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浩铭、顾麟二位同知,经过这几个月来的感受,对这位新知府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认为新知府脑子不似常人,明目张胆“抢钱”,还让人无话可说,不过知府大人做这一切,也不光是为自己,目前抛开正常的月俸银外,每到月底新知府另加发放了“加班费、出城补贴费、参加劳动费、高温降暑费、驴马交通费及茶饮饭食补助费等,加起来足足是月俸银的三倍还多,除了这些外,新知府更贴心的举动,无不让衙门里所有人为之动容,上个月快到端午时,还发放了节日实物,除了每人五只大肉棕外,还有一只活鸡,一坛子米酒,更为可贵的是内中有一张知府大人亲自写的红帖,上写:“亲爱的张富贵,身为庐州府差役,在近几个月来,任劳任怨,事多繁杂而不偷懒抱怨,还积极工作,勇于承担,在这端午来临之时,本知府代表全体同仁,向你慰问,祝愿今后在工作中更加积极,做出有利于庐州,有利于百姓,有利于朝廷对你的信任。至此敬礼!庐州知府:章子俊,成化十年五月初九。”
    要说这样的一张红头“文件”是对某一人的认可,更重要是让此人往后死心蹋地为知府卖命,可是人总是讲究情份,人家贵为知府,能对一个身份低贱的衙役,颁发如此“看重”的正式文书,连平时混日子,工作懒散的人,也坐不住了,在随后的工作效率上,立马蹭蹭地往上涨,看看这个月来,主动加班加点的,主动巡视街坊的,主动维护秩序的,连巡检司的河上小船,也主动在码头巡视了,往日的地头混混那种小恩小惠式的抽成也不管用了,能得到有知府大人亲自写的红头书,才是家族的荣耀,邻里眼中的羡慕,做一个让人高看一眼的感觉真是好啊。
    不管在古代还是往后,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章子俊来自五百年前,深谙此道,朝廷对官员每几年后会做一个考核,那么作为知府为何就不能为属下也来一种嘉奖呢?这种奖状成本很轻,却是后劲十足,就说说衙门里的魏书记,已是满头白发,过些日子就是五十岁了,五十岁对古人来说可谓是知天命了,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就在昨日辰时,知府大人带着公上夫人、张氏张夫人、雅琴夫人一行来到值房,当着值房里所有的差役,为魏书记员“庆生”,那种场面很是“新奇”,还送上了一只“西洋蛋糕”,最新奇的是大白天点上了一排蜡烛,后又吹灭之,知府大人说这样做,许个愿就能心想事成,完后还怪模怪样地唱起了歌,称谓“生日歌”,最重要是魏老书记员接到了知府大人一张表彰文书,上曰:“尊敬的魏泽昆先生,在您五十岁生日之时,庐州知府和全体同仁一道,为之庆贺生日快乐。庐州府书记员魏泽昆,几十年来在任期间兢兢业业,克己奉公,办事严谨,从不出错,为庐州,为朝廷,为百姓耗尽心血,望在有生之年,再接再励,朝廷是不会忘却像魏先生这样多年来的贡献,在先生五十大寿之时,本府决定表示嘉奖,特此鼓励,奖品为城中砖瓦结构安居房一套。特此敬礼!庐州知府:章子俊,成化十年六月三日。”
    当时就把魏书记员整哭了,感动地哭了个“地动山摇”,口中念念有词道:“自小老儿出生到现在,从没有哪一个上官会为之另看一眼,想不到新任知府大人,带着家人会为小老儿做寿,还发其表彰文书,奖励砖瓦住房一套,小老儿何德何能,前世烧高香得来的福啊……呜,呜,,呜,,,庐州有这样的知府大人,那就是庐州百姓之福,没说的,往后知府就是我们的天,我们的父母啊……这,这文书,回家后定当跟祖宗牌位放在一起,日夜上香,作为传家之信念。”
    看看,看看人家,在五十岁时,得到了知府大人的表彰,直接称“先生”,想哪魏老头才秀才功名,而知府大人是翰林出身,这不是乱套了吗?
