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来到王炫的别院,见张济、张绣叔侄也在,并不惊讶。
    毕竟王炫和西凉诸将关系密切,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除了李傕、郭汜外,牛辅、樊稠、段煨、张济、董越等人与王炫皆是称兄道弟,往来频繁。
    吕布当然也不是完全的没脑子,他对王允的话抱有怀疑,不过,通过观察王炫的行事风格,吕布觉得董卓死后,顺手找个借口杀了王炫,也确实有必要。
    以王炫和西凉诸将的关系,若是董卓死后,自己想要号令西凉诸将,王炫可能就是最大的阻碍。
    张济、张绣见到吕布,立刻恭敬问候,对方才除贼一事闭口不言。
    虽然王炫对他们说了吕布有异心的事情,但张济和张绣对吕布并无好感。
    吕布为小利而杀丁原的事情,属实恶心。
    别看西凉军将士对其多有尊崇,但更多的是对其十分鄙夷和厌恶。
    简单聊了几句,张济和张绣就提出告辞,将空间留给吕布和王炫。
    王炫没有挽留,他的确需要和吕布单独聊聊。
    等张济、张绣离开,吕布立刻开门见山道:“孟玄贤弟,王司徒已经和我说了你的全部计划!”
    “呃?”
    王炫顿时一愣,他的什么全部计划?
    吕布见王炫的反应十分意外,但并没有害怕、惊惧之情,心里顿时变得轻松。
    如果依王允之言,王炫想要向董卓告密,此刻必然是害怕恐惧才对。
    但王炫表现的十分懵懂,由此可见,王炫应该没有告密的打算。
    吕布迅速做出结论。
    王炫纳闷道:“不知我义父对奉先兄说了什么?我怎么一头雾水?”
    吕布放心道:“在来此之前,我已经和司徒达成协议,联手除贼!贤弟和司徒既然都有除贼之意,为何没有互通消息,司徒对贤弟颇有微词啊!”
    颇有微词?
    王炫心中冷笑,王允只怕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才对。
    “实不相瞒奉先兄,此次行动,不成功便成仁,我担心义父沉不住气,所以没有对他透露半点风声。”
    王炫叹息道。
    吕布道:“司徒三朝元老,官海沉浮数十载,谋略过人,必有远见,有司徒为我们出谋划策,必可顺利除杀董贼!况且,事成之后,也需要司徒这样的老臣稳定朝野人心!”
    见吕布在这吹嘘王允,王炫只是一笑而过。
    身为义子的王炫,当然不能指责义父王允。
    所以王炫不停的点头附和吕布。
    等吹完了王允之后,吕布又继续笑道:“贤弟,等除贼之后,我便打算拜司徒为义父,到时你我兄弟,就真的成了一家人啊!”
    “……”
    王炫很是无语。
    他对吕布喜欢认义父的行为,感到十分的不理解。
    或许这是当下这个时代的特色。
    换做后世,谁愿意四处认爹啊!
    而且做你吕布的义父,比做东汉皇帝还要危险。
    结合历史情况,当皇帝起码还有善终的,可做你吕布的义父,那是百分百必死无疑的啊!
    想到这里,王炫不禁为王允默哀了一把。
    看来这老小子,不用自己动手,就会被吕布那一声义父给带走。
    “炫能有奉先兄这样的兄长,实乃三生有幸!”
    王炫佯装惊喜道。
    “如今董贼躲在郿坞之中,轻易不肯露面,便是军国大事,都是各级官员去往郿坞,向其禀报处理,我们想要杀他,不知该怎么做?还请贤弟明示!”
    吕布拱手问道。
    对于吕布提出的疑问,王炫早有预案,答道:“既然我义父也加入进来,可以让我义父进劝陛下,禅让帝位于董贼,将董贼骗出郿坞,到时我们可在宫门附近埋伏刀斧手,一举攻杀董贼!”
    “贤弟这一招,真是妙啊!”
    吕布忍不住拍掌称赞,随即吕布又想到董贼若是称帝,那自己岂不是太子了?
    等董贼死后,自己顺理成章继承帝位,不是更妙?
    似乎是看穿了吕布的小心思,王炫当即开口,将吕布那不切实际的幻想扼杀在了萌芽之中。
    “奉先兄,假使董贼称帝,董贼也只会将帝位传给董氏族人,说不定等他称帝,就会从族人之中,过继一个子侄为子嗣。”
    王炫无情的言语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了吕布的脑袋上,立刻就让吕布清醒。
    “可惜高顺被董贼调去了外县,不在长安,否则只凭高顺的陷阵营,就可坑杀董贼!”
    吕布思索道。
    王炫道:“坑杀董贼,无须太多兵力,我部兵马两千就在城外,等到起事时,可让文远、文和火速入城,关闭长安九门,而奉先兄则调心腹诸将赶来长安,等到董贼一死,董贼党羽不足为虑!”
    两人又仔细商量了细节,算是定下了行动的调子。
    等到次日,王炫和吕布便一起来找王允,商议由王允出面,劝说陛下禅让董贼一事。
    当王允听到王炫和吕布居然让其出面,劝说天子禅让帝位于董贼时,连连摆手拒绝。
    他已经因为投靠董贼的事情,备受世人非议,现在民间,谈及他王司徒时,多是不屑。
    如果他再逼迫天子禅让帝位于董贼,那他王允肯定会被天下人骂的狗血淋头。
    见王允拒绝,王炫劝道:“义父,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等诱骗董贼进宫,便可将其坑杀,匡扶汉室,只差这临门一脚!难道义父要为了区区骂名,放弃这拨乱反正的最后一丝机会吗?
    何况等到事成之后,天子和满朝大臣,都会为义父证明清白!”
    王允闻言,有些意动,最后沉思良久,才缓缓叹了口气。
    “既如此,也罢,老夫豁出这把老骨头,誓要除贼!”
    应下这项差事之后,当天下午,王允便急吼吼的前往皇宫,找到小天子刘协,劝其下诏禅让帝位于董卓。
    此时的刘协,经历这么多变故,已经少年老成,十分懂事。
    见王允劝说自己下诏禅让帝位于董卓,顿时心生抵触。
    同时又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眼泪不自觉的落下。
    王允见刘协哭泣,心生惭愧,本想安慰几句刘协,可是又害怕泄露意图,只能威逼刘协下诏。
    刘协终究还是一个少年,身边没有可用之人,只能含泪同意了此事。
    王允得了刘协的同意,当即便令中书省草拟禅让诏书,等诏书拟好,盖上天子玉玺,王允迫不及待带上诏书,出了宫门,奔往郿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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