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还是那亲和的微笑挂在脸上,从容说道:“刚才双叶尊者您提到一个劫字,在下脑子里,忽然想起一个比较有趣的念头。”
    “什么念头?”双叶尊者神经再度一紧,以为这张弛又要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尊者看这劫字,左边一个去字,右边一个力字。合起来,便是去力两个字。刚才尊者把兽族暴乱归为天灾,我窃以为,这兽族暴乱,还是个**。而这个劫字,正好击中要害。去力,去力,意思是说,以武力解决乃是下策。”
    断水流闻言,眼中露出思考神色。便是那白念鸥,似乎也对张弛的论调很感兴趣,凝神注视着张弛,给予了最真诚的聆听。
    双叶尊者喃喃自语道:“去力,去力?这个劫字,竟是有这层意思吗?这点我倒是没有思考过。张小哥这个论调别出心裁,道前人之所未道。具体怎么支撑这个论调,还请继续说下去。”
    他虽然一时还没有消化张弛这个论调,却也不敢轻侮。毕竟站在他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以他的高明眼力,仍觉得力有未及,看不太透彻。他的言论,自然不便轻下判断。
    “为什么说以武力解决并非下策呢?原因有以下几点。其一,五大众神遗址的兽族集体暴乱,总数至少也是二三个亿。而人类地数量虽多。绝对战斗力应该有十亿以上,然则兽族战斗力强,以一当五,并非难事。更何况人类这十亿战斗力,能否齐心协力,这还是未知之数;其二,兽族和人类之间,战斗力大致平衡,胜负大概也是五五之分。兽族起事之初,阵营团结,但谁能担保兽族团结之势永远不变?即便一直不变。这种族灭亡战斗一直持续下去,结果会是怎样?即使一方被另一方完全消灭,所剩一方,也必然元力几近于无,能否再度繁衍兴盛,还是未知之数,因此说,兽族这气势是造出来的。他们的真正意图不是为了死战,而是以战求利;其三,乾元大6的生存空间并不狭窄,所谓地生存权之争。根本是个伪命题。其核心,无非是为了神格!如果不能抓住这个重点,以暴抑暴,以力抗力,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双双灭亡。”
    张弛长篇大论,将核心的问题一一剖析出来。说白了,这几点原因并不难理解。只是在这种灭世论调的渲染下。现在能够静下心来思考的人并不多,能够纯粹站在公正的角度上思考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大部分人,还是容易受情绪控制。容易被时局感染。
    双叶忽然道:“张小哥,你这些话,如果在紫竹岛之外的地方谈起,也许会被人认为这是示敌以弱。不过咱们几天敞开胸怀,畅谈时局,倒不必拘泥。你分析地几条原因,很占道理。只不过战火一开,有些时候并不受人为控制。”
    “并非不受人控制,而是有没有人愿意去控制。打个比方,如果幻月宫当下宣布,愿将所获神格,分一半给兽族。我担保,三天之内,兽族大军会立刻撤退。问题是,幻月宫愿意吗?”
