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晚上,他们在陕西饺子馆举行了一场家宴,为羽婷庆祝,压惊。除了羽婷一家,思宇也被邀请参加。
    进了餐厅包间里,大家欢欢喜喜顺序坐下,李英夫妇两边,儿子挨着父亲,女儿挨着母亲,思宇坐在羽婷旁边。他们点完了菜,李英问思宇:
    “要喝白酒吗?”
    思宇还没开口,羽生就抢着说:“一个大男人,当然喝白酒了。”
    梅莹说他:“别插嘴。让哥哥说。”
    羽生对思宇说:“姐夫,你就说喝茅台五粮液,让我们也沾沾光。”
    羽婷一听红了脸:“臭小子,别瞎说。”
    “怎么瞎说了?”羽生不服气,他已经知道几个月来,姐姐一直和这个哥哥住在一起,得到他的帮助。“在一个屋里住了这么多天,不是姐夫是什么。”
    “那是哥哥在保护你姐姐。”梅莹说着转向思宇:“对不起。他就是这么淘气。”
    “我没什么。”思宇说“要是伯父喜欢,那就随便来点白酒吧。”
    羽婷知道他很会喝酒,看他故做谦虚的模样,觉得好笑。就对李英说:“爸爸,您自己想喝什么就喝什么。不用管他。他来瓶可乐就行了。”
    梅莹赶紧说羽婷:“死丫头,怎么这么没礼貌。”
    羽生那边嚷起来:“姐夫原来和我一样,喜欢喝可乐啊。”
    “公子喝过河南酒吗?”李英问。
    思宇说:“不经常喝。”
    “那就来瓶杜康吧。何以解忧,惟有杜康嘛。”李英说。
    思宇点头:“好。”
    “你喝什么?”李英问羽婷,可是没等羽婷回答,就对服务员说:“三瓶饮料,一瓶杜康。”
    酒菜上来了,刚要开席,门一开,服务员小姐引进来两女一男三个人。梅莹一见她们,脸上立刻变了颜色。把头一低,假装没看见他们。羽婷也把脸扭到了一边。
    原来,来人中年长的女人是羽婷的大姑。李英的姐姐。老太太的大女儿。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是她的一双儿女:肖建峰和肖建萍。羽婷有两个姑姑,小姑远嫁南方,奶奶出事以后回来祭祀一下就走了。而这个大姑住在本市,平常走动较多。出事以后作为受害人的家属曾经强烈要求法院严惩凶手。大多认为,羽婷当初被判死刑,除了自身的原因以外,和她的强烈要求也有关系。
    看见他们,李英站起来招呼:
    “姐姐,你们来了?快坐下。”
    “弟妹,我们来了。”羽婷的大姑一边落座,一边上赶着跟梅莹打招呼。梅莹不搭理大姑,却问李英:“是你让他们来的?”
    李英说:“他们是来道歉的。”
    “我们不需要。”梅莹冷冷地说。
    李英坐下悄悄说:“别这样。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还真的一辈子谁都不理谁了?”
    肖建萍说:“舅舅,舅妈,还有表妹。我代表我妈妈向你们道歉。对不起了。”
    肖建萍说着深深地鞠了一躬。
    “道歉有什么用?”梅莹气呼呼地说“当初为什么那么做?难道非要羽婷死你们才高兴吗?”
    “对不起。”羽婷的大姑说“当时因为妈妈的事,我们实在是太气愤了。只想替妈妈报仇。”
    “我劝过她们,可是没起作用。”羽婷的表哥肖建峰说“我说过,表妹她决不可能是故意害奶奶,就算真是她做的,也是一时冲动。我们应该原谅她。人死不能复生。难道为了给姥姥报仇,就要我们家再少一个亲人吗?”
    肖建萍诚恳地说“其实,我们也不是针对表妹。换了别人也是一样的。”
    “就是你表妹才不能那么做啊。”梅莹激动地说“怎么能把自己的侄女往绝路上逼呢?”
