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故事固然是很吸引人的,但当中难免有觉得厌倦的桥段。
    我就是如此。
    听曹锦绣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她,道:
    “只说后续吧。”
    曹锦绣立刻道:“那老妪并不老。”
    我点头:“只是沧桑。”
    曹锦绣点头:“当年所有曹家人向她下跪,她把曹家人一一扶起,同时还跪。”
    “为什么?”我眉毛一拧。
    “她不说!”
    “什么叫她不说?”我耐心欠奉。
    曹锦绣深吸一口气:“不用她说,所有人都知道,卷走那批财物的,是我伯母!”
    “姐……”
    曹锦绣猛一挥手,气鼓鼓道:“不是天仙局,但胜似天仙局!月白长衫要的是便宜,来的时候,就没安好心!只三言五语,就勾搭上了我那伯母,不到下午,伯母便卷了他所托的财物,和他一起走了!所以‘鬼手’就只是‘内鬼’!”
    曹新运目瞪口呆。
    我眼珠转了几转,倒是琢磨过弯儿了,“过后你们就不追究了?”
    “我伯父不让追究!”
    “什么意思?”这次我真没听明白。
    曹锦绣大声道:“我是不是说过,你今次交给我的珠宝,至少有三件是我见过的!
    我伯母被那月白长衫勾搭私奔,伯父却是爱上了那个‘老妪’!
    当时伯父作为曹家大掌柜,在和‘老妪’一席谈话后,不光放走了老妪,且收下她一样东西!
    伯父说:‘此事了了!如有异议,找我!’
    过后,他老人家甘愿净身出户,离开曹家。
    在离家前,只说了一句:‘那女子交托一物,不论多少时日,曹家必定好生保管,等来本主,交还于他。’”
    “交还给谁?”我觉得此时的曹锦绣情绪激动的有些难以控制。
    曹锦绣突然一笑:“一样!那‘老妪’和月白长衫一样,并没有具体说把东西交给谁。但也说,见到他,便知是他!”
    说着,她拉过一架带滑轮的梯子,径直爬到货架上方,取下一物,回手向我抛来,“这应该是属于你的吧!”
    我抬手接住狭长的油纸包,心里已经有了概念。
    却见曹锦绣扭脸对我冷笑:“她当初让曹家交托的还有一句话!”
    “说!”
    “别不爱打伞!”曹锦绣缓步下了梯子,绕过柜台,径直到我面前:“下雨、下雪了,护着点儿头!”
    “谢谢。”
    我说了一句,起身往外走。
    到了门口,回过身,朝着店里的两姐弟深深鞠了一躬。
    曹新运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曹锦绣却是横眉冷对我说:“我说过,你今日交托在柜上的珠宝,至少三件我是见过的!那是因为我伯父对那‘老妪’……对那女人念念不忘!我伯父替她画了一幅画像,画像中,她所佩戴的三样首饰,正是现如今,你交到曹福瑞的其中三件!”
    我只能再次向曹锦绣深深欠了欠身。
    曹锦绣突然冷笑:“我听说,那个女人不久后就死了。我还记得,伯父临走前说过:‘她不会放过你的。’”
    “嗯!”
    我冲曹锦绣点点头,转过身的同时,戴上一直拿在手上的礼帽。
    ……
    “下雨了……不,下雪了!”
    一直没敢吭声的蒙超陪在我身边,边往前走边说道。
    “嗯!”
    我点点头,拢了拢背囊,撕掉了曹锦绣交给我的,那件事物外包裹的油纸。
    那是一把黑色的雨伞。
    看上去很像是现代的,但是造型很有些古旧。
    我缓缓撑开雨伞,举上头顶。
    “二十一……十爷,你不觉得,那月白长衫,当年……挺不是东西吗?”
    蒙超边仰头打量着雨伞边瓮声瓮气的问。
    “什么叫利益最大化?”我反问。
    蒙超一时无语。
    出了王府后街,来到面包车旁,蒙超有些犹豫。
    我捏住他手里的钥匙按了下解锁,随即拉开中门,边收起雨伞边笑道:
    “我开车本就不在行,雨雪天,你也小心点。”
    蒙超上车,打着火问我:“咱现在去哪儿?”
    我一边抽出纸巾擦着伞面,一边头也不抬道:
    “导航去金庭盛典,接一个人;然后,去东台门!”
    ……
    金庭盛典。
    别墅外,我替岳蓉撑着伞,护着她上了车。
    岳蓉随意的拨了拨头发,扭脸看着我笑道:“这趟我老公可在家呢哈!”
    “我知道。”
    我点点头,冲她笑道:“他是个爷们儿。你也是个……”
    “你说说说……”
    岳蓉把两个指甲掐在我喉结上,一脸戏谑的俏皮。
    “东台门!”
    我朝蒙超一抬下巴,同时拨通了手机……
    东台门停车场。
    一个似曾相识的监管员引导我们停好车。
    没过多久,闫冯伟冒着雪,叼着烟颠颠儿跑过来。
    才一拉开车门,眼神一变,吐掉烟头,边拔腿往后跑边大声道:
    “等我会儿!”
    这一等,足足有十分钟。
    (差不多的,从他东台门的铺子,到停车场,这十分钟基本得用跑的。)
    “呼啦……咔!”
    中门拉上,闫冯伟边呼啦光头边大声道:
    “右拐右拐!对对……左边……再朝右……”
    在他的指挥下,我们很快来到一条小街的,一家店铺门口。
    蒙超才一回头。
    闫冯伟陡然笑了:“咱这不是多余吗?”
    我斜睨他:“嫂子在家呢?”
    闫冯伟使劲拨楞脑袋:“院了,院了!头一胎,送中心去了!”
    见开车的蒙超一时没有主张,岳蓉扭脸斜睨着我:
    “你要去哪儿啊?”
    “双山路4号!”我立刻大声道!
    双山路4号。
    是小沈三幕后主导、卢泽林新开的丧葬铺。
    因为雨夹雪,铺子的玻璃门关着。
    我们进去的时候,已经居有定所的小沈三和卢泽林正在后屋下象棋呢。
    见我们进来,卢泽林一脸如逢大赦:“三哥……三七哥……救命!”
    我攥着一直没打开的伞,沉声问:“怎么了?”
    卢泽林本就丑,闻言脸都快耷拉成鬼了:“他就是个臭棋篓子!他不会下棋还硬要下……”
    小沈三立刻反驳:“放屁呢?老子飞象过河,不行啊?大象多大?你没见过啊?”
    我懒得理他,把伞夹在腋下狠劲搓了搓手:
    “有事相商……”
    话音未落,小沈三就蓦地退后两步,侧身到一边,两只手背到身后,大声唱喏般道:
    “有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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