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1206的住户,就是你们俩,〃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沈母高声开口,说的是一口的东北话。最近在家里看电视,主角全是东北人,他们三个常学着玩儿。
    两个男人一愣。
    〃哎哟喂,你们不在家呢?我都敲半天门儿了,我听着里头电话在响,以为你们故意不接呢。〃
    沈母卷着舌头说着,生气地用拳头再捶了一次门,拳头中就捏着钥匙。
    屋子里电话确实在响,一个接着一个。
    〃你们是俩人儿住啊,还是几个人儿住啊?〃
    沈母见对方略略愣住,继续皱着眉头说。
    〃是租住户吧?外地来的。〃
    她还适时地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
    〃你们年轻,精力好,我们不行,你们这一天儿天儿一宿宿的闹腾,大半夜走来走去,跑来跑去的,这谁受得了啊?
    我跟我老头子年纪大了,晚上好不容易睡着,被你吵醒,我们到是白天能补觉,但我儿媳妇儿天天要上班儿啊。
    人是医生,晚上要是睡不好,白天还要做手术呢,出了事故谁负责呀?〃
    噼里啪啦的一口气说完,气鼓鼓地撅着嘴,不高兴地弯了这两人一眼,提着拳头拨开两人,大踏步地走过连廊,按下了电梯。
    电梯立刻打开,她走进去,依旧黑着脸按下了十一。
    电梯门合上的刹那,她全身紧绷的神经悉数崩断,这才长吐一口气,抚着胸口,白着脸,颤抖着手,按下一楼,到了一楼,沈母走出电梯,双腿还在打着飘。
    她疾步来到花坛,没有看到沈父和妞妞,
    〃虎子〃
    她低声喊,这是他们给妞妞取的假名字。
    来到这里之后,他们就给妞妞剪了个男孩子的短发,也弄了个男孩子的名字,没有人应。
    沈母的心越发揪起,只觉得喉咙发干,手里又没有手机,只能绕过花坛。
    花坛那边是小区的一扇侧门,门口处有几家小店铺,也没有看到老伴儿。
    同一时间,电梯从十二楼重新往下行,电梯中,那两个男人正对着手机里的照片皱眉,
    〃虽然发型不一样,还戴了个眼镜,一口东北话。但是我还是觉得有点儿像啊〃
    〃虎子〃
    〃哎、哎、在呢啊〃
    沈父一手提着轮滑鞋,一手抓着一身男孩儿服装的妞妞从门外跑进来,也是气喘吁吁。
    〃啊、刚才啊,他不小心摔了一下,手掌破了一点儿,在外面诊所包扎了,我刚看到你的电话,我手机也摔了,哎呀,声音坏了,没有听到,虎子〃
    他的话被沈母生生截断,沈母已经扭头看到了从电梯口出来的两人,她朝老伴儿使眼色,
    〃有没有看到我家的小黑啊?〃
    沈父瞬间领会。
    〃嗯,没看到呢。〃
    他丢下这句,拉着妞妞就往大门外跑。
    〃虎子,快点儿,轮滑课快要迟到了〃
    两个人快步飞奔,沈母也不甘落后,她从花坛这边走,故意跟两人隔开一段距离。
    〃小黑,小黑……〃
    她假意寻找小狗,在那两人游移的注视中,目标明确地出了大门。
    门外沈父正在招出租车,但是这个时间点正是出租车交班的时候,过去几辆车都没有停,沈父沈母站得有点距离,两个人都急得直冒冷汗。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鱼一般的从车流中钻了出来,停在了沈父面前。
    副驾驶的车窗降下,贺涛大声喊。
    〃快,快上车〃
    三人齐齐地涌进车里,砰的一声关上车门,沈母的一颗心都快要跳出胸膛了。
    〃贺涛,你来得太及时了,有人找到我们了〃
    〃我知道,沈沫给吴师傅打了电话,吴师傅妻子说,南一川已经在他家了,她是趁着接电话的工夫溜出来,直接把车给我送来了。〃
    〃哎哟,谢天谢地呀。〃
    沈母全身瘫软,正在继续说,却见那两人已经从大门里冲出,直接上了一辆停放在路边的车。
    〃他们追来了〃
