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真人复又补充道,神态庄重中不失戏谑之意:
    “今日告诉你这个臭小子,让你提前有个准备,若懵然无知,待我归来时,你已命丧黄泉,我将与何人与共饮?”
    白夜闻言,嘴角微扬,笑意其内极为复杂,似含满足、又有疑惑与自嘲,撇唇叹息道:
    “小子尚未登堂入室!”
    “即便您欲离开,建议亦不宜过远,否则,小子我机缘获得极品灵丹,岂非便宜了他人?”
    众人似皆以白夜好似本就该为玉清门中人,然实则他还在门墙之外,此异状令白夜既觉好笑,又感无奈。
    许真人闻其言,轻哼一声,自储物袋中取出一玉佩,随手递给白夜:
    “持此玉佩,前往玉清门主峰见龙掌门。我已被逐出师门,你只能拜其为师,便宜此老小子了。”
    白夜不假思索,接过玉佩而纳入囊中,然而他不欲因拜师之事而谒见掌门,思此物日后或有大用。
    至于如何入玉清门,白夜心已有计。
    入门之途径不同,前途亦有差异。若经掌门而入,诸事皆显于众目睽睽之下,于复杂的人心中,并非善策。
    他更希望关键的关系或机缘隐于幕后,以留余地,方可游刃有余。
    两人杯酒言欢,谈笑风生,不觉已至午后。
    关于吸纳陆曦石碑所得的七情仙法,白夜暂时没有告知许真人,毕竟奇妙的感觉,言语难以描述,故缄口不言。
    终,白夜与许真人作别。
    临行之际,许真人深情相拥白夜,轻拍其背。
    白夜能深深感受到其真诚与不舍。
    “最多半载,您尽量回来一趟,否则小子的极品灵丹就全拿去卖了。”
    随着白夜的话音渐渐远去,许真人双眸中闪过一抹诡异与暗红,旋即又深邃如海。
    ……
    少年白夜,
    现身于北鹤丹坊门前。
    虽已遣韩明试探,然而他始终还未亲眼目睹鹤丹师,今日欲会一会其人。
    信步踏入丹坊,一约四十许的精瘦掌柜立迎上前,笑容满面,殷勤备至。
    “贵客临门,不知所需何种丹药?”其目上下打量白夜,见其衣饰低调而又不失华贵,愈发恭敬。
    白夜冷眼瞥之,未置一词,惟细观台上所陈之丹药。
    微蹙眉头,连连摇头。
    掌柜见状,心中暗喜,忖道:“此必为大买主也。”
    遂低声谓白夜道:“若您需练气层次灵丹,二楼请。”
    白夜微颔首,示意掌柜引路,徐行之间,不忘环顾四周,观北鹤丹坊似无奇处。
    至二楼,掌柜请白夜入座,殷勤斟茶。倒茶之际,偷窥白夜神色,颇显机敏。
    白夜轻啜茶茗,启口问道:“贵坊是否有筑基丹出售?”
    掌柜闻言,面露尴尬,摇头轻叹:“客官您说笑了,此等突破大瓶颈的灵丹,岂是寻常丹坊所能售卖?偶尔于拍卖会方有出现。不知客官尚有其他所需?”
    白夜眉梢微挑,淡淡而言:“哦?那凝神丹可有?”
    掌柜面露尴尬,双手互搓,忐忑不安:“真不好意思,此丹亦无……”
    掌柜心中暗忖,此少年所问皆为价值连城或极为珍稀之灵丹,不知是来滋事,亦或是真正的贵客莅临,心中犹豫,不知如何应对。
    白夜轻蔑一笑,嘴角勾起嘲讽弧度:
    “此亦没有,彼亦没有,何以为丹坊?”其声虽轻,然不满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言罢,起身便欲离去。
    掌柜见状,心下一紧,急忙致歉:“客官稍候片刻,我这便去请东家。”
    白夜不耐挥手,遂倚于太师椅上,闭目养神,脸上不耐之色尽显,双手交叉于胸前。
    掌柜不敢稍有懈怠,疾步而去。
    须臾,
    一微胖中年人昂首而入。
    此人乃传说中的鹤丹师,北鹤丹坊之主。
    他身形稍有肥胖,然而着一深褐色长袍,腰间悬两块雕刻精美的玉佩,随其步履轻摇,相互碰撞发出清脆之声,似述其非凡的身份。
    其面庞圆润,双颊微红,似常年受丹炉熏陶所致。眼睛虽不大,但是精光闪烁,沉稳中透出一丝狡黠。
    鹤丹师入室后,目光在白夜身上稍作流连,微笑未语,其笑容中似藏深意。
    其并未立即开口,乃徐步至一椅前坐下,旋而转身正视白夜观望数息。
    “少年人,你便是白夜吧。”鹤丹师声音低沉而有力。
    白夜微颔首,眸中闪过一丝警惕,心中暗忖:“此人不易对付”。
    对方竟直言自己姓名,遂不再作态,抱拳而语,声虽不大,然而气场不容小觑:
    “正是在下。”
    鹤丹师自上而下仔细打量白夜,眼中满含赞赏之色:“真是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其声充满感情,似真为白夜的才貌所折服。
    白夜面不改色,神态自若:“鹤丹师过誉了,不过混口饭吃而已。”
    “来我丹坊所为何事?莫非为鼠来宝之死?”鹤丹师低头轻拨茶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白夜淡然以对:“鼠来宝与我何干?前尘往事,提及无益。”
    “哦?有趣,有趣。”鹤丹师眉梢轻挑,目中闪过精光,旋即又道:“那便是因丹药以次充好之事而来?”
    此言一出,白夜心中微紧,未料对方言辞竟然如此犀利。
    鹤丹师复道:“此乃我安排韩明所为,些许丹药而已,何须大惊小怪。”
    “至于鼠来宝之死,此事显而易见,另有其人。我鹤云天岂会愚蠢至此?”他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不屑之色。
    言罢,鹤丹师举杯轻抿,神态自若,似已洞悉一切,又似静待白夜反应。
    白夜闻其言,心生疑虑,暗忖:“此人似已知我的情况,意欲何为?莫非欲离间我与夜魅关系?我有何价值,竟令其如此作为?且其竟直接承认以次充好之事,毫无惧色,此事岂非根本并不重要?究竟是有恃无恐,亦或主动示好?”
    白夜心中疑虑重重,但面色不改,静待下文。
    鹤丹师凝视白夜,嘴角微扬,似对白夜的不形于色与沉稳老练颇为赞许。
    乃徐徐启口而言:
    “甚有沉稳,亦甚有眼力,难怪鼠来宝已逝,你尚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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