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庭轩是一大早就来到了季汀白店里, 虽然他知道今天可能轮不到季汀白为程元霜查看虫纹,但还是带着程元霜赶了过来。
    等他来到这里,看到二楼被烧的焦黑的破败墙体, 他瞬间门大感不妙, 生怕季汀白出了什么意外,但他又没有季汀白的联系方式, 还是问了展卓君后才松了一口气。
    不远处是他无法进入的酒店禁区,他就索性等在了门口,不一会儿就召来了一群虫族过来围观。
    赫尔卡星的雄虫几乎绝迹, 混乱区也只有季汀白和闻珩这么两只雄虫, 但因为其虫纹修复师的特殊身份,并没有多少虫族敢于围观,平日里也只能在远处偷偷地瞧上一眼。
    因此秋庭轩这么一位出身不凡,斯文俊雅的雄虫甫一出现,便引起了大部分虫族的注意, 他们明目张胆的上前围观。
    秋庭轩自小长在首都星,哪怕之前身份并不显赫, 但平日里接触的无一不是对他恭敬有加, 谦和有礼的雌虫,这还是他第一次出远门,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昨日他是跟着展卓君一起过来,直接就进了季汀白的店里, 因此并没有引起怎样的轰动,殊不知他早就被那些如狼似虎的雌虫们给盯上了, 此时见他落单,更是毫不客气地上前围观。
    那些虫族的目光赤裸裸的含着恶意,让他脊背发毛, 总觉得他们的目光如凌厉的刀子,似乎像是要将自己的衣服剥了似的。
    秋庭轩带来的那十几名保镖则是严阵以待,牢牢地护在他的周围,但这些作战经验丰富,退伍军雌出身的保镖们,看到那些恶意的眼神,也是警铃大作。
    于是,等季汀白等虫,从酒店里出来后,就看到了这种局面,而那些围观的虫族在看到季汀白之后,立刻作鸟兽散。
    不是他们害怕季汀白,而是怕他身边那位冷着脸的雌虫,在这里混的,几乎没有虫没听说过那位的凶名。
    尤其是昨天凌晨发生的事,已经被传开了,那五个恶名昭著榜上在逃的通缉犯,就是被那只雌虫给解决了。
    可这些在毫不知情的秋庭轩眼里,就是季汀白的过来,震慑住了那些虫族,对季汀白的影响力又多了一层认识,他在心里又悄悄增为这次的事,增加了一些难度。
    但面上仍然是笑着的,谦逊,有礼,与他往日里展示的个虫气质分毫无二。
    季汀白招呼秋庭轩进去,他的店铺门面小,那些保镖就只能留在外面。
    “汀白,你这里是发生了什么”秋庭轩指着二楼烧焦的墙体忍不住询问,之前展卓君只是说了平安,具体如何却是未被提及。
    季汀白言简意赅地将昨天那件事讲了一遍,秋庭轩听后面露担忧,心中却暗自思忖,不知谁想要季汀白的命,若是他真的有个万一,大概就没有虫能够救程元霜了,想到此,他的关心便更加真切了些。
    寒暄过后,季汀白便开始进入正题,他招呼闻珩去了屏风隔着的一个小隔间门,将昨晚紧急补救的方案拿了出来。
    那是季汀白根据他的原有经验,绘制的一套虫纹,虽然面积不大,却功能齐全,内含虫纹运转体系,若是能够重绘出来,没准还真可以取得一定效果。
    只是,这套虫纹最大的问题在于,没有能量运转的源头,在雌虫身上,心源处是全身虫纹运转汇聚循环的源头。
    闻珩接过草稿纸仔细端详,他越看越觉得此套虫纹之精妙,不由得拿起笔在纸上演算起来。
    他将那些虫纹重新分解,再不同程度的排列组合,这张草稿纸上很快便被铺满了,他又拿起另一张,继续演算。
    时间门逐渐推移,闻珩不得不承认,经过他的周密计算,这套季汀白并没有参考虫纹序列图鉴的虫纹,是有重绘成功的可行性的。
    甚至于比他接触过的那些,在相关研究领域的有一定建树的虫纹修复师的可能性分析还要大,他不由得抬眼去看季汀白,却发现对方表情还有些忐忑,估计并是不知道自己这个方式的成功率有多大。
    “可以一试。”这是闻珩给出的结论。
    季汀白蹙眉“可激发心源处虫纹运行能量的源头,还没有可替代的。”
