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一路上,聂沁如的心情都很沉重。
    她没想到龙灵儿和张恭的关系已经这么亲密,可张恭现在这样的情况,只能让人惋惜。
    “事已至此,别多想了。”
    顾慎言边开车,边空出一只手握住聂沁如的手,“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只有龙灵儿有资格做出选择。我相信她会救活张恭。”
    聂沁如叹了口气,“老公,以前龙灵儿觉得她欠了我。可现在是我觉得欠了她。”
    龙灵儿要不是为了帮她,也不会赶来汀城。张恭和龙灵儿之间也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
    “没有谁欠谁,一切都是注定的。”
    顾慎言看得很透彻,生死天注定,事情的发展总有它必然的走势。
    “唉……”
    聂沁如只希望这次的事是最后的终结,她不想再经历了。
    好在这次没有将乔少寒和陆天奇扯进来,否则死伤可能就不是现在这种情况。
    也好在石明已死,否则以后不只是顾家,乔家也会不得安宁。
    当乔少寒知道事情的真想后,沉默了良久。他没想到当初的事情会还有连锁反应。
    回到顾家老宅,聂沁如看到老太太正坐在沙发上吃点心,上前问道,“奶奶,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就是感觉这觉总也睡不够似的。”
    老太太将碗放下,看着聂沁如,“看到你和慎言都好好的,我也能安心了。哪天你们要是叫不醒我,就随我去了,不要将我送医院折腾了,没有意义。”
    “好。”
    聂沁如忍住鼻酸,见老太太对生死如此看透,也没什么可安慰的。
    顾慎言坐到老太太的身边,揽着她的肩膀,“奶奶,接下来我每天都陪着你。我们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打太极。”
    “好啊。”
    老太太笑了,“慎言,奶奶很快就会去和你爷爷还有行志相聚了。以后顾家就靠你和沁如了。”
    提到顾行志,老太太就想到顾南平。她叹了口气,又说道,“慎言,你二叔二婶久未露面,大概连行志已经死了都不知道。要是他们回顾家来,你就给他们一笔钱吧。”
    “好。”
    顾慎言答应下来,他知道老太太这是在交待遗言了。对于顾南平夫妻俩,只要他们不作妖,他可以养着他们到死。
    “慎言啊,奶奶虽然不在了,但我和你爷爷会一直守护顾家的。”
    老太太舍不得离开顾家,但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多活这些日子已经够了,不能再贪心了。
    “奶奶,您老和爷爷相聚后,不要挂念我们。”
    顾慎言揽着老太太,“你们就好好过二人世界,这几十年来,你们俩都寂寞够了。”
    “是啊,寂寞够了。”
    老太太的眼中有着泪花,顾老爷子过世二十多年了。这些年来,她以一家之主的姿态孤独地活着。
    “奶奶,就算您说的。你已经八十多了,要是哪天睡过去了,是喜丧。”
    聂沁如抱着老太太,“你放心,顾家只会越来越好。”
    “沁如啊,奶奶这些年来最值得庆幸的事,就是你嫁进了顾家的门。”
    老太太笑得有几分得意,聂沁如当初虽是替嫁,但却收服了顾慎言的心。这才是最好的爱情。
    “奶奶,谢谢你一直这么相信我。”
    聂沁如知道老太太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卢玉林没有老太太的睿智。
    “奶奶困了,想去睡了。”
    老太太张嘴打了呵欠,顾慎言扶着她起身,“我送你回房间睡。”
    “好。”
    老太太起身,又抬手抚了抚聂沁如的发顶,才在顾慎言的搀扶下往楼上走去。
    聂沁如坐在沙发上,抬眸看着老太太的身影。她心里清楚,老太太大概是时间到了,在向她告别。
    眼泪溢满了眼眶,她强忍着才没有落下来。
    人都有生老病死,何况老太太是喜丧。他们确实不该掉泪。
    顾慎言坐在床边等老太太睡着了,才起身走出房间,回卧室去了。
    他见聂沁如正坐在梳妆台前发呆,走上前握住她的肩膀头,“在想什么?”
    “这一年来,奶奶一直强撑着,大概就是在等你回来。现在你回来了,她却要离开了。”
    聂沁如伸手抱着顾慎言的腰,声音哽咽,“我只要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对我这么好的奶奶,心里就酸酸的。”
    “这几天我会多陪陪她。”
    顾慎言轻叹口气,“别多想了,这是每个人都逃不开的自然规律。”
    “老公,我有种感觉,奶奶或许等不了你陪她了。”
    聂沁如抬眸看着顾慎言,“晚上我们守在奶奶的房间吧。”
    “好。”
    顾慎言点头,揽着聂沁如去了老太太的房间。老太太的呼吸听起来不似刚才那般平稳了,有些急。
    “奶奶……”
    聂沁如将手伸到老太太的鼻间,发现她有进气没出气,再看她的眼睛,瞳孔已经涣散了。
    “老公,奶奶她……大概快不行了。”
    聂沁如紧咬着唇才没有哭。
    “我去叫爸妈来。”
    顾慎言大步走出房间,不到一分钟,顾南生和卢玉琳都来了。
    “妈,你安心走吧。”
    顾南生和卢玉琳跪在床前,老太太或许听到他们的声音,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在睡梦中过世了。
    顾慎言和聂沁如也跪了下来,朝着老太太磕头。
    四人都没有哭,不想让老太太不高兴。
    ……
    天亮了,管家指挥佣人在大门外挂上白挽联和白灯笼。
    老太太的丧事一切从简,没有大肆操办。
    乔少寒和陆天奇收到消息都赶到了,送老太太最后一程。
    因为是喜丧,大家都控制着没有露出悲伤的情绪。他们知道老太太不喜欢他们哭,没必要让她走得不开心。
    殡仪馆的车子到了,顾慎言和顾南生、乔少寒、陆天奇四人正要抬起灵柩时,被人制止了,“等等!”
    顾南平和严丽珠走进大厅来,“妈死了,凭什么不等我们到场?”
    “说吧,你们俩想做什么?”
    顾南生蹙眉看着他们俩,老太太活着时,这两人影子都没见到一个。人过世后,他们这么及时就冒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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