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念头尚未转完,肘腋变生,玉盆中的水顿化为万点寒冰,罩定自己周身各大要穴,更要命的是,胁下寒气迫体而至,是刀气。
    在如此近的距离,靖雨仇几乎来不及变招相抗,天魔锋下意识的挡在了对方劲气先临几欲突破自己护体真气的锋利匕首上。
    一沾即走,施出屡试不爽的保命绝招自己从厚泽处现在还仅学到皮毛的遁土术。地面上一道风声瞬即远去,想来那少女一看偷袭失败,立刻远扬。靖雨仇破土而出,危急中施出遁土术仍被对方袭出的寒冰击中数处,虽然无伤大雅。
    但体内仍有些气劲不顺的感觉。心中苦笑,幸好破财那死秃可能怕偷袭行动过大容易暴露,没有另外派人接应。
    加之这毕竟是受夏扎木严加保护的地头,总得给对方一点面子吧,又或是认为靖雨仇俩人绝对一时半会穿不出这片大漠,自不愁没有机会,抑或是想将主要行动放在今晚的宴会上。
    想想一个年龄恐怕较雪青檀还要小的少女已是如此厉害,虽说自己是见色起心,以致有些猝不及防,但也可以想见继续淹留在此地有多凶险。
    帐内的羽然真珠象是发现了新大陆般,传出一声欢呼,靖雨仇正想进帐去看里面发生了喜事,顺便和她商量逃离此地的事。
    这时羽然真珠已然先一步步出帐外,脸上回复了平日的从容淡定,肃然向靖雨仇发出了正是他想转问于她的疑问:“发生什么事了?”靖雨仇苦笑一声:“破财那贼秃开始行动了。
    此地不宜久留,为免夜长梦多,我们马上走”顿了顿,叹了口气,才继续道:“只是你也听说了‘死神飓风’,加之我们又从来没有走过,到时恐怕连东西南北都要分不清了,还有我们就这样出去,不要说破财会死死盯着我们,就连夏扎木那老头”
    看着靖雨仇挠头苦恼的模样,羽然真珠忍俊不禁“扑哧”一声,回身向帐里行去,然后微微带着些诡秘回眸向靖雨仇嫣然一笑,神情大异平日的清冷自若,不经意间,竟是风情万种。看的靖雨仇一呆,心神更是莫名的一颤,完全象个少不更事的愣头青般向已翩然入帐的羽然珍珠追去。
    这时,外帐远远传来破财浑厚中有些刺耳的声音:“夏酋长,敝派掌门听说两百年所预言的神迹已然降临,有意邀请贵部俩位从天而降的贵宾到敝派一坐,也好让敝派一尽地主之宜。
    你知道,敝派与贵部数百年来一直便相邻为善,还请夏酋长尽管放心,贵部的上宾亦等若敝派的上宾。再说了,敝派的风景宜人,加之天池砌出的茶水更是天下一绝”
    现在是想走都走不了拉,靖雨仇心下苦笑一声,眼睛却一直呆望着背身而立的羽然真珠,暗叹只是这曼妙的背影便让人感觉面前的佳人已是不负造化钟灵毓秀的尤物了,一晃神间,只见羽然真珠轻攘皓腕,掀起了她昨晚所睡的那张床板,然后微微侧身,玉步向旁边移了一个身位。应该是一个地道口的大洞恍如神迹般闯开在靖雨仇的脸前。
    地道约有半人多高,管够一个人躬身而行,不知道通向哪里,要是地道的出口能直接越过“死神飓风”抵达大漠外便好了。
    虽然想归想,靖雨仇还是忍不住欢呼了一声,这才明白刚才羽然珍珠的欢呼也是源于此。
    “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动身离开吧。”靖雨仇向仍然恬然立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羽然真珠打了手势。
    羽然珍珠的俏脸上却现出一丝顽皮神色,向靖雨仇露出一个清纯的可以诱死人的笑容:“我们不向主人打个招呼便走吗?”“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何辞为?”
    靖雨仇有些滑稽的晃头掉脑引用了句前人的台词“呵呵,一想到破财他们还以为我们缩在帐内不敢出来而大打如意算盘的样儿,哪知我们却早已逃离此地,我想想都感到可笑。”说着先一步滑往地道口,一擦火石,探身沿洞里行去。帐外步音传来,夏扎木酋长的声音扬起:“呵呵,公子夫人还真是恩爱啊,看来先贤所说‘芙蓉帐暖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一点都没错啊!”话里给人的感觉就若长辈对一个晚辈善意的戏谑。相较下,破财的话就有些讽刺的味道:“我看是‘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才对吧!”眼里闪过一丝讶色。他们在帐外又相持了好一会,见里面没有回音,夏酋长侧耳细听了有顷,感觉有些不对劲,看了看破财道:“遮莫他们一早就出去了?”