    闻珩眸光一转,他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没有告诉季汀白,那也是少量虫纹修复师知道的一件事,他在犹豫,要不要说出。
    看到季汀白愁眉不展的样子,他有些动摇,私心里,他想把这个修复虫纹的过程做好,哪怕只是修复微不足道的一处虫纹,但于虫纹修复师界来说,却是跨越里程碑的一次。
    但理智的他又清楚地知道,这种重绘手段,现在还不是面世的时候,哪怕这只是针对那两只雌虫之一的梁剑特制的,于其他虫族来说,并不适用。
    如果季汀白成功重绘了虫纹,哪怕他的影响力绝对会如日中天,但那样的话,也会妨碍到更多虫的利益,届时,等待他的刺杀,绝对不会像昨晚那么简单。
    是以,告诉他那件事也无妨,反正,只要他失败了,也许短时间门内就会放弃这种方式,而他再加以研究,总会比他先将这种技术问世。
    闻珩看似思考了很久,但时间门过去了不到一分钟,他装作刚想起来的样子,试探着提议“不然你将精神力注入源头试试”
    “怎么用”季汀白面露讶异,不明白这跟精神力有什么关系,他在重绘虫纹的时候,需要使用精神力凝聚的纹刀,纹刀与虫纹是相悖的关系啊
    闻珩看他似乎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只好继续道“上次看你用精神力引伴生虫,想必精神力的能量和虫纹能量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吧这就好比汲水时,注入的那点引水,只要是能量,应该作用都差不多吧”
    他的语气带着些不确定,像是自己刚想出的这个方式。
    季汀白闻言却眼前一亮,他怎么没想到这个原理呢是他局限了,一直在想如何寻找到梁剑身上残留的一丝虫纹能量,却忘了,作为最初激发能量的源头,可以从外界替代。
    上次伴生虫也的确很喜欢他的精神力能量,迫不及待地从心源处钻出,啃噬上他的精神链,因此精神力的能量,应该可以暂时代替虫纹能量。
    见季汀白想通了,闻珩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因为,他这次注定是失败的,还会会是他一手促成的。
    闻珩被誉为年青一代最有天赋的虫纹修复师,第一次在季汀白这里碰了壁,不得不承认,哪怕季汀白在很多虫纹修复知识上有很多不足,但他的天赋却是无虫能够超越的。
    假以时日,他若是能够成长起来,那么他所能创造的辉煌,将会是划时代性的。
    想到此,闻珩眸色暗了暗,天才向来不少,可是季汀白这样的天才,陨落的更多
    季汀白稍一思索,已经想通了事情的关键,他当即站起来“我们去试试,你来给我把关”
    他是那么信任地看着闻珩,可闻珩却悄悄攥紧了手心。
    季汀白起身来到大厅,几位虫族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他率先看向了展卓君“雌父,关于梁剑和万兴文的虫纹我有些眉目了,现在打算去试一试。”
    展卓君眉目间门萦绕着担忧,但他又是那样的信任着季汀白“好,你放手去做吧”他知道梁剑他们被迫退伍后只有死路一条,带他们过来,只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季汀白点头,招呼尤里赛斯“尤里,这次你还是我的助手,先去准备一下吧”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手术室,尤里赛斯去准备待会儿修复虫纹要用的工具,好在他工作要用的材料和工具,都放在了特意打造的手术室内,破败的二楼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
