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尾以续余生 作者:宝宝我心里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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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好》。”

    霍东迟记得,他第一次去市里集训,便知道自己所谓的数学天赋,只是“江中无鱼,虾为大。”

    霍妈妈问他:“儿子,在训练营还好吗?”他什么也没说,没说乡音被嘲,没说测试倒数,只虚骂了几句:“你好烦。”他明白,自己的暴躁,源自于对无能的恐惧。

    谁也不知道,霍东迟做了什么。第二次奥数集训,他再也没有掉出过前十。他费尽全力去扮演一个“天才”。因为他想,他对自己说:

    这个做了一辈子饼的女人,既然头抬起来了,那就不能再低回去。

    抢救室的红灯一直亮着。

    气喘吁吁跑来,陈家桦盯着抢救室的门,浑身颤抖,一拐脚跌在了墙上。霍东迟却猛地,像是跳起的剑鱼,一拳打中陈家桦的颧骨,又一提一扔,将人骑倒在地上。

    他边揍边骂道:“死杂种!狐狸精!臭婊子!”一句一个拳头。“凭什么啊!凭什么不是你们去死!我妈她,我妈她,一点福都没享过。她有什么做错的,你们要这样对她?”

    “呵呵,她最错的,就是在你这个小杂种,快要饿死的时候,给了你一口热饭!”

    如同泄愤用的沙包,陈家桦不回嘴,更不还手。霍东迟说得对。霍妈妈最错的,就是收留了他这个小婊子,引来了伍庆薇那个大婊子。

    医护人员见状,立马拉开两人。给俩医生架着手,霍东迟的脚仍然踹着,仿佛只要打死陈家桦,所有的所有便可以时光倒流。

    没有人来买剩饼,没有人给自己录音标发音,八仙桌的对面也不会有人安安静静地在吃面。同样地,爸爸没有私通陈家桦的母亲,妈妈也没有自杀,明天仍然会,不厌其烦劝话:“东迟呀,多和同学玩玩嘛。”

    妈妈不知道,这个“和同学玩玩”的代价,太大了。

    离开医院后,陈家桦直奔银行,取出全部积蓄。风言风语之下,霍爸爸挖光掏净家里每一枚钢蹦,自己逃了。哪怕卖肾,陈家桦也得把霍妈妈治病的钱,给凑齐。

    而回到家里,只见伍庆薇手攥一樽洋酒,敞开喉喝,嘴边挂一流,也要继续灌,地砖上且垒了几个半满的酒瓶子。绷紧青筋,陈家桦抢过洋酒,太阳穴暴跳着,忍怒道:“你有多少钱,全部拿出来。”

    醉得不轻,伍庆薇揽过陈家桦的手,倚上去:“儿子,来陪我一起喝。”一下甩开,陈家桦吼道:“滚。”

    深吸深呼又一轮,陈家桦终究忍不住,问出口:“你……就真的这么贱吗?那个男人是谁啊,你不知道吗?他有老婆的。他老婆现在抢救啊,你还,你——”

    伍庆薇笑了,眼睑上廉价的蓝色眼影,闪闪发光。

    她说:“我当然知道他是谁啊。他那么有才华……你的名字,还是按着他来取的。”

    自己出生时,伍庆薇不认识霍家。霍爸爸一名大货车司机,更谈不上才华。当她醉糊涂了,陈家桦揣上存折便走,却在晚上回去时,发现浴室门锁死了。

    撬开门后,陈家桦看见:

    一缸鲜红里浸泡着一具赤裸的身体。一时间,红与白融为一体,积血载动了枯枝,红色超度了皮囊。

    77.

    六年多过去了,时不时地,陈家桦会梦见,伍庆薇割腕死去的模样。又或者,梦里只是一潭无意义的死水,突然由点化开,成了红墨水,成了马喉血。

    就这样,每次凌晨三点惊醒,陈家桦都会叼根烟,在浴室里待着,和蚊子一起,等天亮鸡啼。

    有的人不在了,许多东西也都变了,当年的兴话县,现在平房都均价两万二了。六年后的霍东迟和陈家桦,也从一个吃面一个做卷,变成了一个吃粥一个签文件。

    期间,陈家桦问:“我、我可以去拜祭阿姨吗?”

    鬼门关里打过一转,霍妈妈出院后,带上霍东迟搬走了。适时,陈家桦自顾不暇,便失了联系。怎料再次相见,那句“谢谢”,竟是要对一块石碑说去。

    “不需要。”霍东迟面无表情道,而后合上文件,离开了,仿佛把人拉来中餐厅,就真的只是为了喝碗白粥。

    拌拌碗沿,独自一人,陈家桦想起很多,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他苦笑一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开始相信“明天会更好”了。

    遇见秦覃前,世界是坏的。遇见秦覃后,世界是好的。可其实,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依然有死人坏人大烂人。恋人不是超人,改变不了世界,却改变了陈家桦对世界的看法。

    他给秦覃发去微信:哥,唐袈杨导演邀请我主演他的电影。

    陈家桦知道,没人能比自己,更适合“连鹤”这个角色。

    演技是有阈值的,基数则是自身气质。气质加演技,才是一名演员可驾驭的角色范围。所以,出道青春片里稚拙的“温嘉年”,陈家桦去演,只会合格,不会出彩。同理,天之骄子也演不好“连鹤”。

    剧本里的“剃光头”戏码,有的演员会以为,连鹤是过度悲愤。唯有陈家桦能领悟,连鹤是在哀求,即便被看作怪物,也想求那个人能多瞥自己一眼。

    如若当真出演《暗室》,陈家桦想,他会在公演前,告诉秦覃一切。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告诉秦覃吧……

    时差作用,秦覃收到信息时是下午。他知道手机响过,可他没去看。他在逃避。

    陈家桦搭飞机走那晚,录制的访谈节目播出了。作为天字一号粉头,秦覃一如既往,蹲点观看。

    节目里,主持人问陈家桦:“家桦初恋是什么时候的?可别再诓我了,你这长相至少是名级草。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前赴后继呢。”

    陈家桦笑笑说:“琴姐这哪里的话。我读书的时候,其实不是很受欢迎的。都没人和我表过白。”

    主持人吃惊:“怎么会?是你太高冷了吗。哎等等,又给你绕过去了。不准忽略前一个问题。”

    无法蒙混过关,陈家桦便淡淡道:“初恋啊,很多年前了。怎么说呢,很感谢很感谢吧。能够在那个时候,遇到ta——”

    再寻常不过的太极式回答,可秦覃却瞧出“不寻常”来:说这句话时,陈家桦眼睛亮亮的,有着堪比整条银河的璀璨。

    当天,秦覃整宿没睡。他自始至终,盯着微信的白框:“安全到达k国。有点想哥。”

    他连问个清楚的勇气都没有。是他自己说过的:“我不在乎。我全都不在乎。”

    秦覃厌弃这样的自己,就像是他一帆风顺的前二十几年,统统是假象,而懦弱无能才是他该有的注脚。现在的秦覃,如同一头无赖狗,扒着不属于他的宝贝,躲在狗窝里,苟且度日。

    78.

    陈家桦不在的几日,秦覃寄生在了公司里,又和咖啡互利共生。不是要靠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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