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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名字上来看,这其实就是一首兰枫尚未完成的曲子,明明从音色和节奏来看已经非常完美,但是兰枫仍然认为自己的初次创作存在许多不足。
    而阿米娅则静静站在兰柯佩尔的身旁,用小提琴演奏一首简单却经典的《小星星》,这首曲子适合独奏,也适合合奏。
    这里没有听众,但两人十分默契地演奏,同时也聆听。
    ?……
    音乐不断地响起,而周围的空间也开始如同被水淋到的水彩画一样开始变得模糊溃散,兰柯佩尔的身体的生机已经开始逐渐被唤醒。
    在这片即将分崩析离的空间中,兰枫和阿米娅进行了一次小小的交谈和音乐会。
    ……
    而此时,雷姆必拓西部火山处。
    轰嗡嗡嗡……
    此时,这座火山爆发的力度已经接近尾声,不再朝着天空喷发恐怖的火山岩还有岩浆暴雨,只是仍然再发出最后的震颤。
    这座火山被丢入了一整座金色的源石矿脉后,在经历了不到一分钟的发酵,便发生了一次剧烈普林尼式火山爆发。
    这是所有爆发种类中最强大的一种火山爆发形式。
    一旦爆发,能在短时间在火山口形成剧烈的气流喷发柱,将火山灰喷洒到45公里以上的高空,然后覆盖大片区域。
    此种类型以酸性岩浆为主,流动力小,粘度大,但能形成强大的火山碎屑流,其火山灰和火山气体足以直接冲上平流层。
    这种形式的火山爆发,会毫不留情地毁灭周围的一切有形之物。
    泰拉历1774年,萨尔贡雨林中的沃里斯火山发生的普林尼式爆发一次性毁灭了大小近百个聚落,造成了足有数万萨尔贡人丧生。
    嗡嗡嗡……
    此时,以这座火山为圆心,直径上百公里的一切范围都被岩浆覆盖,被阿米娅的暴雨极速降温之后,形成了大片的火成岩层。
    当然,在这之前兰柯佩尔体内的黑蛇仍然用最后的力量让乌萨斯的阴影包裹住了兰柯佩尔,同时撑开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滚烫的岩浆并没有对他的身体造成二次伤害。
    只不过,现在的兰柯佩尔也已经被深深地埋在起码五六米厚度的火成岩下面了——名副其实的大自然棺材。
    如果兰柯佩尔就此死在这片地质层里,不知道过去若干年后能不能泰拉大陆的某支考古队发现,变成一具稀有的化石呢?
    当然……毕竟是由着流动的岩浆在快速冷却的情况下形成的火成岩,所以覆盖兰柯佩尔的火成岩并不严密,遍布着裂纹还有气泡。
    在暴雨中,哪怕是厚度达到了五六米的火成岩——
    尤其是还未彻底冷却凝固的火成岩,在不断地冲蚀下也硬生生从气泡和裂纹中冲出了一条极细极细的道路。
    滴答……滴答……
    一滴又一滴的治愈之雨从那冲刷出的道路的尽头——也就是兰柯佩尔的头顶上方不断落下,坠在兰柯佩尔的眉心上。
    咚……咚……
    而随着这些雨滴的坠落,兰柯佩尔的心脏再一次恢复了跳动,他知道这些雨的来历,也仍然记得自己在记忆中和阿米娅的约定。
    “做得好……阿米娅。”
    兰柯佩尔第一次开口——语气和吐字却已经和正常时一般清晰。
    “我来找你了。”
    随后兰柯佩尔睁开眼睛,血魔专有的赤红色眼瞳中的黯淡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强而有力的生机和活力。
    “啊……起床了……”
    兰柯佩尔猛地把手往自己顶上覆盖的火成岩上一锤!!!!
    嘭!!!!