    季汀白注意到一晚上过去,梁剑和万兴文所在的治疗舱上的生命体征数据,又下降了一些,现在已经濒临红线的最低值,若是再不及时做准备,恐怕他们撑不到明天。
    时间门紧急,他已经没有时间门去系统空间门再模拟一遍,想到在他脑海中,已经演算了很多遍的重绘虫纹过程,他悄悄地为自己鼓起了劲,一定可以的。
    然后,他打开了治疗舱的按钮,尤里赛斯立刻过来将梁剑从治疗舱里挪出,放在了手术台上。
    季汀白背过了身“尤里,脱掉他的衣服,把他的身体翻过来,我要在他的后背上重绘虫纹。”
    梁剑的后背有一处,是他观察后发现皮肤腐烂较为轻微的一处,重绘虫纹选在那里较为合适。
    尤里赛斯依言照做,将梁剑上衣脱掉,翻转了身体,再将他的手腕脚踝固定在束缚带上,以防止在重绘虫纹的过程中,梁剑因为过于疼痛中途醒来影响季汀白修复虫纹,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等尤里赛斯准备好后,季汀白和闻珩也准备就绪,闻珩要帮忙的地方就是他在重绘的虫纹源头注入精神力的时候,用他的纹刀稳定新绘制的虫纹脉络,在能量进行冲击的时候,保持虫纹不再次断裂。
    梁剑那处腐烂轻微的地方在他的后背肩胛骨中间门,大约有巴掌大小,这比季汀白昨天查看的时候,又小了些,要在那么小的地方重新绘制出一套完整的虫纹,难度不可谓不大。
    但季汀白毕竟是有着多年纹身经验的纹身师,再狭小的皮肤,精巧的纹身,他都能游刃有余,纹身了,甚至连纹刀,他都能随心所欲的变幻形态,重绘虫纹也是相当于另类的纹身罢了。
    季汀白这次重绘虫纹并没有开直播的打算,他知道在重绘虫纹还只停留在理论阶段时,他这样的动手实践有多惊骇。
    哪怕他现在已经有了一定把握,也并不打算将这个过程公之于众,或许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门,他也只是遇到有类似需求的虫族后,可以出手一试,反正在目前,还处于保密状态。
    至于尤里赛斯和闻珩,前者他是无比信任,以尤里的性格,也不会说出去的,而闻珩的话,作为一个背负血仇,流落在此的野生虫纹师,应该也不会说出这种会引起巨大争端的事。
    一切准备就绪,季汀白静下心来,纹刀在他手中逐渐形成,这回纹刀的形状是一根尖细的针。
    季汀白用纹刀沾取虫纹修复液,这还是他从系统空间门兑换的,纯度更好的修复液,先在要绘制的地方打下轮廓,类似于画图时先起线稿。
    他下手极稳,手腕都没有颤动半分,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作画一般信手拈来。
    季汀白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闻珩眸中闪过的讳莫,他专心地做着起线稿的工作,哪怕作画的地方腐烂斑驳。
    等起线稿完毕,他开始重绘虫纹,这是他在没有参考虫纹序列图鉴的情况下,自己创造的,所有的图案他已经熟记于心,哪怕是闭上眼,都能纹绘出所有的位置。
    但他仍然全身紧绷着,不容许自己有一分一毫的松懈,为了不多剐蹭一丝腐烂的皮肉,他的纹刀都钝了菱角,每一次的下刀,力道也都用的恰到好处。
    季汀白的专注的盯着要绘制的那一处,注意力没有分给身外一分,看着稍微腐烂的皮肤上重新出现了虫纹,他的心里不可抑制的激动起来,这大概就是创造的魅力吧
    时间门一分一秒地推移,在这个常年最佳适宜温度的手术室内,他额头上的汗水就没断过,重绘的过程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断裂,为了不打扰他,尤里赛斯会在汗水落下的前一刻,动作轻柔的为他擦拭去汗水。
    季汀白沉浸在绘制的过程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现在他已经重绘完表层的虫纹了,接下来就是表层虫纹下面的虫纹脉络,虫纹运转的渠道。
