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鲲鹏正欲道谢,却忽然听到后头传来吵杂的声音,这条河前就他们三辆马车,他回头看了一眼,别人家的马车安安静静的并无异常,那么就是更远一些自家的马车出了事,他脸色一变,匆匆道了一声:“失礼了。”就忙往回跑。
    越过最前头的马车,视线豁然开朗,就见到东方澈和初晓均在雨中奔跑向云笑的那辆马车,他心重重的跳了一下,加快脚步冲过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东方澈已经率先爬上了马车,初晓面色焦急的回答:“笑笑晕倒了。”
    “怎么会晕倒,方才不是还好好的?”说完施鲲鹏脸色一凛,云笑方才递给他伞的时候似乎人有些慵懒,他自以为路途辛苦,加上礼节并不敢多看。
    马车还塞了行李,这会儿云笑晕倒,又进了东方澈,他们两个人纵使担心,也不好再挤进去添乱妨碍东方澈治疗,只是站在马车边时不时掀开帘子往里瞧上一眼。
    东方澈给云笑把着脉,摸摸她的额头,随即脸色大变的拆开云笑手臂上的绷带,今个儿才换过药,明明并无明显的异常,这会看起来只是隐隐有些发红和渗液而已,并不多啊。
    以往处理这种伤口都是用绷带加压包扎,打开查看时创口什么情况总是一目了然的,而这会儿是缝合上,只能看到表皮犹如蜈蚣一样的针脚。
    东方澈思考了几秒伸出手在伤口两侧边缘向中央挤压,从缝隙中流出了黄黄白白的脓液,东方澈脸色愈发难看。
    青青也看到了这脓液,她是不懂医术,可是她受过伤,也见过别人受伤后愈合不好并发感染的,往往凶险,脸色也是一变:“东方先生,小姐她的伤口怎么会化脓?你不是用小姐的医术进行处理治疗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
    “或许是昨个儿饮酒之故,也或许是今天暴雨,太过潮湿。”东方澈呐呐道,“也可能是我的手法有误……”
    “小姐如此信任于你,你却犯下这样大的错误,若是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必不会放过你。”青青大怒,没有压抑自己的杀气直接就威胁道,“都是你们,拖累了小姐。”
    马车外的两个人听到青青愤怒的指责,脸色也很难看,可是受伤期间不宜饮酒,这个他们是知道的,云笑不止是饮酒,寻常人按照她那么喝都能够把自己喝死。今日,伤口恶化似乎也是必然的结果。
    东方澈本以为自己清创缝合已经学得很好了,本来满心期待云笑传授她其他,就被这么当头一棒喝,让他瞬间清醒。这段时间以来,他似乎有些操之过急了些,竟是失了以往的沉着稳重,急于求成的下场就是害人害己。
    “唉,并非所有人都如师傅这般天纵英才。”东方澈摇摇头,是感叹,也是羡慕,还有一丝释然,最后醒悟,“我资质一般,就应该扎实学习,不可好高骛远,这回是我的错,我害了师傅。”
    “东方先生,那现在怎么办?很严重吗?还能不能治了?”初晓巴着马车边缘往里头问,透过缝隙看到云笑苍白的小脸,想到她平日里总是一个人扛着所有的事情,遇到什么事都是自己冲在最前面,伤了累了什么都不说,宛如铁打的一般,只有倒下了才让人回想起她其实只不过是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子。
    东方澈点头:“有师傅的特效药,这个是对症的,用了药后,只要师傅能够退烧,那就无碍了,只是这伤口,得重新拆开割肉,将腐肉剜去,难受是一回事,怕是真的要留下疤痕了。唉,都是我的错。”他很懊恼,说完后就闭嘴,快速拿出清创缝合包开始处理。
    虽然是打了麻药的,可是在旁人的眼里,这个过程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真的太过残忍血腥,初晓有些不忍心看,施鲲鹏却目光死死的盯着。
    他不知道什么麻药,虽然从小徐的例子知晓用了那个药其实不会有多大的痛感,可是以往受伤的疼痛记忆早就深深的刻印在他的骨子里,加上眼前画面的冲击。
    柔弱甜美的弱女子,纤纤玉手上却被生生割肉,纵然他曾经是一个见惯了生死血流成河的铁血将军也有些受不了。
    心底里刚刚被掐得奄奄一息的小嫩芽顽强不屈的又站了起来,隐隐有要和主人对抗拼命要生长的趋势,施鲲鹏再也移不开目光,叹了一口气决定放任这株擅作主张该死的嫩芽。
    身体好热,头好沉,云笑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自己应该是发烧了。
    先前强撑着比酒,以为靠着异能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谁知还是高估了这具身体的素质,而后因为萧夜的事情分了心,竟是忽略了自身身体的悄然变化,直到眼前一黑,云笑才暗骂自己身为医生还误诊了就晕倒了。
    医者难自医,幸而让东方澈同行,否则云笑空有医术和异能,一晕倒啥都施展不出来,而且伤在手臂,要怎么给自己清创缝合,外科结都不好打。
    东方澈忙活了许久,给云笑打了青霉素,伤口也清理干净重新包扎好才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累得瘫坐在马车内:“暂时没事,你好好照顾着,有什么情况再叫我,只要退烧了就会好起来的。”
    青青用鼻音哼了一下表示自己听到了,然后就把人踢出马车,把帘子放下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暴雨还在下着,暂时没有要停的迹象,三人像傻子一样站在外头,最后都垂头丧气的走向另外一辆马车,不敢有任何怨言。
    三个人上了马车沉默的拿布擦身上的水,没有人有心情说话,都觉得自己有责任,才会让云笑又是受伤又是伤口恶化,还,还留疤,可能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初晓最有感触了,他和云笑算是接触比较长时间的,对于溪山村的行情也比较了解,本来云笑的家世情况就让她婚事艰难,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说亲容易了,就接二连三的出事情,现在一留疤,什么都不用说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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