    双叶尊者苦笑:“张小哥的论调确是大胆,毫无忌惮。”
    “我倒认为张兄这些话很是真诚。这时候如果说话还忌惮这忌惮那,反而是虚伪。”断水流忽然声援道。
    双叶尊者笑着点了头点:“有点意思,你这年轻人很有点意思。”
    张弛又道:“去力的意思,并不是不要武力。相反,武力仍然至关重要。人类必须具备足够和兽族分庭抗礼的武力,才能让这去力的策略得到贯彻。如果不具备这个实力,那就真要被灭了。这策略,只能在旗鼓相当的局势下,才是最理想的选择。”
    断水流微笑道:“照这么说,和兽族这一战,还得打。”
    “必须得打,这就是断兄所说的,杀与不杀之间地境界。要走得进,才能出得来。不走进,如何能出?”张弛悠然笑道。
    双叶尊者听到这里,更是放声大笑:“好!真是有趣之至。坦白说,听了你们这对年轻的对话,我更相信,人族之运不衰,代有人才出现。什么门户之见,什么世俗之礼,只要境界到了,一切自然烟消云散。各位,今天到此为止,你们还回住处。只待擂台赛结束,紫竹精舍之门,必然会为各位洞开。到时在我师尊面前,再听各位高论。”
    双叶尊者大喜而起,开始送客。白念鸥淡然一笑,第一个飘然走出。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站定,回头望了张弛一眼,这才离去。
    断水流和张弛并肩走出,叹道:“今天与张兄在擂台上下切磋,真是大快人心。叫我得知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个道理。张兄,那沈家大小姐不见你也就罢了,见了你,不为你倾心,那才叫怪事,哈哈哈。”
    张弛呵呵一笑,心道这断水流还真是个妙人,当下说道:“既然如此,咱们过些天再到紫竹精舍一聚。”
    断水流点头道:“嗯,我相信,这回张兄必然会顺利过关,摘得主擂主之位。那白念鸥武力或许不弱于你,但是境界已分出高下。在紫竹精舍内部,必然已不被看好。至于释伽蓝,更是冢中枯骨,不足为道。他那两下子,在张兄面前是拿不出手的。”
    “不是还有一个副擂主么?”张弛好奇问道。
    “你是说那薛磊么?”断水流笑道“最初正擂主之位,只在我和释伽蓝之间竞争。那薛磊根本不在正擂主之位内考虑,你想他再高明,能胜得过你们么?嘿嘿,只是我没想到。雷王山地门人,为什么要隐瞒身份呢?”
    “噢?那薛磊是雷王山的人?”张弛更是大感兴味盎然,心里更是惊骇。那天他与小丫头分析白念鸥的出身,算来算去,只剩下金帝门徒和雷王门徒这两个可能性。
    可是如今断水流已经印证了是金帝传人,而那薛磊如果是雷王山来的话,那么剩下两种可能性岂不完全排除了?
    可是,这白念鸥总不会完全没有出身吧?
    综观整个乾元大6。舍上代八大强者和龙神殿这个方外势力之外,还能有谁,可以培养出这样了得地年轻人?
    断水流口气有些奇道:“雷王山传人便又如何?难道以张兄的身手,还会在意对手是什么来历出身么?”
    “这倒不是。我对那薛磊的来历并无多大兴趣,倒是这白念鸥,很是神秘。断兄不觉得吗?”张弛若有所思地问。
    断水流想起白念鸥刚才在里边地那通回答之辞,不禁有些苦笑:“这位白念鸥,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不过他既然已把话说到那份上了。显然对沈家大小姐并不是志在必得。”
    张弛对这白念鸥也是看之不透,当下也不多去想。
    两人且说且望外走,不多时就到了街口。张弛记挂着小丫头在等候自己,与断水流道了声别。朝擂台方向走去。
    他与小丫头约好了在那里碰头,来到擂台旁,小丫头正在观看擂台上地一场比赛,张弛放眼望去,居然现擂台上两名选手,居然都是旧相识。
    分别是升龙学院的成想,和晨云帝国地四皇子苏牧云。这二人一路同来。没想到此时却是同台竞技。倒是让张弛感到有些意外。
    “他们俩怎么比起来了?”张弛好奇问着小丫头。
    “嘿嘿,谁知道呢?这两个家伙心术不正。在幻月宫试炼的时候,就曾因为偷袭其他选手被淘汰。一看就不是好人。”小丫头带着点幸灾乐祸地口气笑道。
    张弛对这二人的印象原本也不怎么样,见他们斗得起劲,却是丝毫提不起观战的**。虽然几年不见,这两人的修为确实有了质的提升,可是也只不过是在二品阶段徘徊,在如今的张弛眼里,根本就是幼童级别的厮打。
    “哥哥,是谁召见你啊?是我曾祖爷爷么?”小丫头显然对战斗内容也感到乏味,低声问道。
    “是双叶尊者。”张弛对这双叶尊者印象还是很深刻的。与外界地评论似乎有些出入,这双叶尊者在外界传来,是个铁面无私,雷厉风行的大裁决者。可是刚才,张弛分明从双叶尊者那嫉恶如仇的性格中,看到了一颗赤诚火热的心。这是个外冷内热地人呐。
    “嘿嘿,见到双叶尊者,也差不多等于见到我曾祖爷爷啦!他老人家的五大传人当中,只有双叶尊者最接近他的气质和实力。”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
    忽然道旁有人惊呼道:“号外!号外!本次擂台赛黑马之一的白念鸥,刚才报名挑战正擂主了!这精彩的一战,将生在三天之后!”