    相较于表层绘制的复杂,由于面积的不大,只用绘制出一条就可以了,这条脉络在源头汇聚,将能量传递给其上的每一处,无限循环。
    有了先前的基础,这一次他直接一气呵成,秉着一股劲,将虫纹脉络绘制出来。
    过了这一步,就剩下重绘虫纹最关键的一步,塑造源头。
    季汀白曾经给胸口身受重伤的关岭修复心源处的虫纹,也曾查看过尤里赛斯的,对于心源处的虫纹之复杂精妙,是有一定见解的。
    此时他要绘制的就是源头,相当于心源处的复杂虫纹,要沟通虫纹脉络,又要链接表层的每一处虫纹,它们一个是运转能量的,一个是散发能量的,位置不同,所用途径也不同,现在他要创造出一处产生能量的地方。
    季汀白看向了最中心那处薄弱的皮肤,手腕纹刀翻转,已经再次换了形态,类似于钩针,他快速的将每一处虫纹都串联起来,又迅速延伸。
    梁剑的那处皮肤薄弱的像是泡了水的卫生纸,稍微一触碰,就有碎掉的风险,可季汀白现在却要在那上面进行如此精密的操作,难度之大简直难以想象。
    可看在闻珩眼里,他是那么的游刃有余,力度恰到好处,像是在一张皱了的纸上缝缝补补,但他又出奇的做到了。
    闻珩心惊地看着这一幕,他全程看下来,才知道季汀白的实操能力有多精湛,平心而论,哪怕他有着那么多年的实践经验,被他修复过虫纹的达官显贵,数不胜数。
    若今天换了他,他自忖是做不到的,哪怕虫纹图案就摆在他面前,他只需要依样重新绘制就够了。
    他看着季汀白,眼中燃着的是势在必得,却不妨冷不丁地被那只丑陋的雌虫瞥了一眼,变脸速度之快无虫能及的他瞬间门换了一副神色。
    尤里赛斯收回了目光,不再看这只奇怪的雄虫,继续关注季汀白去了。
    闻珩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这只雌虫实在是太敏锐了,每次他有什么别的心思时,只要对方在他面前,总能第一时间门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异样。
    季汀白不知道的是,他这个绘制过程,让闻珩更加坚定了要超过他的决心。
    在下午五点之前,季汀白终于完成了重绘的工作,只差最后一步,就是注入精神力能量,激活虫纹能量源头,让虫纹能量运转到重新绘制的这套虫纹的每一处,完成一个循环。
    他收回了手,看向了闻珩,而对方也恰好在此时抬眼看他,他们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那种默契,立刻完成了交替。
    时隔多日,季汀白再次看到了闻珩的纹刀,一如他整只虫展现的气质,温雅却又锋芒毕露,如此的矛盾。
    季汀白不知道激活虫纹能量需要多少精神力,但他知道自己的精神力有多强悍,哪怕不眠不休的使用,回去也得用两天。
    随着精神能量的注入,那套刚绘制出的虫纹仿佛有了自己的自主意识一般,直接贪婪的吸收起来。
    季汀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能量,仿佛源源不断地被偷走,而那些才刚绘制的虫纹,部分离源头近的,已经换了颜色,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一旁的闻珩紧盯着这些变化,随着能量的不断流入,那些虫纹也在饱受着冲击,斑驳的皮肤无法承载出这个能量,随时都有崩断的风险。
    他眼神一暗,季汀白却恰好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抬眸去看,只看到对方坚毅的侧脸。
    说时迟,那时快,他手中纹刀翻飞,迅速地修复了那处即将崩断的虫纹,而这种情况却越来越多。
