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蒂很快的告别了邓布利多。她实在不想在被人大模大样观看了她的回忆之后还给予同情的眼光。
    她想不到自己现在能去哪,于是拐个弯,决定去医疗室陪陪克莱尔,一周以来她一定无聊死了。
    让贝蒂没想到的是,医疗室可不止克莱尔一个人。她发誓。假设她是那个男孩儿,她一定让克莱尔闭嘴。
    克莱尔充分发挥她的热情似火,她躺在床上,有下没下玩着手指头,她一连串的抛出了好几个问题。
    “为什么他们叫你比尔而不是威廉呢?”
    “韦斯莱家的人都像你一样优秀吗?”
    “你的红头发真好看,也许我能摸一摸?比尔?”
    那个男孩有着高高的个子和红发,留着长长的马尾辫。耳朵上戴着一只耳环,上面悬着一个小扇子似的东西。他酷酷的站着,显然不是来探病的。
    “莱瑞,这是——你的朋友?”贝蒂走过去,打断了克莱尔无穷无尽的问题,一边放下魔杖盒子,一边望了望那个男孩。
    “亲爱的!太棒了!我刚刚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看我呢。”克莱尔看见贝蒂后就快从床上跳起来了,那个男孩松了口气,绅士的对贝蒂伸出自己的手。“你好,我是威廉·比尔·亚瑟·韦斯莱。”
    贝蒂对这个过长的名字挑了挑眉,这让她想起了邓布利多。她礼貌的笑笑说“韦斯莱同学,我是伊丽莎白·特拉弗斯。——我还以为你是莱瑞的新朋友。”
    比尔皱了皱眉“事实上,我只是来要一瓶魔药——我感冒了。”
    贝蒂听到他的鼻音,无所谓的耸耸肩说“莱瑞的确是个热情的女孩儿。她被关了好几天,我想一个格兰芬多的到来让她太激动了。”
    她冷淡的的和韦斯莱打过招呼后就靠着克莱尔的床坐下来了。克莱尔开始叽叽喳喳的的说话,贝蒂不知道比尔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对克莱尔简单的说了最近的事,克莱尔脸上堆满了钦佩,她看贝蒂简直就像在战场上九死一生的英雄。贝蒂对她无可奈何,约定好了明天来接她。
    她磨磨蹭蹭的去到礼堂,邓布利多的座位仍然空着,她想邓布利多应该早就看完了她的记忆…那些有关乔治安娜的,有关她一辈子都不愿想起的记忆。
    作为一名出色女巫的孩子,贝蒂天赋异禀,她极大的继承了乔治安娜在变形学的优秀成绩。随着长大,她逐渐意识到自己具备的不同寻常的能力,以及父母的婚姻中的奇特之处。
    母亲乔治安娜从不提起自己的父母,甚至贝蒂对他们也毫无映像。尽管——乔治安娜嫁给特里尼的时候,她已经三岁多。这显得她似乎智商有些落后。
    杰克·特里尼,她名义上的继父,但是,说真的,她从不认为杰克想要成为她的父亲。杰克自始至终,都只想要得到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
    即使她不知道爱情的含义,但她不得不承认,杰克在很大程度上为她的童年提供了一位合格的父亲。同时,她也不得不承认,杰克爱乔治安娜胜过一切。
    后来,乔治安娜告诉贝蒂。三岁以前她表现得平庸迟钝,并且对魔法毫不感冒。但是她在稍微大一些的时候就显露出虽然很小但很明显的魔法迹象。
    ——这让乔治安娜骄傲又恐惧。
    她知道的,贝蒂迟早会收到霍格沃兹的入学通知。
    但她没有预料到的是贝蒂在生日的时候,提前四个月收到了来信,这让她措手不及。她痛哭着从锁着的盒子里抽出那根白杨木的魔杖,向杰克展示她究竟是谁。
    虽然杰克表示他对妻子的爱意并没有一分减少,但是他被极大地震惊到了,不仅因为乔治安娜是一个女巫,而且她竟然瞒了自己这么长时间。
    俩人之间爱情仍在持续,但是信任土崩瓦解。