    “不是吧?怎么不是那张弛挑战正擂主呢?”有人对这个结果还是有点不满意。
    “就是啊,正擂主释伽蓝,不是宣称要在主擂上等候张弛的吗?现在张弛已经是副擂主了,这白念鸥怎么先插一脚了?”持此意见的人显然不少。
    “这白念鸥不怎么聪明呐!”有人感慨着评价道。
    “这话怎么说?”
    “他这一战完全是多出来地嘛!你看先前正擂主释伽蓝和张弛在擂台上有过对峙,都已经定好了主擂之战。他何苦插这一脚?等着张弛和释伽蓝分出胜负之后,再去挑战主擂台,就等于只战一次。这样地话,他即使打败了释伽蓝,等张弛去挑战主擂,他还得战一次。这难道是聪明人该作出的选择?”
    “切,你懂什么?也许人家白念鸥根本就是高手寂寞。只求一败而不得呢?对于绝对高手来说,多一战少一战根本没区别好吧。”有人反驳道。
    “既然那么厉害,何不直接去挑战双叶尊者,或者干脆找到木狂人前辈那里去比一场?”先前那人显然不认为一个年轻一代地人物。敢称什么高手寂寞。
    听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差点就动起了老拳,不禁暗暗摇头。
    忽然,这些甚嚣尘上的评论声,戛然而止。一群好事者纷纷缄口不语,闭上了嘴巴。张弛不用回头,便已感觉到了百十米外,一道与世俗格格不入地气息。若有若无地传递着。
    回头一看,果然是那白念鸥,正从大厅里走了出来。神情漠然,显然对这些评价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便似连听都没听到似的。
    可是,他往那里一站,一股让人忍不住惴惴不安地气度自然显现,堵住了那群议论者的嘴这群人在他眼中就好象空气似的。不看不顾地走过。片刻之后,就来到了张弛和小丫头驻足之地。
    张弛见白念鸥的表情,便知道他有话说,当下也不急着离开。
    “释伽蓝。已经是我的对手了。”白念鸥淡淡说道。
    “代我狠狠地虐他,别给我面子。”张弛夸张地开着玩笑。
    “我只把他当作一道必须完成的程序而已。”白念鸥顿了顿“真正的对手,根本不是他。”
    张弛苦笑道:“白兄的意思是?”
    白念鸥平静地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微笑:“我说过,这一次,是要和你抬上一杠的。”
    张弛很少见白念鸥笑。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笑起来。也是这么灿烂的。宛如万丈冰原里吹过一股春风。
    “遇到白兄这样的对手,也不枉此行了。”张弛感慨说道。
    “张兄难道一点都不担心么?”白念鸥在其他人面前那风雨不动的气质。到张弛这里,总觉得有点不够用。忍不住动容问道。
    “担心什么呢?”张弛微笑道“我与白兄的追求各不相同。显而易见,白兄此行并不是为沈家小姐而来。”
    白念鸥一呆,漠然道:“张兄还是不忘强调你抱得美人归的志向。却不知,你身边这位红颜知己,又该当如何面对?”