    季汀白欣喜地看着这一幕,虫纹能量即将运转到每一根虫纹,看起来是那么的具有生机活力,很快就要成功了,等闻珩修复好断裂的虫纹。
    闻珩垂下了眼,眸中一片晦暗,在修复最后一处虫纹的时候,他手中用力,悄悄地破坏了虫纹脉络的中枢。
    现在季汀白还不会察觉,只会觉得虫纹已经被他修复了,可内里却是坏的,等循环完毕之后,能量的冲击会将那个裂口无限扩大,直到彻底崩裂。
    看到最后一点能量逐渐逼近,马上就要循环一次,季汀白激动地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看着那一幕,终于,能量首尾进行了汇和,而这些能量,也进行了一次循环。
    季汀白收回了手,惊喜的看向了闻珩“闻珩,我们这是成功了吧”
    闻珩回眸微笑“当然,阁下,我们成功了”他的声音里还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兴奋,可实际上的他,却在惋惜。
    这大概是虫族帝国有史以来第一个成功重绘虫纹的案例,可他们的存在却是那么短暂,就像是绚丽的烟花,在绽放时那一刻盛大到了极点,之后却注定走向了衰败。
    季汀白收回了目光,正在解自己白大褂的扣子,并没有注意到已经开始循环的能量链已经变得不对劲。
    “尤里,把那个蓝色盒子里面的药剂拿出一支,喂给梁剑。”
    尤里赛斯依言照做,他并不知道雄虫阁下是何时又在里面放了药剂,但他打开的时候,正好发现两瓶与上次对方让自己拿的那个一样。
    这大概是某种紧急修复身体的药剂,也不知道雄虫阁下是从哪里弄来的,他记得在他刚认识季汀白的那天,身受重伤生命垂危的他,就是被这种药剂救回来的。
    突然,他手中动作一顿,似乎听到了某种丝丝声,类似于意识到那可能是什么的时候,他猛地睁大了眼,“阁下”在他出声的时候,已经迅速转身朝季汀白扑去。
    季汀白刚听到尤里赛斯紧急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一下子扑到了地上。
    在他落地的那刻,躺在手术台上的梁剑猛地吐出了一口含着血肉的血沫,后背上顷刻间门炸出了一团血花。
    季汀白只听到了一声爆炸声,紧接着就有温热的东西溅到了他的脸上,他艰难的从尤里赛斯身下伸出手,沾了些脸上黏糊糊的东西凑到眼前一看,意识到那是什么的他,瞳孔猛地放大,眼睛失神地盯着同样被溅到东西的天花板。
    那是碎掉的血肉啊
    梁剑身上的虫纹爆炸,相当于一场自爆,只是季汀白重绘的虫纹地方比较小,因此,爆炸的冲击波并没有那么强烈,至少连昨晚那个杀手雌虫自爆时一半的能量冲击都没有。
    可哪怕如此,尤里赛斯距离爆炸最近,又拿自己整个身体护着季汀白,他的后背还是被不可避免的炸得血肉模糊。
    皮肤坚韧的雌虫,也只有在纹刀和同类自爆的冲击下才显得不堪一击,背后的疼痛烧灼着,但尤里赛斯眉头都没有皱半分,他面带担忧地看着季汀白“阁下,你没伤着吧”
    情况紧急,他并没有来得及张开骨翼,只有身体最原始的本能,那就是扑过去护着他,并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场爆炸中受到怎样的伤害,他在乎的只是,自己有没有将雄虫阁下护得安全无恙。
    季汀白仍旧失神地看着天花板,在尤里赛斯地急声呼喊下才稍微回过了神,他看着对方关切的眼神,张了张嘴,声音艰涩“尤里,你去帮我看看,看看梁剑,他还好吗”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显然已经预料到最坏的结果,可仍然还是不敢相信这个现实。
    “好。”尤里赛斯将季汀白扶起身,才转身去看梁剑的情况,尽管已经知道希望渺茫。
    季汀白却在他转身之际,看到他的后背血肉模糊一片,那是刚才爆炸的冲击波造成的啊,哪怕如此危险,他却是第一时间门冲过来护着他,一如以往的每一次,想到此,他看向尤里赛斯的眼神也在不知不觉间门,发生了改变。
