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骓和卫映辰聊了许久才结束。
    见江云骓没有要走的意思,卫映辰眉头微拧:“伯爷和府里的两位少爷好不容易戍边回京,江三少爷不回家么?”
    凭借上一世的记忆,江云骓拜了太傅为师,这些年他在太傅耳边吹了不少耳边风,朝中进行了一些革新,昭陵各地并无盗匪作乱,忠勇伯一直带着江云飞和江云扬戍守边关,军中老将活下来的不少,越西人根本不敢进犯。
    忠勇伯这次回来就不用再去边关了,江云飞和江云扬也不必急着回去戍守,一家人团聚的时间很多。
    江云骓悠悠开口:“此番父兄要在家里待很久,不必急于这一日两日,而且二位兄长当街斩杀了伯母的马,我得代他们向伯母道歉才行。”
    “江三少爷的歉意我会代为转达,就不用亲自前往了。”
    卫映辰把江云骓的心思看得很透,直接回绝,根本不给江云骓和花容接触的机会。
    然而他刚说完,阮氏呵斥的声音就传来:“辰儿,不得无礼,江三少爷不仅及时救下我和宁儿,还专程请了太医来给我们诊治,人家当年更是救了你的命,你可不能忘恩负义。”
    阮氏说着走到两人面前,江云骓很是关切地问:“伯母没事吧?”
    “我没事,倒是宁儿那个傻丫头为了护着我,摔得一身青紫,怕是要休养好几日才能好。”
    阮氏想到花容那一身的伤便心疼得不行,卫映辰眸底闪过寒气,江云骓立刻说:“我家有上好的药酒和治外伤的药,稍后就让人送到府上。”
    “不劳江三少爷费心,卫家也不缺好药。”
    卫映辰毫不犹豫地拒绝,江云骓并不在意他说了什么,只一脸诚恳的看着阮氏:“晚辈知道卫家富可敌国什么都不缺,但那些药都是太医院精心研制的,用的也都是名贵药材,有现成的何必浪费时间让阿宁受疼呢。”
    阮氏也听闻了江云骓中状元的消息,她本就对江云骓存有好感,今日见面发现他容貌出众,言行却很稳妥周到,便更欣赏了。
    她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卫家是能寻到药,但那要耗费时间,花容也要多遭一些罪,她是万万舍不得的。
    而且听到江云骓很亲昵的唤“阿宁”,阮氏敏锐的嗅到一丝不对劲,她看着江云骓问:“江三少爷还记得宁儿?”
    “伯母唤晚辈阿骓便好,”江云骓温声与阮氏拉近关系,然后才道,“她是我送到卫家去的,这些年我一直写信关心着她,当然不会忘记。”
    江云骓非常认真,说出来的话更是饱含着灼热浓烈的深情,好像他已经喜欢了花容很多很多年。
    可他那个时候还那样小,怎么会对花容有如此刻骨的感情?
    阮氏不太相信,江云骓当即说:“我自幼便比同龄人成熟的多,从见到阿宁的第一眼起,我就很喜欢她,今日之事更让我意识到我不能失去她,晚辈怕吓到阿宁,只能斗胆向伯母表明心迹。”
    这话说的非常漂亮,阮氏忍不住动容。
    卫映辰却冷冷开口:“江三少爷滔滔不绝,一点儿也没有觉得唐突不好意思呢。”
    都是千年的狐狸,卫映辰哪里看不出江云骓今日是故意借机在阮氏面前刷好感?
    江云骓垂眸,没与他争辩,阮氏的心立刻偏向他:“辰儿!阿骓并未直接向宁儿表白,便是尊重爱护她,你怎能如此冒犯?”
    卫映辰犀利的抬眸看向阮氏:“母亲莫要被他的言辞骗了,他演得对宁儿情真意切,实则与灵清郡主青梅竹马,母亲只要派人出去打听一下便知儿子说的是真是假!”
    江云骓这一世相当爱惜名声,从未做出什么荒唐之举,对女子更是敬而远之,阮氏并未听说什么不好的传言,但卫映辰这样笃定,也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阮氏不免有些动摇。
    江云骓并不慌乱,镇定解释:“灵清郡主早年认了我爹做干爹,因她年幼丧母,便时常来府里与我母亲作伴,但我自七岁起就做了太子伴读,在家里住的时间并不多,与她更没有多少往来,卫兄所说的那些传言只是一些爱嚼舌根的人捕风捉影的闲谈罢了。”
    江云骓神情坦荡,说的又有理有据,阮氏知道流言有多不靠谱,责备的横了卫映辰一眼,柔声说:“阿骓三元及第,前途无可限量,家世又好,无需在这件事上撒谎,不过今日我也问了宁儿,她说她现在并无意中人,阿骓若真的喜欢她,不妨再与她多相处一些时日。”
    江云骓说得再恳切,这婚事还应该由双方父母共同商定,殷氏只是不反对他与花容接触。
    “伯母说的是,阿宁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我绝不会唐突于她,那……晚辈现在能去看看阿宁么?”
    江云骓满眼期盼,给足了殷氏尊重。
    殷氏默许,卫映辰想跟着江云骓一起去,被殷氏拦下:“辰儿素日最是沉稳老练,今日怎地如此失态?”
    卫映辰皱眉:“这人绝没有娘看到的这样老实,我是怕娘被他三言两语骗去,害了宁儿。”
    “娘没有如此的糊涂不堪,”殷氏叹了口气,直勾勾的盯着卫映辰,“你是我的儿子,你心里想什么,我一眼就能看明白,但你是卫家的下任家主,不能任性。”
    一听到这句话,卫映辰就沉了脸,他冷冷地说:“我知道。”
    与他有婚约的人不是齐王府那位,而是养在卫家的花容。
    他早就知道真相,但萧茗悠的身份是陛下和皇室宗亲都认可了的,他要证明花容的身份,就要让整个卫家陷入险境之中。
    在没有确切的把握之前,他什么都不能说。
    花容并不知道这些,她刚擦好药出来,就碰到了江云骓。
    记着自家大哥的话,花容扭头就想躲开,江云骓快步追上她,幽幽道:“当年是我把你送到卫家,这次重逢我又帮了你好几次,你不辞而别就罢了,还躲着我,这是何意?”
    字字句句都是事实。
    花容顿时觉得自己是个白眼儿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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