    小丫头忽然笑道:“这里没我什么事噢。反正我是举双手赞成他打败一切对手的。这样地结果才有意思啊。”
    白念鸥为之一愣,一时找不到什么话题反驳。
    张弛自然不想和这武力群的同辈年轻人生什么口角,当下很有风度地道:“白兄,三天后,我会来为你助阵。同时也观摩一下白兄的武技。”
    白念鸥轻轻点了点头,似有些失神的样子。眉宇间那一丝落寞,一闪而过,却上心头。
    轻轻叹了口气,无力地自言自语着:“三天后么?好吧,三天便三天。这个地方,我呆不了多久,总是要离开地。”
    正说话时,那边擂台传来一阵轰鸣声,随后,一声惨烈的叫声从台上传来,刺痛着每个人的耳膜。
    苏牧云的身体,如同断线纷争似的,从擂台上脱落而下。他和成想之间的战斗,居然这么快就分出了胜负。
    来自升龙学院的成想胜!
    苏牧云全身无数道伤痕,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在那吊着,气若游丝。显然已经是没得治了。
    擂台是残酷地,除了来自晨云帝国地随从跑过去查看之外,其他人都只在为胜利者欢呼。那成想连续打败了阿图鲁和苏牧云两名同行做伴而来的伙伴,已经取得了二连胜,只差一局,便可晋级挑战副擂主之位了。
    在他心里,已有了一定地计划。只要第三战取胜的话,他便去挑战三名副擂主中唯一那名至今未初战地薛磊。
    毕竟新晋级的两位高手,确实不是他成想所能比肩的。
    这成想平时沉默寡言,关键时刻还真是辣手,丝毫不留余地。与阿图鲁作战。直接将阿图鲁秒杀。
    与这苏牧云苦战这么久,同样是以一记必杀之招结束战斗。發^^他知道,斩草要除根这个道理。在擂台上能合理地杀死对手,就不能把后遗症带下擂台之外。毕竟擂台之外。他只是个升龙学院地高才生。而人家苏牧云和阿图鲁,都是有一定来历的。若事后报复他,必然不利。
    洛君子和聂沧浪与这成想也是作一路的,此时这二人都是彼此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骇。这成想,先前隐藏了实力!
    他们现在才现,自己二人选择弃权是多么明智地选择!若是一道报名的话,毫无疑问,必然会有一个成为成想的挑战对象。
    一旦那样的事生的话。苏牧云和阿图鲁的下场,便是他们的前车之鉴。一阵心有余悸之后,洛君子与聂沧浪哪还有心思去招呼成想?
    只是,那成想的目光扫遍全场时,却有意无意地在他二人脸上停了片刻,嘴角里挂着一丝诡异地微笑。
    二人的眼神与他一接触,便觉得有一股深寒之意。只觉得这成想的眼光里,多出了平时所没有的一丝邪恶意味。
    洛君子自问在同行五人中。实力修为是可以占得上风的,可是如今见到成想打败苏牧云的身手之后,才知道,自己早先低估了这来自升龙学院的高手。
    张弛望着成想那狂态。眉头微微一皱。心里闪过一丝不怎么好的预感。他总觉得这成想地狂态,似乎有些熟悉。
    “哥哥,他走了。”小丫头忽然拽了抓张弛的衣角,说道。
    回过头来,却现白念鸥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街边,鸿飞冥
    比赛结束,人潮开始退散。张弛在人群中看到洛君子和聂沧浪。神情凝重。二人结伴,脚步匆匆地朝外走去。似乎有满腹心事似的。
    走到张弛身旁,看到这擂台赛大热门。也只是瞟了一眼,露出些佩服地意味,脚步却丝毫没有停留,快步离开。
    “二位兄台,怎么走得那么匆忙?”张弛开头招呼道。洛君子听张弛招呼,这才停了下来,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回了一礼:“张兄是在叫唤我们二人吗?”