    杰克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他绝对不能容忍欺骗。
    他拽住乔治安娜的手腕把她拖到了卧室,贝蒂实在太小了,她没法阻止,只得坐在房间里听着杰克的怒吼,乔治安娜的哭声以及——清脆的耳光声。她拼命的敲打墙壁,无力的哭喊,她乞求继父停下来,她跪着求,用额头抵着地,用手掌使劲拍打,她哭得嗓子都冒烟,回应她的却只是乔治安娜更为痛苦的嚎啕。她不知道她能做什么,她恨自己的无力。
    她哭了大半夜,最后眼泪黏在脸上,在门外的地板上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乔治安娜抱起她的时候,贝蒂甚至以为这个噩梦终于结束了,她蹭了蹭乔治安娜的颈窝,没想到——这是永别。
    三月十九号,这是母亲离开的第二天。贝蒂一夜没有合眼,她盯着屋子旁的那一条柏油马路,抱紧了自己。到现在,她仍然不敢相信。
    一个女巫,在昨天因为车祸而宣布死亡。
    贝蒂吸吸鼻子,忍住眼眶的泪水,拖拉着鞋子走到门外。屋子走道里还带着一点儿乔治安娜身上的花香味,地板像往常一样被擦拭的很干净,几乎就要让她以为昨天的一切都是她一个荒诞的梦。
    她推开父母的卧房,想和特里尼谈谈。也许她不应该去霍格沃兹,毕竟她已经作为一个麻瓜生活了很多年。
    乔治安娜的悲剧,让她痛苦地理解到身为一名巫师却成长在麻瓜世界这件事有多么复杂,她想趁自己还没来得及拥有一根魔杖的时候,就及早放弃进入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但在此之前,也许她需要好好安慰特里尼,他深爱乔治安娜,他一定自责的要疯了。
    很多年后,贝蒂一直认为如果她知道门后的一切,她发誓,她绝对不会推开那扇门。
    ——门开了。
    特里尼站在乔治安娜的试衣镜前笨拙的系上领带,那身剪裁合体的炭灰色西装,一尘不染的棉白衬衫和浅蓝色领带让他看上去更加干练。他捋了捋爽落的金发,满意的转过来看着等在门口的贝蒂。
    贝蒂打赌,她推开门的时候特里尼就从镜子里看到了。他成心这么做的。
    “伊丽莎白。我今晚不得不出去。明天我们需要去警察局,认领乔治安娜的尸体。——我不知道为什么非得这样不可,老实说人们都知道是她不是吗?”他扯了扯领带继续说“看在上帝的份上,伊丽莎白,你可以自己在家,然后自己随便吃点什么,对吗?”
    贝蒂瞪大了眼睛,她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她不认同的问“爸爸,也许我可以知道,这个时候,你要出去?”
    “是的,是的。伊丽莎白,我总得有自己的朋友不是吗?生活总是需要找乐子的。”他走到贝蒂面前,向往常一样亲吻她的脸颊。
    再明白不过了。
    这个该死的男人,他根本没有一丁点儿的难过,仿佛乔治安娜和他是个陌生人。她尖叫起来“她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够?!你这个混蛋!别吻我!你让我恶心!”
    特里尼不悦的皱着眉,警告似的“伊丽莎白,你不能这么和你的父亲说话。听着。人总会死...”他说到这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女巫同样是的。”
    贝蒂不敢置信的看着特里尼惹人讨厌的脸,没法接受他的说法,他是一个冷漠无情的男人,要知道,乔治安娜是为了救他!而且如果不是他折断了乔治安娜的魔杖,一个女巫,怎么会因为车祸死亡!
    她抓住特里尼的袖角愤怒的哭喊起来“你不能!我不会让你去的,乔治安娜冰冷冷的躺在警局,你不能这么无所谓。你说过你爱她,你对上帝发过誓的!”
