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有如空气一样的雪水味道弥漫开来,顾宝珠感到胃部打起了寒战,此刻呕吐的欲望战胜了一切,扭头时湿润的吻便落在耳侧和发丝。
    她喘息着向上瞟去,后颈又被人托住,只来得及看到顶光下仿佛白到刺眼的河水一样的发稍和细长的褐眸。
    江俨俯身同顾宝珠贴得更近,脸颊同顾宝珠的贴在一起,近乎透明的肌肤之下浮现出青蓝色的血管,有血流在其中跳动、上涌,令他的呼吸也变得紊乱起来,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同顾宝珠的交错在一处,这令他心情很不错。
    可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联想到有关顾宝珠的几个桃色绯闻,电影院知情员工如今音讯全无,那天的录像也不翼而飞,这点子事不该这么难查,可又确实断了线索。
    有人在抢他东西的事实令他的愤怒一路涌到胸口,堵在泵血的位置,仿佛两肋都要被焖烧殆尽,化为不可名状的怪物。
    顾宝珠终于得到空隙将江俨用力推开,她从座位跳起来,忍住干呕的冲动和江俨对峙,“你疯了!我他妈不过是赚点钱你有必要下嘴!?”
    妈的,最烦这种动嘴动手的人!以为练过两下子了不起吗!?
    她表现得好像是一个暴怒的朋友,但却刻意忽略了比较关键的环节,这种小聪明总是令人感到不快,令人十分想要打断她、惩罚她、让她无可奈何最终忍无可忍地露出本性。
    江俨眸光颤动了两下,眼中只剩下恶意和讥诮,薄唇更加的红,带着明亮的水泽,“怎么?没有摄像头让你觉得不够刺激吗?”
    他的喉咙震颤着,一边发出一连串嗤笑,一边慢悠悠坐靠在座椅上,双腿交叠在一起,下巴微微昂起,露出潮红靡丽的俊脸。
    “……”
    顾宝珠没有说话,但凡是个人都知道千万不要打扰骚货装b,因为你的兴趣永远挑战不过别人的专业。
    果然,江俨在漫长的准备工作后,终于开始:“我从来不限制你去耍傻子玩,鲁学信那样的傻子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那些看不清你真面目的蠢货们也无所谓受你驱使,可谢忱那样的狗东西你也去招惹,你以为他会不计回报吗?还是说你觉得不够好玩,又找了个所谓的好朋友陪你一起?该夸你玩这一套玩得真是熟练吗?骗人的时候压根没想着擦屁股,现在果然遭到了报应呵呵。”
    不是,你丫一反派跟我说报应有点高看我了吧……
    顾宝珠的眉头越皱越深,越皱越怪,嘶……等等,这话题怎么有点跟不上啊。
    这和谢忱有什么关系,我最近完全没有见他啊!
    ……谢忱?又找了个好朋友?也就是三个人一起玩?顾宝珠想起之前的一则黑料,正好也是三个人,不过却是崔护,二哥,她本人。
    心中的疑云渐渐散开,露出一点点眉目,顾宝珠松了口气。
    这是以为其中一个人正是谢忱,所以尝试套话么?真是可惜,你对我尚且知之甚少,哪怕你去找谢忱也不会得到真正的答案。
    “那其实是我哥。”顾宝珠一本正经道,“他们在陪我看电影而已……”
    江俨冷笑着凝视着顾宝珠的脸,看着她狼狈却又强装冷静的样子,抬起一只手打断了顾宝珠的谎言,讥讽还未落下,眼睛便被背叛和愤怒反复灼伤似的,只好闭上眼用手背扶住额头,咽下喉间欲要溢出的嘶鸣喊叫,只剩下单薄空洞的喑哑,“呵,还真是一点没变,你想要玩我可以陪你玩,你大可看看他们能否付出代价,是否会冷眼旁观。”
    他的耐心早该耗尽的,他想。
    面对这样一个谎话连篇,机关算尽,低贱又乖张的家伙,小施惩戒即可,只有在绝望中才能学到道理,只有攀附他才可以得到安宁。
    他只是给出了选择,而选择的两端都会是他想要的结果。
    仅此而已。
    “……”
    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样不信任我!我不值得啊!
    顾宝珠瞪大眼睛,望着江俨一副心力交瘁被人背叛中伤后的苦情态度,震撼得无以复加。
    随即又立刻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大脑霎时间一片清明,理智迅速回炉。
    行,得不到的就毁掉呗,玩这个是吧!
    顾宝珠憋红了眼,下唇线愤怒地紧箍着牙齿,深呼吸后一字一顿道:“你大可不必这样侮辱我,威胁我,还把我说得一无是处,既然双方只剩下怀疑和看好戏,就根本没有沟通的必要了,我累了,我想回去。”
    第一,我现在很愤怒!第二,我不叫喂,我叫顾雨荨!第三,如果你再玩这种自问自答的游戏,我一定让你真的变成过去式!第四……
    这种台词还有第四的吗?顾廷作为一个画画的baby看这种偶像剧是不是有些早了呀?顾宝珠回忆着陪小七看过的中二台词,调整好表情,露出悲伤又无奈,激动又失望,迟疑中又带着疲惫和耻辱的复杂。
    ……这比简直女主的戏份还要难,顾宝珠觉得已经够了。
    她向外走去,听到身后响起的急促的脚步声,天花板上的花纹一下子晃过,像是浮动在空中的波纹……她已然被人抱在怀中,转而被挪到腋下,一路被夹到座位的上方,像是食物一般被松开的筷子丢到座椅上面。
    卧槽!欺负谁没力气呢?我造好机器人能扛八个你信吗?
    顾宝珠有些眩晕地张大嘴巴,紧紧扒着桌面,妄图从方才的失重感中走出来。
    “现在回去已经没有东西吃了,吃完饭再走。”江俨将桌面的餐点拿得离顾宝珠近了些,给她夹了两块色泽诱人的肉块。
    顾宝珠:“……?”
    你不觉得这样的反转很变态吗?
    我认为我可能无法接受这种颠式幽默。
    江俨凑近顾宝珠吻上她的耳侧,压低声音道:“不吃我会继续,吃完再送你回去。”
    顾宝珠浑身一个激灵,“我饿了,你快走开,我怕你在这里我太开心,吃不下饭。”
    江俨手指拂过她的发丝,浅浅啜在她的眼角,笑声沉闷喑哑,带着些许的鼻音。
    你早晚会来找我的,你终将只有一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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