    覆盖兰柯佩尔顶上厚度达到五六米的火成岩直接被强大的力量轰成了几十块大大小小的碎石头如同炮弹一样朝着四周飞去。
    哗啦啦啦啦啦——
    在轰飞了覆盖自己的火成岩层后,磅礴的暴雨立刻灌入自己的视野,几乎在十几秒钟内就在自己的身下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水洼。
    自己浑身上下的伤势正在迅速恢复,兰柯佩尔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炸裂的那七节脊椎都在重塑,就连对接的神经也在快速生成。
    兰柯佩尔的血脉正在涌上渴求,敬意,狂喜……乃至畏惧。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你的生命真是顽强……兰柯佩尔,刚刚的情况哪怕换塔露拉来,即使以德拉克的身躯加上我的庇护……最终也不可能活下来。】
    【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兰柯佩尔。】
    就在兰柯佩尔吸收着雨水恢复着伤势和生命力的时候,科西切的声音在自己的脑海里响起——甚至还带着翻动厚重书页的沙沙声。
    并且这一次,就连科西切的声音都能明显察觉出疲惫——但仍然能从语气听出明显的赞赏和惊讶,诚心诚意的。
    “无论如何,这一次谢谢你,科西切。”
    兰柯佩尔闭上眼睛,口中说着,心里也同样默念着。
    即使黑蛇的品性还有做法都让兰柯佩尔感到由衷地反感乃至厌恶,但这一次的确是科西切给自己贡献了力量。
    否则的话他没道理能从菲克的手下存活下来。
    但是兰柯佩尔此时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了,并且这一次的过载蒸血配合黑蛇的力量几乎耗尽了这副身体的所有潜能。
    也将生命力的本源透支了极大的一部分,现在的兰柯佩尔能不能还有十年的寿命都难说,但自己并不后悔。
    在自己的观念中,生命的厚度远远重过长度。
    而就在这时,科西切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必感谢我,兰柯佩尔,感谢你自己和你远方的那位朋友吧,我给予你的一切你大可当成是一次赌注和投资。】
    【因为你的意志的坚持和力量的增长,值得我这么做。】
    【在乌萨斯流淌的漫长岁月里,我做过太多有着深谋远虑的事——它们有的卓有成效,有的却反而成了乌萨斯的弊虫。】
    【所以我决定做一次……傻事。】
    【我决定信任你,兰柯佩尔,我决定成为你,在将来为乌萨斯划下来那一条哪怕万分之一可能道路的见证者。】
    【当然,我也会在我过往的道路上,那一条遍布着血腥,荆棘,骸骨,阴谋和战争的道路的尽头静候着你的再次选择。】
    【我期待着你,真心诚意的,我的继承者,兰柯佩尔,兰柯佩尔·佐思特。】
    【而现在我要休息了,下次再会时,希望你能给我更大的惊喜。】
    ……
    科西切的声音到这里就结束了,即使兰柯佩尔想要再一次和身体里寄宿的黑蛇取得联系,也根本没有反应。
    想想也完全能理解,这一次的大战绝对耗费了黑蛇极大的力量,更何况交战的地方并非是乌萨斯,而是雷姆必拓。
    甚至之前还被自己和李格打了个半死,还能支撑着自己完整地结束这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反而让自己感到出乎意料。
    而现在黑蛇已经再次进入了沉眠,不知道下一次沟通又是什么时候了。
    “……”
    而兰柯佩尔叹息一声,随后轻轻托起自己耳侧的头发,瞥了一眼,已经有三分之二变得灰白——并且比起之前来更加地枯槁,没有光泽。
    这并非说逆转生命的雨并没有起多少作用。
    倒不如说,自己的血脉已经吸收雨水达到了接近饱和,否则这种伤势和生命力本源的透支足够自己死十几次的了。
    这些雨终究只是萨卡兹君王的源石技艺。
    虽然已经强到无法言喻,但也不至于到逆天的程度,更何况施展的并非斯托拉斯本人,而是阿米娅代使的权能。
    如果能让兰柯佩尔直接把以前损失的生命力本源全部重新补回来,以这具身体的强度,那这雨除非能把淋到的一切种族都变成长生种。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兰柯佩尔在这次战斗中能够存活下来,自己就已经很知足了。
    “好歹是活过来了……但我估计还是得躺在重症室起码半个月……”
    兰柯佩尔这时想要站直身体,却只是换来了徒劳的几个踉跄后又扑倒在地——他的下半身此时已经变成了四条扭曲可怖的血肉触手。
    只不过因为之前兰柯佩尔濒死的缘故,这四条血肉触手因为本质是源石技艺造物,中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现在已经有些萎缩无力。
    在淋了许多斯托拉斯的治愈之雨后,兰柯佩尔再次使用技艺让血肉触手内部充盈起来,这才用力一顶将自己身体直立。
    “这下麻烦了……我可不会造一双腿出来……”
    兰柯佩尔看着下半身叹息一声,估摸着要是再想弄一双腿又得拜托华法琳用细胞培植技术看看能不能恢复了。
    现在的自己的下半身看上去除了色调有些差别,要是套个黑袍子妥妥的就是一个伊比利亚深海教会的邪教徒。
    “得先弄个法子掩盖了。”
    兰柯佩尔只能先用血液和周围黑色的岩石碎片在自己的身上织构成一件黑红色的铠甲,同时具有足以触地的一圈下摆将自己的下半身完全遮罩住。
    “咳咳咳……这里的空气质量真不是一般的差……好在我还能调整血液的吸收代谢来免疫大部分有害物质……咳咳……”
    随后,兰柯佩尔一边咳嗽着,一边看向四周——
    目之所及都是一大片灰蒙蒙的火山灰,呛得人根本无法呼吸,同时视野也受到了极大影响,数米之外就根本无法视物。
    自己正在不断地调整血液的新陈代谢来进行指向性的过滤,寻常的种族来了要是没有极高规格的防护面具和防护服,根本没法接近这里。
    换而言之……这里已经是一片死地。
    自己是这个巨大范围内唯一的生灵,阿米娅的暴雨的确可以拯救大部分濒死的生命,但无法无中生有从这一片火成岩中变出活着的动植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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