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沈墨。叶岚叹息道。
    当眩晕过去后,叶岚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但隐约间却能看到前方有一点亮光,明明灭灭的像是烛火。叶岚此时有些提不起劲,心里说不上是悲伤还是失望,还是两者都有,他起初还是带着些笃定的,笃定他的母亲及时变成鬼也不会伤害自己,毕竟虎毒还不食子。但他只是再一次的证明了他的天真,以及沈墨的正确,他说的没错,经过羽化成型的鬼,与生前的那个人已经不一样了,长期沁浸在怨气当中,会将人性格中某些东西极端放大,比如偏激、执着。
    说白了,鬼就像是有精神疾病的人,他们可能还留着生前的记忆,但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怨气腐蚀殆尽,只剩下那些曾经在他们生命中留下极为深刻印象的东西,比如痛苦,人类对于痛苦的记忆通常都会比幸福美好的记忆来的深刻。
    叶岚摸索着在黑暗中前进,脑中思绪纷乱,离那烛火跃进,他就越紧张,手心里已经沁满了汗,心念一动,蛇虎巨剑已经被他握在了手中。
    “沈墨,我丑话说在前面,现在的情况非常的不妙,就算我相信你们,站在朋友的立场我很同情叶岚,但是同样站在人类的立场上,这种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杀死她,趁叶岚还没有被转化之前。”萧霄看着眼前的男人,扶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或者换个说法,别去纠结你那该死的试探了,不管叶岚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你们的联盟都不会希望他能有这样的选择权,你们已经站在风口浪尖了,再不加以控制,事态就会失去平衡,你这是在给敌人借口除掉他。”
    沈墨听着他的话,一直沉默着,长弓已经握在手中,却没有任何要拉弓的迹象,谢哲则不动声色的站在他身后,眼睛看着远方树林里的那个女人的身影。他们此时正站在一处高地上,周围都是雪原。沈墨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几人商议后,开始追踪空间裂缝开启的轨迹,不久就在这里发现了他们的踪迹,空间裂缝再次打开,叶岚跟着一个女人出现在了那条山路上。然而出乎意料的沈墨竟然一概最初的冲动,变得极为冷静,他带着众人安静的潜伏在这边的山头,悄悄观察那边的动向,他们看到叶岚跟着那女人上了山,却在接近山顶时停了下来,叶岚似乎跟那女人说了什么,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但从他们的表情上来判断,显然不是什么开心的话题,最后那女人突然激动起来,一把将叶岚拉进了黑暗之中,两个人都消失不见了。
    只是在这边观察着的众人除了陆以法以外或者还有那位小武僧,其他的三个男人都很清楚叶岚只是被那女人拉进了幻境之中,而那女人就是叶岚的母亲。
    沈墨从口袋里掏了烟,给萧霄和谢哲各递了一只,萧霄摆手拒绝了:“我不需要尼古丁做镇定剂。”
    谢哲却是接过了烟,沈墨拿了打火机给两人点了烟,铁灰色的烟雾从他的鼻腔里被呼出,弥散在空气里,良久他才开口。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也了解叶岚,他总是会被别人左右,比如我,我不想这样,你懂么?这是他的人生,有些选择是需要他自己去做的,别人不能帮他选,如果他心里有这个念头最好能早点暴露出来,总比一直遮着藏着最后在某个你看不见的时候突然爆发,那个时候可能就晚了,联盟出这种事的不多,也不少。说道理大家都懂,但事到临头时总有人禁不起诱惑,我不是不相信叶岚,我只是希望他自己做出决定,也是证明他自己,我们都是见证人,就算这以后再有人想拿这事找茬,他自己心里也能有些底气,我一直觉得叶岚缺的就是这种自信,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他,就算有一天我也误会他,只要他自己信念坚定,他就永远不会走到岔路上去。”
    沈墨深吸了口烟,又缓缓吐出,黑眼睛里闪着光像是碎裂的星辰。谢哲看了看他,泄气似的蹲在了雪地里。
    “他说的对。”谢哲说道,眼睛有不甘,但更多的是无奈,“叶岚是需要自己做出选择了,我们不能插手,也帮不了他,现在能帮他的只有他自己,他只有挺过这关才算是真的猎鬼人。”
    萧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又看向远方的山头,叹了口气:“既然你们都选择观望,那么不如趁这个时候来讨论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吧,武僧能找到我们一定是有人从中动了手脚,不管是谁一定是跟这次事件有关的,很有可能就是这一切的主导者,尤其是在我们还有个样本可以研究的时候。”
    说着他偏头示意了一下站在远处的红衣武僧,那两人都不自觉的向那边望去。不愧是常年习武的人,李巍立刻就想是有了感应似的转过头不解的看着他们三人。
    而就在这时,陆以法有些不好意思的举起了手:“那个,各位,我想问个问题。”
    “问吧。”谢哲一仰头示意他有话就说。
    “那个。”陆以法还是有些难为情似的结巴道,“我,那个,那个,我想上厕所"
    谢哲:
    沈墨叼着烟伸手抓了抓鼻子,向周围扫了一圈,萧霄自从与沈墨汇合后就对陆以法不咸不淡的,如果不是必要他基本上不会跟他说话,此时也是同样沉默着。
    倒是谢哲一脸不耐烦的对陆以法说道:“那你找个地方尿去呗,都是男人怕什么?这地方荒的母狗都没有一条你还指望我们谁盯着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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