    “原来二位认识我?”张弛笑着道,算是承认。
    “呵呵,那天在报名处,曾见过二位。又在擂台下欣赏过张兄过人武技,心里早有结交之意,却又生怕唐突,是以一直没有上门打扰。对于阁下的名头,却绝对是如雷贯耳啊。”洛君子恢复了原先风度翩翩的作风,谈笑自如地道。
    聂沧浪也是个了不得的外交家,也上来招呼道:“真是让我想不到,本次擂台赛最大热门人物,居然会主动招呼我们二人。洛兄,小弟是绝对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不知道你有没有,哈哈。”
    “与聂兄一样,我也是深感荣幸。”洛君子一摇折扇,微笑说道。忽然瞥了一眼身后,脸色微微一变。
    张弛都不用回头,便已觉了身后的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侵袭而来,虽然来人刻意控制住这股杀气,但在张弛这大行家眼前,这个级别地控制术,还是有些不够用。
    “二位认识这新出现地杀星?”张弛皱着眉头问。原来,那成想连战二局,连杀二人,颇有当初班赛夫的地屠夫风范,因此获得一个诨号叫作“杀星”
    洛君子和聂沧浪都是一呆,他们明明见张弛一直在和他们正面答话,压根没有回头看来人,怎知道来者是谁?
    “聂兄,洛兄,怎地不等等兄弟我呢?”成想满腔热情地从后面招呼过来,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暖感觉。与先前在擂台上地残忍杀伐,完全是两副样子。若不是洛君子和聂沧浪见了他的杀人手段,几乎要被这表象迷住。
    那口气,可真是要多亲密有多亲密。
    “呵呵,恭喜成兄连胜二场,晋级在望。”洛君子见机笑道。
    聂沧浪也不是那种藏不住事的主,也是跟着圆场道:“我们二人见成兄两取二胜,不忍打搅成兄。只盼成兄再胜一场。这样一来,我们同行伙伴脸上亦有光彩。”
    张弛听着他们地对话,暗暗咂出一丝不和谐的味道。心道这五人一路同来,如今二个死在成想手里。这洛君子和聂沧浪对成想。显然有了提防之心。
    “呵呵,二位老哥跟我成某人说这样的话,果然是见外了。”成想一脸沮丧地叹着气,自言自语似的说着“想必是我在擂台上地举动,让二位有些误解?坦白说,我很想留后手,毕竟大家在幻月宫选拔赛上也有一段交情。奈何这二人一上手便是死招。我不得以,才施辣手,否则性命难保。换作二位上台,想必也是一样的吧?”
    这成想的辩解,却也不是没有道理。苏牧云和阿图鲁,确实也是以命相搏的。要说成想如果修为不够,死在那二人手里,也是有可能。
    可是不知怎地。洛君子和聂沧浪心里总觉得有股不安和恐惧之感。
    “成兄哪里的话?擂台赛签了生死状,我们二人岂会有什么想法?”聂沧浪爽朗一笑,不无自嘲似的道“更何况。那苏牧云四皇子与我也不怎么和睦,当初在幻月宫的参月阁里,曾对我施加暗算。怎么都轮不到我去为他打抱不平吧,哈哈!”
    洛君子不容成想开口,接着道:“难得今天张兄会招呼我二人,不如这样,找个清净的地方。咱们共同喝上一杯。如何?”