    我说王二毛啊,这个就不懂了吧,知府大人称魏老头为“先生”是因为魏老头年事已高而给的“尊称”尔,你王二毛大字不识几个怎么能懂“读书人”的道理,好好让你家中小子读书吧,也有个出头时日则个。
    那是,那是,听说凡是能得到知府大人表彰文书的差役,往后家中子女会被保送去安澜书院进学,还有逢年过节会有额外的补助可拿。
    王二毛啊,王二毛,你就别羡慕人家了,你能把自己该做的事办好了,说不定某日知府也会给你一张表彰,知府说了,出身不分贵贱,想要地位提高,以人为善,勤劳奋进才是做人之本份,往后不管是谁,知府全看在眼里,付出终有回报。听听,细品,别看知府年纪不大,到底是京城翰林出身,我等不如之万一也。
    自从知府为魏老头庆寿后,后衙的姚氏章夫人传话说,往后衙门里不管是谁,只要是生日当天,就去后衙领取“西洋蛋糕”一盒,这是知府大人私人给大家的福利……,啧啧啧啧,大手笔啊,还听说此种“点心”以前是宫中用品,皇上和贵妃娘娘特别爱吃,那天魏老头值房中吃过的人都说,人间美味啊!也说明知府大人是真心为大家好,礼贤下士啊。
    人心换人心,将心比心,在明朝这样等级森严的社会中,章子俊一边享受着各种好处,一边内心抵触着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自然在做事方面只要稍微流露出一点,就会与众不同,让底下平民受宠若惊。
    在明朝人与人之间除了等级观念外,更多的是人情味,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更何况地位不同,敬重比自己高不可攀的知府大人,何乐而不为呢?要知道这个世道是人治社会,不是法治社会,说不定将来出了什么大事,要麻烦知府大人撑腰,有这样想法的人多如牛毛,章子俊在庐州府,不到半年总算是站稳了脚跟,也有了威信,说来也怪这种威信跟以往不同,夹带着许多人情味在里面,让衙役们更加信服。
    看看,在城中南边水门边上一大片荒地上,知府大人正在为大家修建“福利房”,按照官员大小,职位不同营造,到时可以每人无偿获得一套这样的房,此处距衙门近,到时会有一条二丈宽的“水镜路”直通衙门前广场。
    说是用房地产业拉动整个庐州城的商业,为朝廷创造更多的“鸡地屁”,为大家能赚更多的钱财,建设一个新庐州,在城外,目前城内各家商户,大户都有砖窑厂、采石场、河沙场,各种大大小小驴马店遍布,以往只是运送粮食、茶叶、盐等,现在专门运石料、沙子、水泥、砖瓦、木材等。
    在这一切生意中,章子俊垄断了水泥行业,在王家小姐的经营下,日子慢慢地有了起色,家中的银钱日益见涨啊。把姚颖笑的合不拢嘴,还有姚颖似乎也怀孕了。“相公啊,奴家好似这个月没有月事了,是不是……。”
    “唉呀夫人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等明日为夫请郎中来给夫人诊脉,说不定就是喜脉呢。”
    “那往后就让别的夫人跟相公多多行房了,为章家生出众多子女出来,开枝散叶,为妻也就心满意足了。”姚颖作为大夫人,家中子女越多,将来的地位也就越高,大夫人的好处是,不管其它夫人生出的孩子,都叫姚颖为妈,这就是母凭子贵。
    对于这些事,章子俊无法去改变,只能引导,如正房的孩子称父亲的妾为姨娘,而自己的亲生母亲是妾的话叫父亲的正妻为娘,叫自己的生母为姨娘.于是总结可得.正房称作娘,偏房为姨娘在一夫多妻家庭中,父亲的正妻相对于庶出子女而言是嫡母,庶出子女称嫡母为“大妈”、“大娘”。父亲的妾相对于正室或其他妾所生的子女而言是庶母,子女会把庶母称为“小妈”。
    在明朝妾的地位很低,在普通的家庭里,不要说勾心斗角争上位了,她们对正房妻子都要卑躬屈膝,服侍得舒舒服服的。正房妻子稍有不满意的地方,对妾就是一顿毒打,而丈夫也不会说什么劝架之类的。
    章子俊很无语,也怪自己贪财好色的本性,自己对众位夫人,没有排名,也没有当成妾看待,可下人们却排起了名次,在称谓上也是一口一个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地叫着,好在姚颖心地良善,知书达理,不过在家庭中,这样的观念却也是根深蒂固,无法改变。
    第一百五十章有人想状告
