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景小玓外,其他人耳力都不差,都不由地僵了一下。
    罗玮走到门旁,就见一身量高拔的男人满带微笑地推门而入。
    他难掩诧异,不过很快便恢复常色,主动行礼,“拜见淮王殿下!”
    看着来人,屋中正用餐的人不得不起身。
    景小玓跟在景炫身后行礼。
    许是看到她与景炫他们同一桌吃饭,司空恒玙不由地多打量了她几样,结果发现她模样妩丽,身段玲珑,且还有一头异于常人的大卷发,遂饶有兴致地盯着景小玓问道,“这位姑娘是?”
    “回淮王,这是我认的义妹,叫小玓。”景玓开口介绍。
    “小玓?”司空恒玙盯着景小玓的双眼难掩惊艳之色,同时还忍不住调侃,“钰王妃叫景玓,你叫小玓,真是有趣得紧。”
    他那眼神可以说相当放肆了,景炫下意识地把景小玓拉到身后,拱手问道,“不知淮王前来有何指教?”
    对于司空恒玙的人品,早在他和魏清漾狼狈为奸给他两位庶女下套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暴漏了。
    如今他在朝中势力,多半是破罐子破摔,故而在人前都不掩饰自己的寡廉鲜耻了!
    司空恒玙将他的动作收入眼中,凤目挑得老高,别有深意地问道,“景大公子这般紧张作甚?难道这位小玓姑娘是你的相好?你不是刚娶了妻,且本王听说景少夫人来历不同寻常,这才多久,你就另结新欢了?”
    景炫脸色瞬间变冷。
    景小玓在他身后更是气得牙痒痒。
    而景玓的火气不输任何人,这就好比他们在吃饭,有人突然往他们桌上泼来一桶粪,滂臭得让她想掀桌!
    “我大哥再风流多情,跟淮王殿下比起来,那真是半天云里挂帐子,差一大截啊!”掀不了桌,不代表她不会把粪泼回去!“谁都知道淮王龙精虎猛、高歌勇进御二女的美事,甚至还能让正妻当门童把风,这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风范,别说我大哥不能比,就是我家顶着风流名号的王爷都不能比!”
    说完,她扭头朝夏炎雳看去,笑问道,“王爷,你说是吧?”
    夏炎雳唇角一撇,“本王可是有节操的,才没有那么不要脸!”
    司空恒玙原本神采飞扬的俊脸瞬间怒了,抬手指着景玓,厉声斥道,“好你个钰王妃,竟敢辱骂本王?”
    “辱骂?”景玓夸张地皱起眉,无辜地道,“淮王殿下,天地良心啊,我可是对你赞不绝口,哪个字眼辱骂你了?我说我大哥比你差一截,不是夸你吗?我说你龙精虎猛、高歌勇进御二女不是赞美你的男性雄风吗?你的风流模范,夸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难道还有错了?”
    “你!”
    “淮王殿下,大家都是读书人,怎么能连赞美和诋毁之词都辨不清楚呢?我要是说你癞蛤蟆睡青蛙,长得丑来玩得花,这种才是辱骂。可是你是尊贵的淮王殿下,就算我身为钰王妃,也不能对你大不敬啊!”
    “噗!”她话音一落,夏炎雳直接喷笑。笑过之后,他搂着景玓的肩膀,一副抱歉的表情对上司空恒玙的一脸铁青,“淮王,贱内说话一向如此幽默风趣,你不必夸她,免得她骄傲。”
    第223章 以后她就叫明瑜
    景玓用粉拳捶了捶他胸膛,娇嗔道,“王爷,你好讨厌哦!听说淮王妃死在大狱中,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当着淮王的面夸赞我,万一让淮王思念起亡妻,那得多伤感?”
    夏炎雳立马应道,“是是……爱妃提醒得是,为夫以后当着别人的面夸,不在淮王面前夸你了。”
    夫妻二人演得那叫一个绝!
    景小玓从景炫身后探出头,瞧着他们的表演以及司空恒玙黑青到快爆炸的脸,心下只有佩服和感叹。
    景姐姐和王爷这岂止是杀人诛心,那诛人心的刀片上还抹了盐的!