    张弛还没回答,小丫头却是笑道:“再好不过了。”
    “成兄要一起去么?”洛君子问道。
    成想微皱了下眉头。看了张弛和小丫头一眼,心里略感到一丝不快。表明却是古井不波似地道“我就不奉陪啦!先回旅店等候二位老哥了。”
    他说不去,洛君子和聂沧浪正是乐得自在。他们原本也不希望成想一起去。听他主动要离开,巴不得他立刻就走人。
    哪知成想又玩笑似的道:“这位张弛少爷,实力强横,是成某人唯一佩服的参赛选手。一直都巴结不上,洛兄和聂兄倒是捷足先登啦。”
    张弛对这成想,也是有着一丝提防,口气平淡地道:“成老弟这话有些过啦,大家是平辈论交,有什么巴结不巴结的?只是见到这二位兄台比较顺眼,所以开口招呼了一声罢了。”
    他管成想叫“成老弟”分明就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气。坦白说,他不想和升龙学院的人论交。除了升龙学院的里赫院长和六道公子之外。
    成想哪听不出这层意思?尤其是张弛称呼聂沧浪和洛君子为“兄台”自己在他那里却变成了老弟,这分明就是占自己便宜,还落自己面子。
    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人?要说自己的杀人手段,和他杀蒲轻翼地手段相比,显然还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成想一向城府很深,在没有把握之前,是绝对不会和任何敌人翻脸的。更别说张弛是他自认还敌不过的人物。
    讪讪笑了笑:“是成某人说错话啦!张老哥请勿介意。如此老弟我就不打扰你们喝酒的雅兴了。”
    成想虽然说起了软话,却是不无些针锋相对。摆了摆手,径直离去。
    聂沧浪望着成想地身影一直去远,才喟然叹道:“张兄,你刚才那番话,算是把成兄给得罪彻底了。连带我们二人,怕也被他恨上了。”
    洛君子也是跟着道:“成兄虽然是笑着离开,心里肯定是窝了一把火。罢了,反正咱们不再和他作一路,大家萍水相逢,保持一定距离未必不是好事。”
    这成想,修为比之释伽蓝和断水流,恐怕还要逊色一些,自然没放入张弛的眼内,听二人口气沉重地谈论成想,不由好奇。
    “听二位的口气,似乎对这个同伴很有些忌惮?”张弛试探问道。
    “同伴?”洛君子苦笑摇头“坦白说,我现在有些后悔上了那趟航班了。”
    聂沧浪也是一脸的认同之感:“我想更后悔的阿图鲁和苏牧云二位吧。”
    “这话怎么说?”张弛追问道。
    “张兄看不出来吗?我们五人同来。本是打算一路有个照应,毕竟现在外界都风传兽族有一路大军朝东而来,有可能是打算奇袭紫竹岛地。五人同行,总好过单枪匹马。可是如今再看看。阿图鲁和苏牧云二人,已经是阴世为鬼了。要不是一路切磋,透露了底子给成想,这二人又怎会被成想挑战,惨死擂台呢?”洛君子一脸的难堪之色。
    显然,背后说同伴坏话这事并不怎么讨好,可是当此情形之下,不说又实在憋屈地慌。
    四人同行。不多久便来到了一家很有地方风情地酒楼。
    推杯换盏,彼此地话题渐渐多了起来,也没了早先地生分。张弛为二人再次满上了酒,干了一杯,问道:“我刚才在路边,看到二位行色匆匆,似有忧虑之色,莫非就是为了这成想?”
    洛君子和聂沧浪都是一呆。面面相觑,最后都是齐齐叹息一声,洛君子道:“张兄真是目光如炬,这点细小动作都瞒你不过。不错。我二人走得匆忙,正是为了躲避那成想。”
    “既是同一路来的,为什么又要躲避他?难道成想身上有刺?”张弛皱眉问道,他一直觉得这成想身上,有一股邪恶地气息。到底这气息是怎么回事,他还是没有完全掌握,因此十分好奇。
    “如果只是身上有刺。倒不怎么可怕。”聂沧浪接口道。犹豫了片刻,又道。“我们怀疑,这成想对我们动了杀机!”
    “杀机?”张弛一愣。“你们和他又不在擂台上有冲突,丝毫不影响他挑战前景,怎么可能对你们动杀机?”
    “唉”洛君子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事到如今,咱们也不必隐讳了吧?聂兄,假如咱们哪一天不幸遇难,这事说出来总有个人知道,对么?”