    章子俊一边享受着三妻四妾的腐朽生活,一边破口大骂着这个封建社会等级观念,目前在庐州府,章子俊可谓是一手遮天了,随着水泥厂破碎机器的改进,用炼铁厂出来的铁料,翻砂出了机器厚重的外壳后,把章子俊的反击式破碎机给制作出来了,这种机器原理就是以前农村用的打稻机,水堆带动转轴,在机器的内部转轴上装有厚实长形铁块,当转轴转动时,把石料投进去,长形铁块就会击打石料,只有细小的石料才能从底部流出,完成破碎的要求,这样就要求机器外壳特别厚重才行,在没有焊接及螺栓的明朝,章子俊不得不采用翻砂泥坯一次浇筑成型。虽然粗糙,可是效果很不错。破碎后的石料成了细小的沙石,经过高温煅烧后,为下一步的研磨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只要一压就成粉末状,这就是一个循环的过程,第一步做好了,后续工序才能做好,水泥的质量也变的更好。要提高产量,只要增加各工序机器就成。
    “福利房”的建造其实很简单,为了能有足够的银子建造,在面向街道的四面,全部建成商铺房,这种商铺房没有后园子,每一间也是二层小楼,底下商铺,上面住人,这样的商铺专门卖给那些小商小贩,小门小户。每一间楼上楼下六十两银,好处是不管做什么买卖,还是住家都没有税,这一次的排场弄得很大,专门做了沙盘模型,有同知顾麟坐镇,在边上一间临时屋中摆开售卖,还请来了戏班子,每日演一出大戏。
    大批量建房最大的好处就是成本很低廉,盛弥形容为建房三步曲,一曰:砌墙,二曰:上房梁,三曰:盖瓦。
    这种毛坯房活计最多的还是木匠活,章子俊又研发了水车锯子,用一块圆形铁片锻打成锯齿,水车带动一个大飞轮后传动带动圆形锯片,最大能锯出六寸宽的板材,这样就极大地减轻了木匠的工作压力,在十五里河边上,一个木材加工厂应运而生。
    木材加工厂,可不是单单把圆木锯成方木或是锯成木板,而是一个造房的集成工厂,规定了统一标准制作门窗、大梁、立柱,现价段只是些粗木活,等一段时间后,章子俊还将制造凳子、椅子、饭桌、橱柜等家具,这些归类为细木活。
    这个木材加工厂建成,还要说到一个章子俊的老朋友,就是曾住京城时石板胡同跟刘升一起的李胜,当初李胜外放授无为州判官,经过十几年的升职,现为无为州知州,从五品。
    明朝的地方官职是这样划分的,庐州是府,属南直隶,领二州:无为州、六安州,六县:合肥县、舒城县、庐江县、巢县(属无为州)、英山县(属六安州)、霍山县(属六安州)。
    府以下为州,州以下县,知府下属有同知、判官、推官、经历、知事、照磨、检校、司狱。州下属除了知州外,也有同知、判官、吏目。最后县就是知县、县丞、主簿、典吏。
    同样是同知、判官,知府的级别高出知州一级,所以级别也就大不同,就说目前庐州府同知、通判要比无为州高一级,庐州知府同知为正五品,无为州同知为从六品,章子俊目前是知府正四品,李胜为知州从五品,差了三级。这也是为什么大部分官员止步在五品官职以下的原因,在大明朝步入正七品行列才算是为官,可是从七品想要升任为五品很难,一步一个脚印,步步全是血泪,五品想要最进一步那就更难,不拼出个你死我活,是很难上去的。正因为这样,就明白了为什么要留京为官了,那怕只是在京城的一个九品官职,也比地方上的七品县令有前途。
    章子俊任庐州知府的抵报,早就到了地方县以上的衙门,在这半年来,李胜多次写信让敬一贤弟来无为,一叙相思之苦,再续友人之情,还写了一首诗词表达老友之间的友情。
    可是章子俊一直没有机会去无为看望李胜,这一次,南京的曹衡带信给李胜,说是南直隶收到庐州府有官员上疏,章子俊为知府以来,大力营造,侵占良田,中饱私囊,私自发放朝廷官银,与民争食,把昔日鸟语花香庐州弄的乌烟瘴气。然,在平安伯时巡按江南,纵容家奴,滥杀无辜百姓,欠有命案二条,当地官府敢怒不敢言…….。
    曹衡是想通过李胜去给敬一送口风,免得遭灾,这样做曹衡也是为了自保,如果直接去信给庐州的话,到时就说不清了。
    当李胜接信后,立马就打着去知府述职的借口,坐船去往庐州,无为到庐州起码要行十日的路程,等李胜的船停靠在庐州南薰门后,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河中全是船,来来往往好不热闹,有运煤的,还有一些石头,大批的木材,上得岸来,一路上车水马龙,长长的大辕马车队一辆接着一辆,一眼王不到头,从南薰门往西,运送着各种各样的物资,多个商队就在城门口排队进入,进入城内商业繁华的不像样,为何这番景象?李胜带着许多的疑问。