    破财也有些怀疑,却基于对自己在掐算时间精确度上的自信“呵呵,不大可能吧,他们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大概是在和我们开玩笑罢”地道一步三幽。
    虽然不通光亮,却出奇的干爽,也没有丝毫气闷的感觉。地道像是没有尽头似的,靖雨仇他们也不知弯身走了多久,到后来,他们终于感到腰身酸痛的不得了,惟有相对坐在地道里休息会。待他们一停下来,才发现,走的太匆忙了。
    备用干粮没带不算,连早饭都没吃。肚子已经在唱空城计了,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不远不近的传入靖雨仇的耳里。心里一喜,口中大声的唤了起来:“江大侠,哈哈,是江大哥吗?”
    顿了下,扭头对羽然珍珠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我们居然在这里碰到江大侠了我们走吧,出口应该就在前面不远处!”羽然真珠心下一异:“是哪个江大侠啊?”
    “嘻,你该不会忘记上次的皇城之战吧除了他还有谁来着?”靖雨仇一边探寻着前路,一边沿道“江大哥”的呼叫个不停。
    果然,再转过几个弯道,靖雨仇他们来到了地道的出口处。地道口的封顶处是一块巨大的石头,靖雨仇双手先试着顶了顶那块巨石,竟然纹丝不动,待他使足十成的力道,大石却也只是微微开了一小道缝口。
    忽的,靖雨仇蓦感手上一轻,大石已然移开,露出这地道另一端的出口,光亮大开。江沧澜有些讶异的望着先后钻出地道的靖雨仇和羽然珍珠,他清白的脸色一若素常,丝毫看不出皇城一战中有任何受伤的痕迹,只是一个随意的一个动作便让人觉得无懈可击,几近返扑归真的境界。
    直到此刻,靖雨仇的心情才爽朗起来,一待爬出地道,他不顾一身的灰头土脸,径直拥着江沧澜宽厚的肩膀:“大哥,别来无恙啊!”“小兄弟,我们还真有缘那。”江沧澜口里漫自回应着靖雨仇,眼睛却落在了有些钗横发乱却反添妩媚风韵的羽然珍珠身上。
    羽然真珠见这一代宗师定睛的打量着自己,举手稍理了下云鬓,不失优雅的趋步向江沧澜施了一礼,正待开声。
    江沧澜已向羽然真珠笑道“这位姑娘也面善啊,如果我看的没错的话,这位姑娘应该在皇城之战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吧。”
    羽然真珠曼声回道:“珍珠久仰大侠的风采,皇城一战,终于一尝了宿愿,珍珠不仅自觉眼福不浅,而且受益良多,江大侠那天可谓神威大发啊!”靖雨仇一看两人打起了口锋,叹道:“可惜小弟那天为着小命想,先一步开溜了,错过了这一惊世之战,想想也后悔啊,不过还是小命要紧,呵呵!”说着,话题一转“大哥,你这有没有点打牙祭的东西,我们可是已经饿了一天了。”肚子“咕隆”一声适时的响了起来。
    江沧澜反手一提,把装着干粮的袋子扔给了有些尴尬的靖雨仇,然后笑着对羽然真珠道:“姑娘想必平时锦衣玉食惯了,这刻就将就一下吧。”
    靖雨仇嘴里大嚼着羊肉块,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大哥,这是什么地方来着,这里出了‘死神飓风’没有?”
    “兄弟,我正想问起你,你们这是打哪来啊,怎么会知道‘死神飓风’的,又怎么会从这个莫名其妙的地道出来的?”靖雨仇叹笑着说起了这几天的遭遇。
    然后似乎有些担心问了句:“大哥,你看破财那死秃还会不会追赶来?”江沧澜听到这,脸上有些怪怪的望着靖雨仇:“真不知道你这小子究竟对雪青檀干了什么好事,恐怕你还不知道吧,这几天江湖谣言纷起,说你不仅喝了她的头痰汤。
    而且让她珠胎暗结,刻下多少正义之士特别是一些风流自赏的年轻侠客争着要杀你呢,其中就有近来因独力连挑黑道十三景十处分坛而锋芒毕露的‘华山一凤’唐寅。
    而据我得自香榭的消息,说你和雪青檀勾搭成奸,惹得香榭天檀一面对你大下必杀令,并悬下巨赏要你的人头,一面要于近日开坛处治雪青檀。”
    缓了缓续道“天檀那边露出口风说,她对本门的宗旨在你蛊惑下,起了疑心,此举看来是凶多吉少啊。青檀这姑娘虽说行事有时不择手段了些,心地却不坏。
    相较下,你反要小心华天香,她的心志坚定无比,手段狠辣处犹有过之,兼有雪青檀这个前车之鉴,以后够你受的了。”
    靖雨仇不理羽然珍珠射向自己那锋芒一闪而过的目光,一脸无辜的双手一摊,脑海里闪过‘魔眼’绿境上香榭天檀赖以傲立的冰峰,豪气大发的长笑一声:“多谢大哥提醒了。
    风云出我辈,小弟怕过谁来着,以后我还想站在这天下之颠看看香榭天檀的独有的美丽景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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