    聂沧浪眼中也有着一丝惊惧之色,缓缓地点了点头:“洛兄口齿比我清晰,就由你来复述这来龙去脉吧。”
    张弛心下一凛,知道这其中必然还有什么内幕。
    洛君子脸色惨淡,慢慢开口讲述起来。原来他和聂沧浪本是同一路的,后来在码头上遇到了苏牧云和阿图鲁。四人在鱼龙岛见过面,加上平时在各种场合会过面,倒不陌生,于是大家相约做伴。
    同一航班内,还有其他几十名乘客。大部分都是来这紫竹岛参加比武的。那时候,航班上还没有成想这人。
    一直到了一处孤岛,成想才借助风元力的飞纵之术,强行登船。其他乘客都反对成想这种半路登船的行为,纷纷指责,因为摸不清成想地来路,担心他是兽族怪物变身,为保安全,要驱赶他。
    直到成想见到洛君子等人,牵扯上了旧谊,大家在确认这成想的身份。听到成想是升龙学院的高才生。那些乘客才算作罢。
    为了感谢洛君子等人为他解围,成想也加入了他们的四人团体。于是五人同行的班子形成了。一路上大家切磋武技法术,日子倒也容易过。
    大家问起成想鱼龙岛最新情况,才知道这成想根本不是从鱼龙岛逃出来的,而是这几年都在那孤岛上闭关苦练。因为那孤岛的风元力比外界要丰富十倍,正是成想修炼的最佳场所。
    那天正是他技艺大成地日子,因此在那苦等过路的航船。直到上船后,听大家说起,才知道兽族暴乱一事。
    倘若事情到这里也就罢了,可是奇怪的事情,却生在登岛之后。那些同与他们一道航班的乘客,三四十人,居然如此幽灵似地消失了。既不见他们报名参加分擂台赛,也不见他们进入核心岛域。
    洛君子等人虽然觉得奇怪,倒也没有深究。进入核心岛域之后,五人入住同一个旅店。
    最初平安无事,可是这一连几个晚上,洛君子和聂沧浪都听到了附近有厮杀之声,隐隐含着大凶之兆。而且睡梦中时常听到很奇怪的哀号声,似鬼哭,又像是冤魂索命似的。
    说到这里,洛君子有些惭愧地道:“原本,我和聂兄好歹也是二品境界的人物,本不该被这些事情困扰。可是每次我们推窗而出,却总是看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等进屋之后,又感觉又无数冤魂萦绕在屋子左近。我就多了一个主意,将这事找到聂兄说起,哪知他遇到的事和我一样。于是我二人就商议定了,两人合住一个房间。可是当我们每晚暗中调查时,那些奇怪的声音又消失了。”
    “这事你们没和成想他们说?”张弛问道。
    “说来惭愧,我们二人当时多了个心眼,担心是他们当中的一个在搞鬼,所以一直没将这事点破。现在分析起来,似乎阿图鲁和苏牧云,也受此事困扰。挑战赛这几天来,一直是气色一般,脸色苍白,似乎有些魂不守舍地样子”
    洛君子回想起这几天来地遭遇,脸部肌肉忍不住跳了一下。
    “所以你们怀疑是成想搞鬼?”小丫头忽然插嘴问道。
    聂沧浪表情颓然地喝了一杯酒,重重放下酒杯:“本来,我也是升龙学院出身,与那成想也算是同出一脉。可是根据这几天的观察,以及一路过来地奇怪遭遇,我不得不怀疑,这成想真的有问题!”
    小丫头道:“也许成想学了什么邪魔一道地法术?”
    “要不是成想能将我们此前在幻月宫选拔一事说得那么清楚,我们甚至怀疑他根本不是成想本人。如今看来,这成想,也许是真的学习了什么邪术。暗中搞了什么鬼。而且这种邪术,必须是以杀人来提升境界。这也是一直以来笼罩在我们头上那道杀意的来源。”洛君子很肯定地道。
    张弛默然不语,似在思考着些什么。三个人的目光,都忍不住射向他,想听听他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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