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太皇太后又道:“随便透露点给皇后,哀家也是为皇后做打算的,她怎么能不力,坐享其成?”
    飞速转动着手上的佛珠,太皇太后心里也不好受,一个投错胎的,无辜的孩子!
    “是,奴婢这便去办。”苏麻喇姑嘴里念念有词,转身去办这件事情了,也不在乎暗地里的人手是否会被康熙发觉。
    太皇太后手中的佛珠越转越快,香炉中的檀香升起袅袅轻烟,散发出悠远古朴的香味,在袅袅轻烟中,太皇太后的脸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
    都说人间四月芳菲尽,正值四月,御花园里的花却还是那般争奇斗艳,一片姹紫嫣红的景象,煞是美丽动人。
    清晨,草丛上还残留着露珠,露珠一点一滴的往下滚,又是一日的请安时分。
    赫舍里皇后按照往常一样的流程与众庶妃一一交谈,只是众庶妃交换着眼色,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
    在赫舍里皇后与昭妃交谈时,几乎所有人都盯着昭妃苍白无力的脸色看,清芷也不例外。
    坤宁宫中的熏香味道非常淡,几乎闻不到什么气味,赫舍里皇后身上佩戴的香囊更是让人察觉不到什么,可昭妃的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
    明明几日之前便见皇后带着香囊,坤宁宫中更是一直都有熏香,可今日昭妃却觉得格外的不舒服,强烈的不适感让昭妃几欲作呕。
    连赫舍里皇后的话也听得迷迷糊糊的,硬着心肠,强行打起精神来,昭妃应付着赫舍里皇后。
    “昭妃妹妹,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可要为妹妹召见太医?”赫舍里皇后轻声问,落在昭妃心里却拔凉拔凉的。
    昭妃猛的抬起头,赫舍里皇后已经近在眼前了,行动间香囊里的香料更是让翡翠察觉到了,竟然是如意香!
    怎么会这么巧合!翡翠大惊,着急的挡在主子面前,“皇后娘娘,我们主子并无大碍,只是病了,受了凉罢了。”
    翡翠尽量说成一件小事,只是在场有眼睛的都明白昭妃不仅仅是受了凉那么简单,更何况翡翠和玲珑一直遮遮掩掩的,一个猜测在众庶妃心里浮现了。
    “皇后娘娘说的对,臣妾看昭妃娘娘的脸色苍白,唇齿发黑,确实是病了,请皇后娘娘赶紧派遣宫人去请太医!”
    千钧一发之际,清芷挡在了昭妃面前,拦住了赫舍里皇后伸出去的手,笑盈盈的对赫舍里皇后道。
    赫舍里皇后停下了,“哦?纳喇妹妹何不让本宫瞧瞧,莫非妹妹知道是什么原因?”赫舍里皇后反问清芷。
    “妹妹不是医术高超的太医,只是凭借常理推断,昭妃娘娘一直便是病恹恹的模样,若是贸然触碰到,恐怕……”
    清芷的未尽之意让众人想起了先帝的一个庶妃,先帝驾崩之后,后宫诸妃都住到了寿安宫。
    先帝某个庶妃小产后便一直体弱多病,卧病在床,有一日病重后,伺候的宫女只是摸了摸她,想扶她起来。
    却发现扶起来之后,庶妃很快便病发身亡了,而宫女,也很快就下去陪伴庶妃了。
    从此之后,后宫之间便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不能触碰病重的妃嫔。
    今日赫舍里皇后这样贸然行事,莫非是忘了先帝旧事?
    清芷的话让赫舍里皇后的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让赫舍里皇后放弃了亲自察看昭妃的想法。
    自己可不想将自己搭进去了,摸了摸腰间的香囊,赫舍里皇后暗自得意,盯着昭妃腹中眼神似毒蛇凶猛。
    如意香和龙脑香,这两个足以要昭妃流产!
    如意香就是丁香,又称为鸡舌香、支解香,而龙脑香就是冰片,龙脑质地纯净,熏燃一般香气会比较浓郁,烟气也非常小,所以赫舍里皇后熏香便常用这个。
    为了使龙脑香气味更淡,赫舍里皇后可做了不少功夫,为的就是用在今天!
    请不请太医都是一个样!现在便给纳喇庶妃一个面子,更何况即使太医来了也保不住,昭妃的今天也是纳喇庶妃的明天!
    想到纳喇庶妃有朝一日也能尝一尝丧子之痛,赫舍里皇后便觉得心安了,承祜去了,黄泉路上一定会孤独,有人作伴总有好的。
    被赫舍里皇后盯住的清芷当即便感觉到了一阵阵胆寒,心惊肉跳的,与赫舍里皇后对视一眼,清芷便明白了。
    “今日便给纳喇妹妹一个面子,夕梅,去请太医过来!”赫舍里皇后从善如流,像将清芷的话听进去了一样,果真为昭妃请了太医。
    “昭妃妹妹,下次请安时,可要注意点!”赫舍里皇后的语气说不出的诡异。
    见夕梅得了皇后的命令抬脚就走,而翡翠和玲珑还愣在原地,清芷不介意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给昭妃行个方便。
    毕竟如果没记错的话,昭妃便是第二任皇后,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昭妃会记得的。
    “翡翠姑娘,跟着夕梅姑娘一起去吧,多请两位太医也不碍事!”
    清芷提醒翡翠,如果与夕梅请的太医相冲突了,可以全部请来,包括自己的人,相信翡翠会明白的。
    头晕目眩,意识模糊不清的昭妃,听清了清芷说的话,长长的指甲捏了捏手心,手心传来的痛感使昭妃的意识暂时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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