    贺涛也看到了,他踩着油门焦急万分,拿起手机拨出了邹宇的电话。
    邹宇没有看到他的手机是静音状态,因为他正在听一堂生动有趣的昆虫课。
    所有人员的手机都自觉调整为静音模式。
    刚下课,铃声响起,邹宇迫不及待地穿过人群往讲台挤。
    台前站着一个个子高高的男人,30出头,清瘦斯文,相貌俊雅,普通的都没烫过的白衫黑裤也能穿出倜傥风度来。
    前排三四排座位全是女生,一个个在偷偷地给他拍照。
    不过他显然完全意识不到这一点,他连头发都没梳,乱糟糟的,头发附在脑袋上,头顶还有几缕是翘着的,脑后就更别说了。
    不过谁也不会讥笑他的不修边幅和邋遢。
    霍深,永宁大学生物学教授,痴迷于各种虫子的昆虫学家,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刑侦队的编外专家。
    他有着强大的逻辑思维和推理才华,不仅邹易,就连邹宇的上司也是他的迷弟。
    他曾帮助刑侦队破获过多个重要案件。
    〃霍先生,你好,你还记得我不?
    我是刑侦队的邹宇。〃
    来到讲台前,邹宇激动地伸出手。
    霍深抬起眼睛,扫过邹宇眼底的急切,一秒破案。
    〃这是又遇到什么棘手的案子了?〃
    永宁大学外一条街多是餐饮。
    邹宇跟着霍深来到一家茶餐厅,霍深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径直走到靠墙的位置坐下,刚落座,就有几个女生怯怯笑着,不住地朝货身张望,讨论,眼神有害羞的,有激动的,也有失望的。
    确实有点失望,邹宇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眼前飞升涌大的名人,明明长得气宇轩昂,风流倜傥的,又满腹才华,偏偏不修边幅,也不解风情,听上司说这货身边,就连谈对象也不上场。
    他这样的才貌,原是永宁上层社会最吃香的女婿人选。
    邹宇听上司提过,局长都给他介绍过对象,但他要么因为虫子而错过约会,要么约会的时候总是跟人女孩子谈虫子。
    要么就是约了几次后觉得对方漂亮精致的姑娘还不如虫子有意思。
    不过虽然邹宇也觉得这家伙有些另类,但他是不敢小瞧对方的。
    两个人坐下,邹宇便开门见山,
    〃是这样的,霍先生,您之前一定听说过百川企业创始人的那个案子吧。
    就是他情人被绑架质子的案子。〃
    这个案子在永宁早已是街头巷尾的谈资,邹宇当然不可能把卷宗带出来,但他毕竟是全程参与且整理所有文件的演示。
    他时隔不少时间,他都能一丝不苟地把案件细节复来。
    霍深脸上全无表情,听得认真。
    〃一份儿是调查结果,一份儿是自己认罪〃
    他抱着双臂,并不表态。
    〃你相信哪一份儿?
    或者说,你相信那个女人叫什么沈沫的她说的话吗?〃
    邹宇皱眉,他就是一直摇摆游椅,才会来找霍深的。
    原本案子很简单,证据链完整而清晰,嫌犯老蒋作案动机明朗,也有作案时间,虽然他现在躺在医院昏迷不醒,但是他做过的一切是铁证如山,破案很快,案子也早已递交上去,进入后面的程序,这几天就要开庭审判了,一旦判定,大多就是铁板钉钉了,原本邹宇对暗中的一切细节都坚信不疑。
    可是从到康复中心那晚见到沈沫之后,他的信心就开始动摇了。
    〃沈沫能准确地说出她死的时候所穿的衣服鞋子,这都不稀奇,当初很多人在围观,
    但是她竟然能准确地知道薛姗姗脑后的伤处,要知道薛姗姗当时是从镜湖边的设备井里打捞起来的,而她第一时间就被带回了法医处。
    法医的解剖结果是根本没有公开的。
    那沈沫究竟怎么知道后脑子伤的呢?〃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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