    其实很好理解,章子俊取消了许多以前隐性的地方税和收费后,又大力营造房地产业,就带动了许多商业机会,这种外溢现象是必然的结果,直接和间接之下,路边冒出了许多新的产业,造房要沙石料,那么一些竹篓、竹挑子用具就增多了起来,城内各家打铁铺子生意也就兴旺,各种铁钉,门环、铁铰链、锄头、铁拉扒子、开石用的铁凿子、大铁榔头、铁芊子等等,其它的就更多了,造船修船的,造马车修马车的,油漆店铺、各种手工编织作坊、麻绳店铺等等这些直接跟营造有关的商家在南薰门一带聚集起来,这些还不算,在德胜门内,全是客栈、茶楼、饭馆子加上青楼妓馆更加热闹。现在的庐州短短半年多来,吸引着方圆几十里内的所有在荆襄之地逃荒而来的流民,城内人口一下子增加了一大半,以前庐州城内居民为四万人左右,而现在却有几十万之众,为此章子俊正在考虑在威武门外以东,建造大批的廉价住房,因目前此地已经成了一个“棚户区”将近几万的流民在此乱搭乱建,排出的生活污水弄的臭气熏天,碰到雨天,满脚烂泥,如果加上天热的话,距瘟疫不远了。
    状告庐州知府的人,就是在这样的大力发展中没有吃上肉的人,就是在庐州城内的“三司”衙门,都指挥使、布政使、按察使,互不节制,互不隶属,平时各管各家的事,庐州城的兴旺,作为都指挥使衙门不会管,原因是兴旺了,那些军户们捞钱的机会就多,日子也会相应好过,所以巴不得知府能大力发展各种商业,布政使作为一省行政,也不会管,庐州兴旺对布政衙门来说意味着税收增多,那么就剩下按察使了,作为掌管一省司法的提刑按察使司本不跟地方府衙又交集,按察使正三品,下设副使正四品,佥事正五品,员数无定。副使、佥事,分道巡察。其兵备、提学、巡海、清军,驿传、屯田等事。
    在那么多的官职里面就有一位姓常的佥事,看着章子俊很不爽,这位常佥事受京城兵部左侍郎马文升指使,这位马文升又是万安一党,就在大半年前,章子俊在朝堂力阻万贵妃换东宫,说是泰山要动,随后就没有随后了,换东宫不成,实在是气不过,就把气恼洒在章子俊等人头上,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在万安一党看来,章子俊是被贬出京城的,有意让庐州的这位提刑按察使司常佥事盯着,随时抓“小辫子”。
    原本这位常佥事也不想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你们斗来斗去,跟我这个小小的地方佥事没什么进出,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还是很抵触的,能当上按察使佥事,也不是受人随便拿捏的,又不是傻子,全是人精。
    这就又要说道在荆襄地区的流民了,流落到庐州的荆襄流民经过千里跋涉,总算能在庐州安家了,并要求附籍,这几年来朝廷一直不同意这批流民的附籍问题,就成了在庐州的黑户,被集中圈住在威武门外而不得入城。
    能拖家带口从荆襄之地来到庐州的,可不是身无分文的真流民,而是一些原本在荆襄之地日子还过得去的小门小户,小商小贩,要么就是有点手艺的工匠之流,因连年的战乱,在当地无法最生活下去,不得不迁移到了庐州地界求活,日积月累人口越来越多,成了庐州城外另一个集镇了。
    目前章子俊正在着手把这个紧靠着威武门外的“棚户区”清理,为了让这些人有一个干净卫生的居住环境,重新建造廉价商品房,这些廉价房几乎不赚钱,就是赚个吆喝钱,只要每户人家拿出十五两银子,就能住上一间二十平米的房子,在内隔成二间,后面作为睡卧,前面作为烧饭会客之所,联排联造,也就是说你家的墙隔壁就是另一家的房间,前面一门一窗,后面一窗户,这种廉价房,做到不漏雨,还是砖瓦结构,对防火也起到一个安全的作用,总比目前大家用芦席私搭的棚子不知好了多少倍,可就是这么一个“惠民工程”却触动了提刑按察司的一个好处,原因是近年民年所用新钱多系苏州、松江、常州、镇江、杭州、临清人私自铸造,致使四方客商聚集收买,奸弊日滋,阻坏钱法,宜移文各处提刑按察司,巡抚巡按官揭榜禁约,朝廷虽禁,却大量私造私贩者越烈,与至于在庐州的这些流民中成了这些自铸币的黑市场所,可是庐州的提刑按察司似乎看到了这是一个“油水”巨大的好处,每次查禁却不查办,被查获的私钱,全部成了按察司的额外收入,虽然这些私钱滥行,以致钱轻物贵,却也是黄铜铸成,原本的永乐通宝为一贯折合一两白银,可这些私钱明显要轻薄不少,所以在民间折合三钱到四钱银。因为私钱数量极大,又不合法,大家手中有这种私钱都不敢存起来,尽快花出去,久而久之,这些私钱就成了市场上流通的主要货币,反而把官制旧钱挤出了流通环节,这就是当前明朝又一个烂疮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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