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脾气暴烈,满头华发,精神矍铄,身具八级巅峰实力的第一世家家主。
    一个威凌四射,雷厉风行,代行法令,掌兵一方的太原县府。
    并不宽敞的雷家内堂,两位太原风云人物际会,浓重的硝烟味道在两人间弥漫。
    华叔以及雷展父子纷纷色变。他们同时在两个太原前列高手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凛然的战意。
    半密闭的内堂,华大人的身体四周,吹拂出一股轻柔的微风,让人感到浑身毛孔喷张,一阵说不出的舒适。
    雷无敌的身体四周,却是有一丝温暖溢出,沁入人心,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简单的交锋,尽管旁人中有华叔这位无限接近家主级别的六级高手,也被这凛然战意带出的气势变化弄得有点不明所以。
    两大高手的交锋不温不火,不像是战斗,更像是普通人见面后,礼节性地互相打着招呼,很快,那华大人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羞恼之色,阴阳怪气地说道:“雷家主,还不是前几日你到府上讨酒。这是给你送酒来了。”
    华大人开口打破沉默,手中拿着解禁令,两人的气势几乎同时散去,内堂中的三人,随着这气势的散去,后背反而同时生出一股冷汗。
    “客气客气。”雷无敌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是不客气地抢过华大人的解禁令,甚至,拿回解禁令后,雷无敌正眼连华大人都没看一眼,其意思很明显,东西拿了,你可以走了。
    “雷家主,我这一回可不止是来送酒的哦。”
    雷无敌眉毛一扬,华庭光虽然摄于自己的实力,可也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地就把解禁令交给自己,自己打上华家折了他的脸面,就看他要出什么招了,眼角若有若无地瞥向内堂的一处角落。
    雷无敌的这一瞥极为隐蔽,且他视线的方向本就是内堂一幅悬挂在墙上,作为装饰的仕女图,不会引起什么怀疑,但他却是朝着那个方向若有若无地递出了一个眼神示意。
    “华大人客气了,老夫吃穿用度甚为充足,不过是前日老鼠作祟,方才上贵府讨几杯酒喝。”
    华大人暗自冷哼一声,双手抱拳道:“雷家主,你这是怪华某,无妨,今日华某是来送酒,更是来赔罪来的。”
    “华大人客气了。”雷无敌脸色一缓。
    华大人从怀中掏出一份烫金的帖子:“雷家主,太原正是有雷家的贡献,方才能如此昌盛繁荣,华某日前冲撞,恰逢这几日罗城官府发下布匹的采购单子,今日,我便作主昭告整个太原,将这布匹的单子全部交由雷家完成,不过这一批罗城的贡布,雷家必须在三个月内筹划妥当。”
    罗城每一年都会在太原县采购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每笔采购单子交给太原县官府,华大人就会亲自出面主持,把这采购单子按照三大世家的势力强弱进行划分,势力强大的家族能够得到更多油水,这早已是台面上的潜规则,像华大人这样,把整份单子交给雷家,却是从未见过。
    这华庭光究竟打的什么鬼主意,面对巨大的利益,雷无敌也极为心动“客气客气。”
    雷无敌接过帖子,打开烫金的帖子,眼睛只是往那个数字上瞄了一眼,就不由得凝滞了,罗城往年一整年的布匹采购量,即使是分给三家完成,都会是一笔巨大的进项,更不用说单单只是交给雷家一家来做了,可眼前的帖子,那数字让他心脏也忍不住停顿了一下。
    下意识的,雷无敌想拒绝这份“赔礼”可是心里异常地想要应承下来,这时,仕女图上一个部位突然活动起来,正是雷天,前几日雷无敌打上华家,按照华庭光的性子,以及早就对雷家生出的不轨念头,这次恐怕是来者不善。于是他和雷老爷子商议,让华庭光在内堂先等上一个时辰,一方面,让极擅交际的雷展去探探口风,另一方面,想要用这种漫长的等待去扰乱对方的心智,即使华大人心怀不轨,雷老爷子出场时依旧能够占得先机。