    “哼!”然而,眼看着怒火快到临界点了,司空恒玙却一声冷哼,再把注意力投向景炫,“大公子,本王府中两位侧妃平日里时常念叨你,改日得闲,欢迎大公子过府一叙,以解她们对你的想念。本王今日邀友人来此游玩,就不打扰你们雅兴了。”
    景炫既没应声,也没挽留,只冷冷地目送他离去。
    景玓一点都没客气,对着门口‘呸’一声。
    不是她目中无人不把这淮王放在眼中,而是他们从始至终就是对立的两派。在景知婳和景知琇勾结淮王并与之淫丨乱时,她揭穿淮王和淮王妃丑陋不堪的行径,从那一刻起,他们更是变相地撕破了脸。
    既然注定不是你亡便是我生的局面,那他们又何须给淮王脸面?
    不过景小玓还是有些后怕的,忍不住小声问她,“景姐姐,咱们这样明目张胆的得罪淮王,是不是太拉仇恨了?”
    景玓微微一笑,“看似是拉仇恨,实则不然。我举个例子,如果淮王向我们示好,而我们碍于颜面给他好脸,那他接下来所有的算计我们都拒绝不了。比如他邀你去府上做客,你是不是很难拒绝?一旦开了这个口子,那你便处于被动状态中,而且只会用‘走一步看一步’、或者‘见招拆招’来安慰自己。可如果你不给他好脸呢?他又能拿你怎样?难不成还能强行把你绑去他府上?不给他颜面也就等于拒绝了他所有的算计。这就是我们常说的,要懂得拒绝,不然吃亏的是自己。”
    “嗯嗯……景姐姐说的是!”景小玓佩服得直点头。
    “当然了,这种拒绝是要有足够的实力和底气的。”景玓眨了眨眼。
    景炫回头看着景小玓充满钦佩的小表情,轻斥道,“跟玓儿多学些,你要是有玓儿一半果敢,我和爹都不会为你焦愁半分!”
    景小玓嘟起嘴,“人家已经改了很多了,不信你问景姐姐。”
    景玓失笑,“大哥,小玓确实已经变了许多,你就别说她了。”
    景炫剜了她一眼,随即看向桌上,扫兴道,“这地方蚊蝇多,以后还是少来!”
    就这样,一行六人再没兴致进食,随后便离开了戏楼。
    ……
    回钰王府的路上,景小玓坐的是景炫的马车。
    不用景炫追问,她在马车上就将自己的‘奇遇’全向景炫交代了。
    “大哥,那个世界的爹待我很好,跟景姐姐没有差别,所以以后你也不要把景姐姐当外人。你都不知道,景姐姐有多护我,虽然她占据了我的身体,可是他对我的疼爱不输你和爹爹。你不能因为她占据了我的身体而对她心生怨言,因为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说起来,牺牲最大的还是景姐姐,她舍弃了那个世界的一切,金钱、自由、甚至是亲人,可她在这里却处处都为我们一家着想,如果我们薄待她,那就太没良心了。”说了自己的奇遇,景小玓最怕的就是自家大哥不能接受景玓。
    景炫根本没法消化她所说的一切。
    好长时间他都处在不可置信的神色中。
    不过对于她的担忧,他还是有所回应,摸着她脑袋说道,“大哥不是那种不通情理之人,她对景家如何,大哥看得清楚明白。何况她的身体流淌着我景家的血,我自然会照旧将她视作妹妹。”
    景小玓又接着道,“你也别为我感到委屈,虽然我现在不是景家嫡女了,可是我因为景姐姐而多了一个家,多了疼爱我的人,而且我还增长了许许多多无法描述的见识。再说了,有夜迟瑟那家伙存在,我不回景家才是好的,不然他铁定找你和爹爹的麻烦。”
    提到夜迟瑟,景炫就想扶额,“你怎么就招惹上他了?如今还怀了他的孩子,他若是知道,有你好果子吃!”
    景小玓温柔地抚摸着还不显怀的肚子,不过她脸上没有忧伤和惆怅,只有一脸的坚定,“这孩子是我的,我是绝对不会让他知道的!”
    景炫叹了一口气。
    他能说什么?
    总不能让她把孩子打掉吧?
    换作别人家,或许会毫不留情的把孩子处理掉,甚至再绝情一点把她逐出家门,可他景家做不出来这等事!
    当初景知婳和景知琇与淮王做出那种事,他们也没把人赶出去,最后还顶着世人的嘲笑让她们风光出嫁,而眼前的妹妹更是自己的胞妹,他有何理由不包容她的一切?
