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霍尽渊都宿在抚辰殿。
    今日,他刚起身,婢女便过来为他更衣。
    婢女的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点生疏,连气息都有一些紊乱。
    他皱眉,这才发现,为他更衣的人,居然是萧晚晴。
    “晚儿,怎么是你?”他讶然出声。
    萧晚晴温柔地笑了笑:“表兄,晚儿是你的妻,你的王妃,为你更衣不是应该的么?”
    说着,她的手便从腰的两侧穿过,为他缚上腰带,又亲自为他梳发,佩戴玉冠。
    梳妆毕,萧晚晴端的仔细上下看了看霍尽渊的衣衫,满意道:“表兄可真俊俏!”
    服侍完霍尽渊洗漱完之后,她拉着霍尽渊的手,来到花厅的餐桌旁,柔声道:“表兄,今天陪晚儿用早膳吧。”
    霍尽渊却见餐桌旁,碧玺和珊瑚已经提着食盒在布菜了。
    看到桌上的菜式,霍尽渊有些惊讶:“这……”
    萧晚晴则将他按在座位上,自己去了霍尽渊的对面坐下。
    萧晚晴一边为霍尽渊盛汤,一边笑着道:
    “这些都是北境的早餐样式,晚儿知道表兄多年在北境,一定也很想念北境的餐食吧?”
    镇国公府的男子们,一到成年,也全送到北境军中历练,所以镇国公府的菜式中,亦有很多北境菜。
    霍尽渊看着碗中的酸辣羹,汤中有羊肉片、豆皮、炸豆腐片、绒花、黑木耳、干金针花、花生米、粉条…
    而桌子上,则摆着各色的小拌菜,羊肉片、酸萝卜片、酸疙瘩姜……真真令人胃口大开。
    北境寒冷,在北境的那些日子里,每天早晨一碗酸辣羹,一个比脸还大的馕饼,便能吃饱喝足,让身体热乎起来。
    想着,萧晚晴已经将切好的馕饼递到了他的手中。
    霍尽渊推开她的手,自顾自拿起一张未切的馕饼,笑道:“既是北境的早膳样式,还是要这样用手掰着吃才地道!”
    萧晚晴见霍尽渊颇高兴,自己也十分开心,这一顿早膳,两人吃得十分尽兴。
    吃罢,碧玺已经奉上了热茶,萧晚晴见霍尽渊心情不错,这才垂眸带着歉意开口道:
    “表兄,晚儿有一事想求求你……”
    霍尽渊茗完一口茶,看向萧晚晴:“晚儿,你我之间,何须用‘求’?但说无妨。”
    萧晚晴于是道:“表兄,我落水之事,纪侍妾真的不是有意的。”
    “那天我们只是口角争执了几句,你来我往间,她不小心碰到我,我脚下有泥沙,一个不小心跌落了湖中罢了。”
    “况且,事后,还是她不顾自身安危,跳湖救了我。如果不是她,晚儿可能真的就……”
    萧晚晴眼神殷切地看着霍尽渊,霍尽渊则眸色不明。
    萧晚晴继续道:“所以,晚儿想求求表兄,不要圈禁她,更不要将她的蘅芜苑圈禁起来!如果你非要罚……就罚她半年月例银子吧!”
    “这样,府中的人看着,也能道主君是赏罚分明之人!”
    其实霍尽渊昨晚便有解封蘅芜苑的想法,只是碍于萧晚晴,他还在想,要以什么理由去说服萧晚晴,才不至于太伤她的心。
    现在萧晚晴这么说,实在是瞌睡遇到枕头,下山碰到梯子。
    霍尽渊便直接道:“既然晚儿这般说了,那就照晚儿说的办!”
    说完,又补充道:“虽说她不是故意的,又有救人之功,但还是不小心令你落水了,伤及你的玉体,就……罚她半年月例银子吧!”
    萧晚晴的脸上浮现一层阴翳,但很快一闪而过,她含笑道:“如此便最好了!”
    走出抚辰殿的时候,碧玺忍不住低声道:
    “娘娘,怎么说都是纪侍妾令您落水,您不狠狠罚她,为何还帮着她说话?”
    萧晚晴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神冷了冷,道:
    “看王爷那样子,早就原谅了她!解禁蘅芜苑,不过是迟早的事!本妃不过顺水推舟,王爷会记我的好的!”
    萧晚晴知道,霍尽渊的盛怒已消,他没有连夜解了蘅芜苑的禁,不过是碍于自己。
    与其让他来找自己,不如自己先替他解了这个围,让他也好就坡下驴。
    昨天在蘅芜苑,萧晚晴看着霍尽渊为了纪云舒,那大动干戈的模样。
    霍尽渊见她挨了一巴掌,那心疼的模样,令她心里发冷。
    为了那个小妾,他居然对自己的母亲动手,真是一点脸面也不给自己留!
    但是没有关系,现在有多好,一旦他们之间,彼此互伤起来,那就有多深!
    于是,早膳过后,蘅芜苑的侍卫便都全撤了。
    看着院子周围空空如也,蓝屏高兴地跑进内殿,向青鸢和纪云舒说着这个消息。
    睡了一夜,纪云舒脸上的淤肿已经消散了很多,只留下一个淡淡的五指的痕迹。
    青鸢正在服侍她吃药,吃完药,纪云舒又面朝里躺下睡了。
    午膳时分,霍尽渊带着烧云和逐风来了蘅芜苑。
    烧云和逐风手上都提了满满两个食盒。
    霍尽渊来到纪云舒的榻前,见她还睡着,便柔声唤她,要拉她起来用膳。
    却被纪云舒推开。
    霍尽渊柔声劝慰了许久,纪云舒不理他,也不说话。
    霍尽渊只好道:“是我不对,我不该不相信你!”
    见纪云舒还是不理睬自己,便令人将食盒放下,嘱咐青鸢,让她服侍纪云舒好好用膳。
    霍尽渊走后,青鸢打开食盒,见食盒中都是纪云舒爱吃的菜。
    从这日之后,霍尽渊每日只要得空,便会到蘅芜苑来,有时一天来好几次。
    每次都带各种各样的好吃的。
    纪云舒不吃,命人都扔到院子外面去。
    于是,霍尽渊每日到蘅芜苑,都能看到外面自己前一日送来的食盒。
    他决定改变战略,他还是每日让逐风和烧云捡最好的菜带过来,他自己直接在蘅芜苑用膳。
    纪云舒终于忍受不了,开了口:“王爷又何必天天到一个你不信之人这里来?”
    只要纪云舒开了口,霍尽渊心头的石头便落了地。
    他抓住纪云舒的手,道:“都是我的错!沅沅是天底下最最可信之人!”
    纪云舒一把将他推开:“王爷权势滔天,我是什么?不过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侍妾罢了!”
    说完,自己也是一怔,她没有用谦称,而是直接用了一个“我”字。
    可是,她觉得,只有用“我”字的时候,她才是她自己。
    “这蘅芜苑,王爷说封便封,说解便解!我是什么?王爷说可信便是可信,说不信,便是根本不值得真心以待之人!”
    “既如此,王爷你不要来不要信不要理会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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