    可是华庭光自进入内堂之中,却是一言不发,自顾自地闭目养神,大有雷无敌不来,我就跟你耗下去的样式,即使是擅长交际的雷展也是无从下手。
    当然更加让他感到担心的是,华大人眼前提出的这个贡布的单子,虽然明知道不会有这么好的事情,从老爷子的表情看,就知道是一份让人无法拒绝的大礼,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雷无敌接过贡布的单子沉默了一会儿,就流露出颇为开心的模样,这个举动让雷天更加担心起来。
    “那我就代表雷家多谢华大人了。”
    “好,好,好,雷家果然不愧是太原第一大世家,本府这就告辞,请。”
    “展儿,替为父送送华大人。”
    雷展如蒙大赦,同时眼底带着强烈的欣喜之光,转头和雷无极招呼了一声,在前面为华庭光带路,华大人提出的单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老爷子既然答应下来,自己就能在这笔单子中抽取一点油水,接下来又会有好一段时间能够过滋润点的小日子,甚至雷大爷估摸着是不是出去找几个水灵的媳妇儿,他可不是老二,智谋百出,却立志终身不娶,人生在世就是要享受的,成天算计来算计去的,却感受不到半点人生的乐趣又有什么意思。
    雷无敌看着雷展带着华大人离去,眼中带着极其复杂的光芒,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看着从仕女图后绕出来的雷天,雷无敌招了招手,却是把帖子递给雷天,道:“天儿,你看看这华庭光究竟是什么来意?”
    吸只是看了一眼帖子上的数字,雷天的眼睛差点直接瞪出眼眶外,这一笔单子,怪不得老爷子会本心失守,努力地让翻滚的心海平静下来,雷天忍不住说道:“真是好大的一份手笔。”
    “是啊,这手笔等同往常两年的贡布采购量。我真弄不明白,杨胜光、方大海那两个老家伙何时变得这么好说话,特别方大海那老倔驴,知道我雷家得了这个天大的便宜,还不得闹翻了?”
    “爹,现在方家自身难保,正是想要拉拢我们的时候,虽然说我们三大世家的强盛与否与二代子弟和潜力子弟有关,但眼下,爹才是太原第一高手,雷家才是太原第一大世家,他们方家想要彻底扭转眼前的不利局面,也就只能和我们联合,安稳地度过这一段发展时期,杨家想必也有着同样的打算,自然不会有谁在这个当口来惹怒我雷家。”
    雷天又皱了皱眉头道:“只是这华庭光一大早门口敲锣打鼓,恨不得整个太原县都知道他给你赔礼道歉似的,这个县府大人”似乎想到了什么,雷天快速地计算起来,三个月,华庭光要求三个月的时间内完成,如果雷家商行调出库存的成品贡布,其余的再到罗城进料子,让属下的布坊全力赶工,一个月的时间足以,另算上路上花去的时间,满打满算,一个半月的时间就能够把这批贡布赶完,然而这看似没有半点难度的单子,雷天知道一定不会这么简单的:“爹,先不说那另外两大世家为什么会同意华庭光的决定,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好像一直都被华庭光牵着鼻子走。”
    巨大的利益再加上华大人敲锣打鼓的作态,在接手的时候,雷无敌就已经没有选择。摆在雷家面前的,是一个十足的阳谋。接?明知华庭光有着什么算计,你还要往圈套中跳?不接?人家敲锣打鼓地送赔礼,甚至动用了官府的职权,批下这一笔如同天文数字的订单,是傻子才不会接,事关利益和面子问题,被别人说你没气度,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雷无敌眉毛一扬:“哼,现在先尽快赶工,只要把贡布交给他,就不关我们的事了。”雷无敌站了起来,信心十足的说道“管他阴谋阳谋,只要有老夫在,就容不得他放肆,哼哼,这一次的贡酒事件如何解决,老夫倒也不介意再给他长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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