们喝过的酒坛仰头畅饮,可秦虞不是,人秦虞矜贵,从来不跟他们厮混。
    既然他不给大伙面子,那就别怪他陈三不给秦大少爷脸了。
    我去放放水,回来跟你们继续喝。陈三喝到一半突然起身,伸手边解腰带边摇摇晃晃朝后院走。
    他想逃,有人醉醺醺地笑骂,离远点尿,别熏着我们。
    老五见陈三往后院走,总觉得他有别的目的。
    后院住着两个女眷,怕惹闲话,所以取了馒头肉干单独在后院房间里吃,就没往前面大殿里来。
    如今陈三喝醉酒过去,不会是有其他想法吧?
    男人总是比较了解男人。
    老五想起身去看看,就瞥见秦虞朝他微微摇头。
    秦虞手里拿着馒头,目光顺着陈三离开的方向看过去。
    鱼上钩了。
    她白天表现的那么明显,一副对苏卿卿有意的模样,陈三要是这时候过去调戏人家,那就是不把她这个少爷放在眼里。
    她看中的东西,被个下人动了,那就有意思了。
    一个目中无主的下属,正好用来磨刀。
    陈三刚才去拿酒的时候,秦虞心底那点小女人的情绪便已经消散的干干净净。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那定然不会后悔。
    秦家的家业,皇商的名号,都是扛在她左右肩上的东西,她不能让外祖母晚年无依,不能让秦家祖辈心血被人掏空。
    跟这些比起来,有没有闺中密友,和不和小姐妹携手逛街,全都变得无足轻重可有可无。
    她不能只为自己而活,她背负了太多的东西。
    手里的半个馒头被秦虞慢慢捏变了形,苏卿卿带来的那点陌生情绪荡然一空,她眸中心底,剩下的唯有面前燃烧的火堆,以及各种盘算计划。
    后院房间里
    云芝跟沈酥就着一根光亮微弱的蜡烛,正分食一个馒头。
    肉干太硬了,沈酥咬得牙疼,最后只能啃馒头。
    这雨下的也太大了,云芝朝外看了眼,见外头一片漆黑,赶紧把目光移回来,瞧着有些吓人。
    沈酥揪着手里的半个馒头慢慢吃,温声道:夏季就这样,越往北方走,夏季的雨就会越大。
    云芝原以为沈酥跟她一样,是在南方长大,如今听她这么说,不由来了兴趣,小不,阿姐,你怎么那么了解北方啊?
    连北方的雨比南方大都知道,好厉害啊。
    沈酥笑,也不算很了解,只知道一些。
    她眨巴两下眼睛,跟云芝说,北方冬天的时候,还会下大雪呢,最冷的时候,雪能有膝盖那么高。
    哇!云芝眼睛亮了,发出没见识的惊叹声,咱们那儿的雪,还没到地上就化了。有那么几年,我都以为没下过雪。
    云芝想了想,又皱巴起脸,下这么大的雪,那冬天岂不是很冷?
    像她们这样的下人,可不像主子家一样有赏雪看景的心思,她们想的全是冰天雪地里干活洗衣服,得多冷啊。
    云芝犹豫起来,泄气道:我还是更喜欢咱们那边的冬天。
    虽说夏季热了些,可冬天没那么冷啊。
    沈酥嚼着馒头,没说话。
    她跟云芝不同,她喜欢北方。
    不是因为北方的冬天有雪,而是因为那里埋着她的母亲,埋着她无忧无虑快乐肆意的童年。
    沈酥垂下眼睫,两人都没说话,安静之中就显得混合在雨声中的脚步有些明显。
    本来这么大的雨,有人过来是听不见声音的,奈何破庙的廊下全由木板铺成,年久失修,导致有人走在上头会发出明显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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