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大婶子老婆子,当着她的面故意大声说,不外乎就是不检点脸皮厚不知羞耻。
    她听着,从一开始的愤怒,也变得麻木起来。
    这几年与人的交往也越发少了,从前的闺中好友不再往来,与村中妇人更没什么交集,见了面也不会打招呼。
    她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相安无事。
    快速地洗完衣裳,拧干,收进盆里。端起盆子回去了。
    到家里时,丈夫已经下学,正坐在院中看书。
    岑夫子见妻子回来,放下手中的报纸,迎上去接过她手中的盆子,同她一起将衣服晾在竹竿上。
    晾衣服时,他犹豫地说,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一篇故事,挺有意思的,你要看看吗?
    他是想给她看的,他知道尽管已经过去了很久,她的心结依然没有打开,一直横亘在心中。
    但又怕这故事会让她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反而伤了她。
    罗娘子无所谓地说,可以,我等会儿看。
    吃完饭,岑夫子将报纸上的故事指给她看,然后自己悄悄转身退出房门,给她留出空间。
    他慌张又焦躁地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无法平静下来,止不住地担忧,怀疑自己的决定。
    屋内,罗娘子捏皱了报纸,眉心凝结成川字,呼吸渐渐紧促,呼出来的每口气中都带着躁意。
    他什么意思?为什么给她看这种故事?
    明知道丈夫不可能有恶意,她还是忍不住怀疑了起来。
    直到她读完了整个故事,看到最底下的作者有话说,那里只写着四个字。
    你本无错。
    孤伶伶地独占一行,毫无存在感,却又无比显眼。
    瞳孔骤然紧缩,一直覆盖包裹着内心的坚冰,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敲开了一条缝隙,顺着纹路蔓延开来。
    岑夫子听到屋里传来的哭声,止住乱转的脚步,转身冲进去。
    看着伏在案上哭泣的妻子,手忙脚乱地道歉:对不起娘子,都是我不好
    她扑进了他的怀里,让道歉声戛然而止。
    不要说对不起,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她哽咽地说。
    岑夫子又惊又喜,妻子已经许久没有同他如此亲近过了。
    她心里介意,他也怕她为难,两人都是分房睡的。
    这是几年来,她头一回抱住他,靠得这样近。
    他颤抖着手,轻轻地揽住她瘦削的肩膀。
    娘子,他已经死了,你
    我知道,我会好好的。
    他不再言语,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衣襟。
    二人静静相拥。
    .
    父亲,快看,儿寻到个好东西,特来献给您。身着锦衣的青年,嬉笑着走进屋内,对端坐在书案后处理公务的刑部侍郎说。
    钟侍郎虎目一瞪,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吹得胡须飘了几下。
    别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往我这摆。
    这回可不是乱七八糟的,你看了就知道,写得很精彩,妙笔生花,自成方圆。钟逸群滔滔不绝地赞叹。
    行了行了,拿过来让我看看,什么狗屁倒灶的玩意儿还自成方圆了?钟侍郎对儿子说话毫不客气,也不讲究措辞。
    钟逸群一噎,父亲,你这话要是让同僚听见了,定要参你一本。
    你管我!钟侍郎懒得搭理他,夺过报纸看了起来。
    哎,你看错地方了,在这儿呢!钟逸群急忙指出来。
    我就想看先这个。钟侍郎逞强道。
    钟逸群无奈叹气,自己歪到一边,四仰八叉地躺着,没个正形。
    钟侍郎只看了两行字,就忍不住将目光挪到儿子说的那个故事上。
    看入了神,他忘记旁边还有人,不断地发出唏嘘声。
    看到某处,他愤怒地拍桌,岂有此理,无耻至极!
    和奸者最多徒刑两年,怎能动用私刑?!不对,刘娘子是受害者,她根本不用受刑。
    到最后他骂都骂不出来了,哭得涕泗横流,呜呼哀哉!天不佑苦命之人!
    钟侍郎哭得帕子湿透,再擦不干脸上的泪。
    旁边递过来一条帕子。
    钟侍郎伸手接过,多谢。
    他觉得不对劲,猛地抬头一看,钟逸群兴致勃勃地瞧着他,脸上满是兴味儿。
    钟侍郎恼羞成怒,一把将湿帕子摔到他脸上。
    哎呦!阿耶,我这好心没好报!
    你算什么好心,故意看我出丑是不是?钟侍郎怒道。
    你就说这故事好不好?钟逸群得意道。
    父亲哭得这么惨,还能反驳他不成?
    好个屁!胡言乱语,毫无逻辑,危言耸听!钟侍郎强行为自己挽尊。
    那你还呜呼哀哉,还涕泪横流?
    就是胡言乱语!钟侍郎强撑着。
    那你说,哪里胡言乱语了?钟逸群反问。
    国有国法,不论是什么罪行,都得依我大唐律法,经由官府来判。怎么可能按照他们所谓的族法,动用私刑,一旦被发现可是大罪。更何况沉塘这种刑罚,残忍至极,简直骇人听闻!此事绝无可能发生!钟侍郎绞尽脑汁地挑刺,越说越理直气壮,抖擞了起来,自觉重新找回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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