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夜晚的风簌簌拍打枝头凋零的枯叶,萧瑟的场景在月光照耀下过于单调清冷,连带女孩的声音都有些冷意。
    “查出来的证据,是这么说的。”
    “怎么会?”
    “怎么会......”
    女孩像是再也受不了一样,泪水夺眶而出,她六神无主,眼皮轻翕,腿倏忽软了下去,司骁站在她前面,见她缓不过神赶忙搂住她。
    缓声说:“有我在,他们不会好过的。”
    “相信我,阿然。”
    司骁眼神沉了下去,黝黑的瞳孔盖住往日多情的色彩,留下坚定不移的执着。
    ......
    后日,一则新闻横空插播所有电视台正在播录的节目中。
    “孟氏总裁孟天程携孟夫人前往欧明集团所创办年会,途中遭恐怖份子袭击,至今生死不明。”
    简短一句话说完,电流一窜,画面出现孟天程与孟夫人程坐的那辆白色商务车被前后包夹追击,那些蒙面人手里握着把枪瞄准目标人的头部,忽地,商务车调头紧急煞车,兹拉声响,车头撞进一间大型超商,所幸那间超商关闭营业,无人受伤。
    大家惊慌尖叫时,隐去子弹没入血肉的闷哼声。
    新闻结束,节目照常播放。
    离奇一幕,没人追究。
    ......
    “她会杀了我的。”
    “她会的。”
    余灯悠看完这一整个过程,冷汗袭来,慌张感不散反增。
    “怎么办......”
    “班长,对!找班长,陈清陈清,完了,我完了。”
    余灯悠拿出手机手指不停地颤,根本控制不住,她找到陈清的电话,播放键按下,心里的害怕总算弱化些许。
    可是......
    电话那头竟出现电子音的声音。
    空号。
    为什么?
    余灯悠恐惧到了极点后,捏着大腿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应该是巧合。”
    “孟天程与我无关,那是他活该。”
    她还在努力说服自己,而公寓门边传来大力地敲撞声,与声同响的是:
    “警察!”
    ......
    陈清正从实验室走出来,旁边两人都在跟他道喜。
    “师弟,师兄先在这祝贺你,林教授应该有极大可能会收你当学生。”
    “师兄,成绩还没出来,不管林教授是什么选择,我都会接受。”
    “要不说我们师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陈清师弟,你就别谦虚了。”
    三人还未结束话题,前面一人堵住三人去路。
    抬起头,司骁慢条斯理整理袖中的钮扣。
    “借陈清一用。”
    “这位先生,实验室是重地,闲杂人不得入内,警卫呢?”
    司骁厌烦这种场景,也懒得应对。
    “鄙人姓司。”
    “实验室是我花钱盖的,教授是我聘的,资料室是我用关系找的。”他眼皮一掀,语气也冷了许多:“你有意见?”
    “我,我。”最高的那位师兄无话,闭上嘴拉上另一位走人。
    等两人一走,陈清也不装,摘下眼镜问:“司先生有何事?”
    司骁直言,眼里的墨色汹涌不止。“高中强迫又然发生关系,还用我的名义,陈清,你挺行的。”
    “她又没答应,司先生急什么?你怕她脏了?”
    司骁忍了忍才没有动手,走近,抓紧他两边领口抵着脖子说:“你该庆幸没有得逞,不然你就不是那么简单的被退学。”
    “什么?”陈清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会用尽我的人脉,让你一辈子在学术界被封杀。”
    “司骁你疯了?我没动过孟又然。”
    “可你有这个念头,你说你该不该去死?”
    脖子上的力道骤然一松,陈清大口喘息,压着心脏的位置听他继续说。
    “祸不及家人,但你胆敢再出现阿然面前,我可就不相信我会做什么,知道吗?”
    ......
    那日傍晚,等来第一场初雪。
    孟又然在远葫山一号墓地祭拜父母,她穿一身黑色白边的洋装裙,跪在两块墓碑当前,细碎的雪片洗刷压抑的暮色。
    “父亲,母亲,我是阿然。”
    她身影晃了晃,怕父母亲忘了阿然这个暱称,又重新开口,这次带上酸楚的笑意。
    “我是孟又然,爸爸妈妈你们还好吗?”
    “我好想你们。”
    “我真的......好想你们。”
    “爸爸妈妈,你们放心,阿然会好好的,阿然前半生只是遇到不太好的人,你们不用为我担心,现在有司骁陪着我,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吧。”
    “司骁你们见过的,你们资助的第一个学生,他很好,他对阿然也很好。”
    “我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拥有他。
    她余光瞥见无名指上那颗蓝宝石大钻戒,笑了一下,杏眸终于不再是灰蒙蒙地。“明年三月,阿然就要结婚了,希望爸爸妈妈在天之灵能看阿然风风光光出嫁。”
    话语一落,她又将墓碑仔仔细细看过几遍,泪光悠转,迟迟不落。
    她怕父母担心,也就不敢哭了。
    正想起身,手边出现男人的手臂,她跪得腿麻,撑着他起身。
    “好了的话,先去车上休息,我跟岳父岳母说几句。”
    “好。”
    待孟又然走远,司骁一下就跪下去,也不喊疼,连旁边那蒲团也没用上。
    他垂下眸,定定看着墓碑雕刻之字,彷彿能透过这些看见记忆深处熟悉慈祥的两位长辈,酸涩感漫上喉腔,他的声音低沉磁性。
    “晚辈司骁,拜岳父岳母三叩首。”
    他额头落地,发出闷声沉响,他没吭一声,等三叩之礼结束,额间已红,眼尾亦是。
    “岳父岳母不必担心阿然,晚辈会倾心所有对待阿然,她也是我很珍惜的人。”
    “明年三月十一号,吉时吉日将迎娶阿然。”
    “女婿司骁在此承诺发誓,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将永远爱她、珍惜她直到地老天长。”
    “请岳父岳母宽心。”
    他又行一叩首,庄重严谨到不失礼节。
    司骁做完这些才露出淡淡轻笑,他放低声音说:“孟天程安排车祸伤害岳父岳母之事,我已经完全知晓,孟天程也受到该有的惩罚。”
    永生躺在医院当植物人,报应的确足够了。
    “欺负阿然的那些人,不管是孟家远房亲戚还是曾经的同学,他们都不敢了,没有人敢欺负她了,只要有我在。”
    “晚辈司骁下次再过来看两位长辈,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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