    大姑说:“都是我的不对。我们应当相信羽婷才对。”
    “我们知道错了。知道了真相以后,我和妈妈都后悔死了。一直想当面道歉。今天,得到伯父的允许,我们就来了。”肖建萍说着倒了一杯酒,端到羽婷面前“表妹,是我们对不起你,你要是接受我们的道歉,就喝了这杯酒。”
    大姑说:“本来没脸求你们原谅,可还是厚着脸皮说出来了。大侄女,喝了这杯酒,原谅我们吧。”
    羽婷低着头,没说话。
    “冤家易解不易结。你还是接了这杯酒吧。”思宇悄悄劝羽婷。羽婷听了,没接表姐的杯子,而是端起了另一杯酒。喝了。
    李英很高兴地说:“既然如此,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都不要再提了。大家从今往后还是一家人。来,让我们为羽婷的重生干杯。”
    大姑一家诚恳道歉,还拿了一笔钱给羽婷压惊。羽婷和妈妈也就原谅了她们。一家人尽释前嫌。热热闹闹地庆祝了一番。
    酒宴散后,各回各家。羽婷跟妈妈说要拿些必须的东西,跟思宇回出租屋。这里离出租屋不太远,他们没打车,沿着马路慢慢走着。一路走,一路说着话。虽然是盛夏,天气很热。可他们一点儿也不觉得。
    “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大街上走了。再也不用担心被认出来了。”羽婷畅快地张开双臂,用力呼吸着灼热的空气:“我自由了。”
    思宇面带着微笑,静静地看着她。
    “那个陈幼林真是凶手?”羽婷放下胳膊问。
    宇说“指纹比对是这样,她也承认了。她本来是去偷东西的。结果被奶奶现了。”
    “思宇哥,谢谢你。”羽婷说“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我们的指纹怎么会一样呢?不是说就是双胞胎指纹也不相同吗?”
    “那是因为——”思宇停住了脚步“真要听吗?”
    “是。”
    “那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听了以后,不要胡思乱想。”
    “有那么严重吗?”
    “你要誓,要坚强,还要象以前那样生活。”
    “我誓。”
    于是,思宇把周秀芝讲述的故事告诉了羽婷。
    “没想到我的身世这么离奇。不可思议。”羽婷听后,吃惊的都笑了“这么说,那个陈幼林是我的真是太荒谬了。”
    “是啊。”思宇感慨地说。“真是一群狂人啊。竟然拿孩子做实验。真是太不道德了。”
    “岂只是不道德啊,简直就是禽兽。”羽婷愤怒地说。
    “你说的没错。”思宇赞成地说“幸亏中心被摧毁了。不然不知道还有多少孩子要遭殃呢。”
    “思宇哥,我想见见周阿姨。”羽婷说。
    “想打听生母的事情吗?”
    “嗯。”“还是征求一下妈妈的意见再去吧。”思宇说。
    “嗯,知道了。”
    一边走着,思宇心里一边思忖。羽婷的事情已经解决,该完成自己的任务了。说服羽婷参加安全部的工作。可是,隐瞒了这么久,他实在是难张开这个嘴。要是告诉她自己其实是安全部的,帮助她是另有所图,羽婷会怎么想,死心塌地信任的思宇哥居然欺骗她,她受的了这个打击吗?而且,让这么可爱的女孩去做这么辛苦危险的工作,他也于心不忍。可是,军命难违。窗户纸终归是要捅破的。想到这儿,他叫了一声:
    “羽婷”
    “啊?”羽婷仰着脸看着他。
    看着乖巧可爱的羽婷专注的神情,思宇又把话缩了回去:还是晚些再说吧:“没什么。就要到了。”
    “嗯。”到了租住屋,羽婷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掂着包站在房子中间,看着这住了两个多月的房间,想起刚刚过去的许多事情,不由得心生许多眷恋。
    思宇站在旁边看着,也是恋恋不舍。和这个女孩朝夕相处,生活了两个多月,生气高兴,吵架斗嘴,已经成为习惯。突然就要分开,还真是有点难舍难分。他忍不住伸手抱住了羽婷,羽婷也搂住了思宇的腰。她同样舍不得和思宇哥分开。
    就这么站了足有一刻钟。
    “对了,思宇哥。”羽婷松开手,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她早就买好,准备送给思宇却一直没机会送出的礼物:一条领带。羽婷把它递到了思宇手里。
    “这是什么?”思宇拿着盒子问。
    “打开看看。”
    思宇打开了盒子:“谢谢你。”
    “我该走了。”羽婷说“思宇哥,再见。”
    “等一下,我也有东西送给你。”思宇说着也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递给羽婷。是一个卡。一个小白兔卡。晶莹剔透,比羽婷买的那个还要漂亮。一看就不是三五元钱的东西。
    羽婷端详着,爱不释手:“好漂亮。”
    “你不是喜欢吗?”思宇说“那个当证物了。前天去商场正好看见。就买了一个。”
    羽婷叹了口气:“看见小白兔就想起那段经历。象噩梦一样。”
    思宇听见,抱歉地说:“对不起,让你想起不愉快的事情。把它给我吧。”
    “不用。虽然想起了噩梦的经历,可也能想起和思宇哥在一起的日子。”羽婷说“我喜欢。”
    “你喜欢就好。”
    “这个要好多钱吧?”羽婷小心翼翼地拿着卡问。
    “也用不了多少钱。”思宇说“来,我给你戴上。”
    于是,羽婷靠近思宇站好,思宇把卡给她戴好。羽婷摆了个样子,秀了一下。思宇看了说:“很漂亮。”
    “我走了。”
    “我送你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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