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安急忙摇醒池刚,问他来的人是谁?
    外公家那边的亲戚已经知道他们兄妹,难道是父亲家那边的亲戚过来找他们?
    池安从小到大,对亲生父亲的事所知甚少,只知道自己姓慕,原名叫慕安。
    父亲过世时,他还没有出生,连父亲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母亲那时受了刺激,整日精神恍惚,一发呆就是一整天,也不说话。
    那时他只有三岁,儿时记忆模糊不清,只知道母亲改嫁池刚后,他和妹妹也改了姓氏。
    他知道父亲的名字叫慕思远,还是恩宁前段时间调查出来的。
    池刚根本说不清楚来的人是谁。
    比划半天,嘴里吐不出一句清晰完整的句子。
    只能勉强听清几个字眼,“你妈……小秋……”
    “死了……死了……”
    “投江了!”
    “好多年了。”
    “她不喜欢我……看不上我……”
    “我不碰她……看见她就高兴……长得好看……”
    “大画家!”
    池刚说累了,倒在床上睡着了。
    池安越想越不对劲。
    如果是父亲家那边的亲戚,不应该只询问母亲的情况,问都不问他们兄妹俩。
    还是一个年轻男人。
    之前听恩宁说,母亲在生他们两个之前还有一个儿子,会不会是那个儿子找上门询问亲生母亲?
    池安给恩宁去了一通电话。
    还不等池安说话,恩宁那头已经开口,“哥,你不能把钱借给何月!我和何月已经说好了,她卖房,我给她钱,你把钱还给蔓可。”
    “那是妈妈留下的老房子,现在终于有机会拿回来,你不要添乱!”
    “恩宁,老房子已经拆了,没有了!”池安道。
    “拆了也是妈妈留下的!”
    池安沉默了几秒,岔开话题,将那个年轻男人的事告诉恩宁。
    恩宁虽然告诉过池安,母亲在之前还有一个儿子,但没和池安说,安俊很可能就是他们同母异父的哥哥。
    找池刚询问母亲的年轻男人,很可能是安俊。
    恩宁之前在云城见过安俊。
    难道安俊这些日子,一直藏身云城?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只是为了找机会接近池刚,询问母亲的过往吗?
    恩宁挂了电话,给楚黎川去了一通电话,说了此事。
    楚黎川现在对安俊的事已不关心。
    安家已经败了,再也构不成威胁。
    安俊在得知恩宁很可能是他的亲妹妹之后,不会再做伤害恩宁的事,至于安俊后面报复苟延残喘的安家也好,还是想躲起来当阴沟里的老鼠,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都是安俊的报应。
    楚黎川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问道,“恩宁,你想找到他?”
    恩宁也不知道。
    说了一句“找他做什么”,挂了电话。
    安俊帮安然做过那么多坏事,哪怕是她的亲哥哥,也无法磨灭对她对孩子们造成的伤害。
    恩宁的两个舅舅是当天晚上到的帝都。
    他们看到骨瘦如柴的老爷子,当场落下泪来。
    他们一直远在国外,一直以为父亲的身体好不了,至少会被白韵如照顾的很好。
    每个月都会打一笔钱给白韵如,作为父亲的生活费和医药费。
    哪里想到父亲的身体竟被照顾成这副样子。
    得知老爷子现在比之前还胖了不少,两个舅舅心里愈发如刀绞。
    他们原本想接老爷子去澳大利亚养病,但老爷子难舍故土,说什么不肯去。
    他们想回国发展,陪伴在父亲身边,白韵如却说他们为了老爷子的遗产,宁可丢掉国外的高薪工作。
    两个舅舅都是做文艺工作的,都有文人的傲骨,见不得被人羞辱人品,一怒之下便只打钱,没回来。
    他们也没想到,白韵如身为亲生女儿,会私自扣下钱,不给老爷子治病。
    而且许昌的人品,他们也信任,以为他们夫妻俩不会慢待老爷子。
    恩宁没说什么,两个舅舅都疏忽了一点,许昌也会被白韵如蒙骗。
    且被蒙骗多年。
    恩宁不会让白韵如继续逍遥快活,做她的名牌大学校长,享受着众人的尊敬。
    白韵如用她的虚假面具,欺骗所有人,她就要撕碎白韵如的面具。
    大舅和二舅对恩宁的态度虽然客气,客气之中却带着生分。
    大舅白谨似乎对恩宁有成见,道谢之后,便不再理会恩宁,一直守在外公身边照料。
    二舅白询倒是亲和一些,示意了一下,和恩宁去门外说话。
    白询体态纤瘦,鬓角斑白,举手投足都带着文人气息。
    白家不愧是书香门第,几个子女满身诗书气,文质彬彬的。
    白询和恩宁又道了一次谢,若不是恩宁,只怕老爷子这会儿已经辞世。
    是恩宁及时给老爷子用药,才让老爷子的病情得以好转。
    恩宁不求感谢,她只是想代替母亲为外公做点事。
    虽然之前几次见外公,他都在怨恨母亲,但从这一点足以看得出来,外公很在意母亲,才会那般失望愤懑。
    提起母亲,白询重重叹息一声,沉声道,“我们都恨你母亲,若不是你母亲一意孤行,先是私奔,后又嫁给一个酒鬼,你外婆不会被气死。”
    恩宁也没想到,外婆的死和母亲有关。
    但她有一个疑问。
    就算当年父亲死后,母亲心灰意冷,神志不清,但以她的才学,为何会改嫁给一个酒鬼?
    她从小不止一次听池刚抱怨,母亲根本不让池刚碰她,池刚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时不时喝多了,就要骂几句。
    而母亲嫁给池刚没多久,便投江自尽了。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关联?
    以母亲的性格,不会为了给他们兄妹上户口,草草找人嫁了,还是嫁给池刚那种人渣。
    恩宁愈发觉得其中有问题。
    现在外公身边有两个舅舅照顾,她也能放心,让刀疤脸继续留在医院,护着外公,免得白韵如又来闹。
    她则去了一趟云城,见池刚。
    问清楚当年,池刚和母亲如何相识,如何结婚?
    或许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
    池刚虽然说话不清晰,但脑子还算清醒。
    问起当年的事,依旧记忆清晰,就是说出来的话不清楚,还没有章法,语无伦次的。
    “就是那个谁……她介绍的……我们认识,结婚了。”
    “谁介绍的?”恩宁问。
    池刚胡乱比划着,嘴巴一张一合,“那个谁,就那谁……嗯嗯,就是她。”
    “谁啊?”
    池安将做好的晚餐摆在桌上,喊恩宁吃饭。
    “别问了,他说话,我都听不清。”
    “有时候还经常胡言乱语,总喊保姆小秋,当成我们母亲。”
    “要么认成曹绘莲,大发脾气,摔东西!”
    恩宁又问了几遍,池刚也没能说出名字,是谁介绍他和母亲相亲结婚。
    恩宁起身,准备去吃饭,池刚在她身后喊了一声。
    “你姨母啊!她介绍的……”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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