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姥姥,姥爷的身子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温薏实话实说,面无表情地看着跟前的老太太。
    “按理说,您和姥爷的关系最为亲密,姥爷现在身体怎么样,应该您最清楚才是。”
    闻言,老太太脸色顿时黑沉彻底。
    原本就难看的神情,此刻已经可以用乌云密布来形容了。
    她就不该来潮海市!
    受罪!
    她气得险些喘不过气。
    正要再开口时,身后响起时臻的嗓音。
    “妈,您老人家腿脚不方便,在这儿站着做什么?不累么?”
    老太太怒意未消,看到时臻像是终于看到一个宣泄口,开口就骂过去:“你还有脸说!哪有你这样招待客人的,把我接回来,就丢到一边不管不顾是吗?”
    或许是早已经对老太太不抱有希望,所以听到这番话,时臻心里也没有多少波动。
    骂就骂吧。
    如圆圆所讲的那样,反正也不会掉块肉。
    她冷静地看着这位把自己生养长大的女人,记忆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些幼年时美好的画面,也实在难以和面前咄咄逼人的老者面庞相重叠。
    明明日子比从前好过许多,吃穿不愁、冷暖不慌,却好似所有人都变得面目全非。
    她恍惚间都忘了母亲最初的模样。
    时臻面无表情地看着怒意滔天的老妇人,反问说:“医生说爸爸的病起码有两年了,如果早些来检查做治疗方案的话,起码能够少受点罪,再多活写时日。请问母亲,作为与爸爸相处时间最久的人,为什么爸爸的身体情况您要来逼问我?”
    诚然,她作为子女也不知道老父亲的身体,但那也不是老太太对着她咄咄逼人的缘由。
    她有错,可这错误也不应该是面前的人质问。
    更何况时臻本人就是一个药罐子。
    从前还有医生断言,说她没有多少天活头,可能得走在白发人前面。
    也就是圆圆回来之后,她希望能够多陪陪小女儿,把从前那些时日尽数弥补上,才熬过一年又一年。
    她自己的身子都险些顾不上,又怎么去顾及别人?
    时臻也不想再和老太太多言,在身侧的姜予安把手搭在自己的腕上时,她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爸爸这两天没有和你联系,一来是身体的确有些不舒服,二来也是希望您能好好想一想,到底想要什么、在做什么。妈,我也不求您关心我、或者照顾我孩子之类,更不求您把对时枚的爱意转移到我这边,我如今唯一的期望只是,您不要迁怒我的孩子们,可以吗?”
    不疼爱就罢了,何必咄咄逼人呢?
    见到谁就怨气冲天,他们商家的孩子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么?
    明明她的孩子才是受害者。
    当年如果不是幸运,可能圆圆和言舟都受难于那场车祸之中。
    她还记得给圆圆代驾的那个孩子,从医院里捡回了一条命,后半生只能靠着轮椅度日。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时枚一念之间造成的。
    害得别人残废一生,没有受到法律惩罚就算了,如今还来他们面前晃悠。
    烂摊子还是商家收拾的。
    那孩子如今就靠着商家的补偿金渡过后半生。
    时臻都不敢往险恶的地方去想,倘若当初商家对这件事情处理得不及时,是否有人拿这场车祸作由头,来攻击商家的产业呢?
    金钱事小,她一想到那天原本要开车的是圆圆和言舟,心就慌得不成。
    可哪怕伤得不是自己的孩子,她见了也是不由自主落泪。
    险些就是一条人命。
    偏偏她跟前的好母亲,还在维护她的好女人,声称圆圆又没有受到伤害。
    别人遭的罪就不是罪吗?
    简直荒谬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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