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佛法考验
    大慈恩寺,古木参天,香烟缭绕。
    院中僧影错落,梵音悠扬,正为悲田院逝去的丐老举行超度大典。
    钟鼓齐鸣,声震寰宇,似要唤醒幽冥之路,引渡孤魂归往极乐。
    和尚们身披金红袈裟,手执木鱼、磬、铃,法器交响,诵经声不绝如缕。
    他们面露庄重,眼含慈悲,一字一句,饱含着对逝者的哀悼与祝福。
    檀香微熏,烛光摇曳,照亮了那些苍老与贫瘠的面孔,仿佛在告诉世人,无论贵贱尊卑,尽得佛祖平等的怜悯。
    “南无阿弥陀佛…”
    心海翻涌,各种考验接踵而至——或腾越火焰山,遭烈火炼体;或渡凌云河,被狂风怒涛掀波;又或受诸般诱惑,历劫情欲幻阵。
    青蛇徐徐睁开双眸,回首梦中所历诸多艰险,方知大千世界,一念之间即成空。
    玄风掌柜双手微颤,将那轻盈体态紧紧护持,却见少女双目紧闭,唇角微启,已是昏厥不醒。
    他将小蛇轻轻捧起,放到了佛殿之外。
    白娘子道:“不是利器,是佛法。”
    市井间,偶有归人匆匆趍足,借着微弱的烛光,探寻着归途。
    随着高僧一声长吟,众生心灵震撼,虔诚叩首。
    西风凄切,暮色四合,草堂之内炉香静燃,绿衣少女狼狈奔袭,襟上斑斑血迹,如凋零玫瑰般刺目惊心。她踉跄而来,足下翠绿裙摆早已泥污斑斑,映衬着雪白肌肤上那一抹嫣然。
    僧侣们谁也没注意到,佛殿一角,一条小蛇蜷缩着,瑟瑟发抖。
    柜上青砖立匾,上书“悬壶济世”,透露着一股古朴仁心。
    最后一声“皈依佛”落幕,趴在佛殿外的小蛇已身心俱疲,她似乎妖性全无,如同蜕下一层尘埃。
    草堂之内,药香四溢,柜架陈列着琳琅满目的药材与药瓶。
    于是玄风走去关闭草堂大门。
    她于枕边轻抚,感受着肉身尚存的痛觉,心中不禁生出无限感慨。
    “不知道那条蛇怎么样了。”玄风停下捣药的手,喃喃问道。
    那陆羽草堂的白娘子让她为自己犯下的罪愆弥补,要求她到大慈恩寺一起为因她而死的人超度,如若她在超度法事中存活下来,那么便是佛祖对她网开一面,否则就是她罪有应得。
    陆羽草堂也到了打烊时刻。
    寒光闪闪的锦瑟之中,青蛇蜿蜒曲折,悠然进入梦境。
    怎么?
    然而,当她跨过草堂阈门,踏入这片清幽之地,终究是力竭神枯,娇躯一软,如柳絮随风,轻飘飘倒在玄风掌柜的怀中。
    ……
    ……
    她变为人形了!
    玄风掌柜心头一紧,诚惶诚恐,怕陆羽草堂又要卷入什么恩怨情仇。
    小青蛇蜷缩于佛殿一隅,眼中显露惊恐之色。她感到内在妖性被一点一滴抽离,佛法如缚,令其几近窒息。周遭法界清流洗涤一切尘垢,岂容她这异类存留?
    毕竟几个壮汉打砸的一幕还没有从他心头散去阴霾。
    玄风掌柜依方拣药,每一味药都经手秤量、细意审酌。
    她的脸颊苍白如纸,呼吸微弱游丝,令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小蛇隐含妖性,于佛法庄严之下,顿觉五内翻滚,如刀剑临身,难以承受。
    “你适才还在关心她,怎么她来了,你又认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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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蛇在心里发誓。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高僧咏唱之声宛如天籁,但对小蛇而言,却似重锤击心。其妖力为梵音所抑,痛苦万分,身躯几欲崩解,化作无形。
    “这时候,你不要考虑男女大防,你只需记住医者仁心。”
    这位突如其来的绿衣少女,又为何受伤,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故事?
    “姐姐,怎么办哪?”玄风掌柜冲白娘子焦急地喊起来,他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玄风边看边喃喃。
    僧侣们以佛法无边的智慧和慈悲,助亡魂解脱轮回,往生净土。
    小蛇睁开眼睛,是一位清俊的郎君。
    就在即将落栓的那一刻,一个绿衣女子闯了进来。
    严格来说,是撞进来,或者摔进来的,仿佛是积蓄了最后一点力气,跋涉了很多道路,才抵达这里。
    被白娘子这么一提醒,玄风忙将绿衣少女扶到榻上,然后移开身子,让白娘子为榻上的绿衣少女做检查。
    眼前瑞气缭绕,佛影仍旋于梦境边缘。
    经文流转,如同流水潺潺,洗净尘埃,也冲淡了人世间的苦楚与无常。
    沉闷的鼓响逐次增强,似天地间悠扬的叹息,提醒世人归于安宿。
    他看一眼白娘子,她已经整理案头,准备歇息。
    他正冲自己微微而笑,“这里怎么会有一条小蛇?”
    似乎有人在拍她的头。
    小蛇在满耳梵音中,痛不欲生,直觉头顶飘下来一缕慈悲之意。
    蓦地,她腾地坐起身,伸出自己的手端详……
    街道上灯火逐渐熄灭,喧嚣尽散,万籁俱静,只余那匀净的鼓音在夜空中回旋,守护着沉睡的城池。
    周遭虚空缥缈,却见无数庄严佛祖环绕,口诵佛法,音波涟漪,如同金刚之杵,震撼心灵。
    少女眉宇间凝聚了惊慌与无助,仿佛后有追兵,急匆匆欲寻得一方庇护。
    每一劫,都需聚精会神,以智慧剑破解迷障,以静定心抵抗外魔。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小蛇还是希望自己能有一线生机。
    玄风一愣。
    “伤得真重啊,不知道是被什么利器所伤……”
    白娘子已经去取药,玄风再望向榻上的少女:“难道她是小青?她怎么化为人形了?”
    远处鼓声缓缓传来,如行云流水,宣告着宵禁的开始。
    “大慈大悲佛祖,小青知道错了,愿余生行善,弥补过错……”
    正当她于莲花座上,即将参透最终奥义之际,一位清俊郎君突然出现,青蛇一声清脆的啊吟,形神一震,豁然惊醒。
    青蛇于这悠扬的佛音里,似入无上禅境,开始她的又一修行旅程。
    “恭喜你啊,因祸得福。”
    耳边响起女声,小青抬头看过去,白娘子端着一碗药走进来,此刻她正置身陆羽草堂后院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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