    尤里赛斯看到梁剑的后背被炸出了一个血洞,他的内脏也已经被炸的粉碎,只留下一层胸骨挂着的皮肉,他的心头便是一紧,不敢想象季汀白看到这幅场景会如何反应。
    他不敢回头,将手悄悄地放到了梁剑的鼻端,果然已经没了呼吸
    他悄悄地收回了手,却不知怎么告诉雄虫阁下这个残忍的事实,他是一个那么善良的雄虫,若是他知道因为自己的重绘虫纹,才导致梁剑这样,恐怕会被自责淹没。
    可他不知,他的动作全被季汀白瞧在眼里,季汀白的心里如压了一块巨石,不断地往下沉,他快要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见尤里赛斯迟迟没有出声,他艰难开口“尤里,梁剑他,怎么样了”
    尤里赛斯回头,对上了一双带着希冀的眸子,第一次觉得语言是如此的苍白无力,他嘴唇翕动,措辞在唇边滚了几遍,却不知要怎么告诉雄虫阁下这个真相。
    季汀白艰难地启唇“他是不是已经去了”
    尤里赛斯已经不忍看再他难看的脸色,沉重地闭上了眼,表示了默认。
    季汀白猛地站起身,却因为惯性险些摔倒,等他脚步踉跄地跑到手术台前,便看到了那极为惨烈地一幕。
    他颓丧地直接坐到了地上,表情变得怔怔地,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尤里赛斯弯腰将他扶起,特意侧过身子挡住那血腥的一幕,语无伦次地开导着“阁下,这不是你的错,修复虫纹本来就无法保证100的成功率,况且您也已经尽力了啊哪怕您不出手,以梁剑的情况,他也活不到明晚”
    季汀白表情仍是怔怔的,他喃喃自语“可他不该如此啊,若不是我冒进,没有绝对把握就为他重绘虫纹,他可以活到明晚,或许那时候就有了办法呢”
    他自嘲道“我一个刚稍微学会了点修虫纹的修复师,怎么能不自量力去尝试从来没有成功过的重绘呢”
    尤里赛斯心痛地抱着他,温热的胸膛紧紧地贴在一起,感受到季汀白急促的心跳,心痛的无以复加。
    这时,手术室的角落里却突然传来了微弱的呻吟声,季汀白转头,却见同样是被爆炸波及到的闻珩,忙推开了抱着他的尤里赛斯,踉跄着跑去查看闻珩的情况。
    季汀白发现闻珩狼狈地趴在地上,白大褂的背后全是斑驳的血迹,一时就愣住了,不知那是闻珩自己受的伤,还是爆炸时被溅上去的血肉,他怕闻珩同样受了很严重的伤。
    闻珩听到动静,用手臂撑着地,艰难地抬起了头,季汀白连忙过去扶他。
    闻珩是在爆炸发生的时候,恰好去角落换白大褂,因此他受到的冲击最小,只是摔倒时磕在了地上,额头被磕破了一块皮,此时随着他的抬头,血水淅淅沥沥往下流,很快便顺着脸颊滴在了地上,他忙用一只手在捂着。
    “闻珩,你怎么样了”季汀白焦急的询问,他不想这次事故中再出现什别的意外,也不想闻珩因此受到太多的伤害。
    闻珩虚弱地笑了下,他的下巴处有些红肿,嘴角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但他还是去安抚季汀白“阁下,我没事,就是不小心磕到了点,这里离爆炸的地方比较远,不碍事的”
    季汀白正想要再说些什么,此时,手术室紧闭的大门却被用暴力拆开了。
    展卓君和加勒满脸焦急地冲了进来。
    在爆炸发生的时候,展卓君和加勒就凭借着雌虫敏锐的听力听到了,当即就坐不住了,立刻跑到了手术室门口,可惜他们怎么都无法联系到季汀白,二虫顿时忧心如焚,便当机立断选择了暴力拆门。
    可他们没想到,进门后会看到如此惨烈的一幕。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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