    “此事我与罗玮知晓便好,暂时不要告诉爹,知道吗?等你生下孩子,把孩子安置妥当后再找机会与爹相认。”他都没法消化她身上发生的一切,更别说他们的老爹的。
    要是知道她不但招惹了夜迟瑟,还怀了夜迟瑟的孩子,只怕不是气撅过去那么简单,而是直接把他们老爹给送走……
    “大哥,我知道的。你和景姐姐怎么安排,我都听你们的。”景小玓乖巧地应道。
    “还有,你别叫景小玓了,这名儿与你景姐姐的名讳相仿,反而更引人注意。不如就用你的小字吧,姓氏随我们母亲。”景炫提议道。
    景小玓及笄的时候取过一小字,瑜。
    景玓,字瑜,都是大哥为她取的,意为如珠似玉,明耀无暇,也代表着她是景家的掌中珍宝。
    而他们的母亲姓明。
    景小玓立马笑开了颜,“好,那我以后就叫明瑜,等会我就把这事告诉景姐姐和王爷!”
    而另一辆马车里。
    景玓的神色则是有几分凝重,“炎雳,能让人查一查戏楼的底细吗?我总觉得这地方有问题。”
    一天之间,她所厌恶的人全都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瞧着个个都跟常客似的,这味儿怎么嗅都有些古怪。
    夏炎雳锁着眉问她,“你感觉哪里不对?”
    景玓认真想了想,“明明司空恒玙都现身了,可却没有把景知婳和景知琇带来与我们见面,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者,之前景知婳和景知琇动不动就回侯府说司空恒玙冷落了她们,可司空恒玙却带着她们去那种地方消遣,实在不符合逻辑。最重要的是,司空恒玙这种人很没底线,加上景知婳和景知琇又是不长脑子的,他们合不来才正常,如果合得来,那多半不会有好事。”
    夏炎雳听她这么一分析,好像还真是如此,顿时便笑了,“好,听你的,回头我就让影磊去查探,看看司空恒玙背地里又搞什么阴谋!”
    两辆马车停在钰王府大门外。
    一个小身影从大门内蹦跳了出来。
    紧跟着传来玫夭的声音,“紫柒,慢点!”
    当她托着孕肚从门里出来时,正巧景小玓和景炫从马车上下来,而景炫先下,转身正抓着景小玓的手腕—
    “你们……”她双眸瞪大,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血色。
    第224章 景炫快内伤了
    景小玓看着玫夭的神色,立马反应了过来,赶忙把景炫的手甩开。
    景炫扭头看去,心下顿喊不妙,于是拔腿便朝玫夭过去,伸手便要去牵她,“你们怎么来了?”
    然而玫夭却直接避开了他的手,冷着脸不答反问,“我不该来吗?”随即她自嘲地扬了一下嘴角,“也是,我就是不该来!”
    她确实不喜欢热闹,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和经历让她对陌生人有着很强的戒备心,说直白点就是,她看谁都像坏人。只不过儿子吵着要出来,她没办法才带着儿子来钰王府。
    竟不想让她看到如此一幕……
    “夭夭,你误会了!”看着她吃醋,景炫哭笑不得。
    “谈不上误会,本来我们就是搭伙过日子的,你要子嗣继承家业,我要子嗣传承血脉,各取所需罢了。既然你另有相好,那我就不该占着你夫人的位置。就这样吧,后会无期。”
    玫夭说完就要走。
    景炫都听傻眼了,什么叫就这样吧?
    敢情在她眼中,只把他当播种的工具?
    也就在他愣神的瞬间,玫夭便以最快的速度飞远,等他回过神,人都已经没有了!
    “夭夭!”他急得大喊,展开轻功便朝她消失的方向追了去!
    “景姐姐!”景小玓赶紧跑向后面的马车,“不好了,我大嫂跑了!”
    景玓和夏炎雳原本是要下马车的,但景孜柒突然爬到马车里,他们便在马车里同景孜柒说话。
    听到景小玓呼喊,夫妻俩赶紧从马车里探出头。
    景小玓指着景炫和玫夭飞去的方向,哭丧着脸道,“大嫂看到我和大哥在一起,误会了,然后就气跑了!”
    景玓心下暗叫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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