    特里尼有些厌恶的甩开她,在随着她的哭嚎镜子成块的裂开后,还加上一点恐惧。他阔步走了出去,显得风度翩翩。
    贝蒂的头撞在门框上。但她顾不上疼痛,冷冷的冲到阳台。看见特里尼搂住一个穿红色裙子的女人钻进了他的汽车。
    贝蒂气得发抖,绝望的闭上了眼。
    邓布利多从冥想盆里退出来,他得神情有些复杂。他实在不太确定,自己应不应该接着看下去,直觉告诉他,后来的事情只会更糟。他终于了解到伊丽莎白对亲人的不安和恐惧的来源,他也能理解她的聪明和早慧。
    他有些同情这个女孩,尽管这一切只有一个多月,但她才十一岁,不是吗。霍格沃兹的提前来信,母亲在生日当天出了车祸,父亲的冷漠和粗暴。她还只是一个孩子,邓布利多相信,她还能理智的给霍格沃兹回信就足够证明她的优秀了。事实上,伊丽莎白总是这么冷静,只要她的亲人正安全的生活着。
    就在他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门又开了,斯内普大步走进来“您找我,校长?”
    邓布利多打断了自己源源不断的同情,抬起眼睛来,他平静的说“抱歉,西弗勒斯,这正是晚餐的时间。我需要和你谈谈,也许你会同意和我一起了解伊丽莎白。”邓布利多知道斯内普不会喜欢的,在他拒绝之前,再次开口“这很重要。西弗勒斯。不要拒绝我。”
    斯内普恼火地说“您已经决定好了,不是吗?”他说完走上前,冷冷的盯着冥想盆,“您可别指望我能发表什么言论。”
    邓布利多耸耸肩,和斯内普一起一头扎进了银色的物质中,他们穿越不断的黑暗,落在一条柏油路上。两边都是低低的,枝叶纠杂的灌木树篱。头顶上的天空清澈湛蓝,像勿忘我花一样。邓布利多指了指右边的房子,示意走过去。
    他们走进一个种着玫瑰的花园。斯内普意识到它的主人或许对它很不周到,玫瑰开的很糟糕。
    “噗通。”从二楼的房间里跳下一个人来,紧接着她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脚腕,跑到柏油马路上。
    “愚蠢的格兰芬多,总是冲动而不动脑子。”斯内普冷哼了一声,他很快的认出来,那个跳下来的女孩就是伊丽莎白。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他们紧跟着走上去。
    贝蒂茫然的走在街上,除了特里尼,她根本没有亲人了。她像只没头苍蝇一样,想要找到霍格沃兹的地址。
    ——但她实在太年幼了,没能逃出多远。特里尼发现她没呆在阁楼里,很快报警了。短短一个小时,她又被关回阁楼上的房间里。
    周遭的一切都像是在嘲笑她的所作所为。
    她恨透了这样无能的自己。
    半夜里,特里尼搂着他最近认识的新宠来到家里,好心的他没有忘记给饿了一天的女儿准备——几包薯片。
    “我很抱歉,伊丽莎白,家里只有这个了。你今天离家出走,让我很担心。”
    特里尼假惺惺的说着,带着浑身的酒气走出去,临到门口,他冷淡的说“看来,我是时候给你找一位继母,以免你总是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斯内普以为冲动的格兰芬多一定会反驳,但他失望了。贝蒂只是麻木的从窗子面前转过脸来,她嘲讽的笑了笑,嘶哑着开口“继母——楼下那位?那么——她知不知道你这二十天总是和不同的女人约会?”
    特里尼生气的压低了声音“如果你还想要你母亲那根破魔杖,就最好在玛丽面前好好表现。”
    贝蒂陌生的看着这个男人,礼貌的笑起来“我会的,特里尼先生。”
    特里尼说“你得叫我父亲。”
    贝蒂冷笑了一下“乔治安娜嫁给你,因为爱你,随你改姓,而我可不会。我姓特拉弗斯,或者弗拉梅尔,我跟随父母的姓氏,这本是荣耀,而不是跟你一样——一个麻瓜的姓氏。特里尼——先生。”
    “你会的!伊丽莎白,你必须叫我父亲!”特里尼听了她的话似乎更为生气,他打了贝蒂,重重的,毫不犹豫的,就像对乔治安娜一样,给了她一个耳光。
    斯内普冷静的看着。这让他想到了托比亚。年幼的时候,他总是缩在角落,母亲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他始终不明白,一个女巫,为什么不肯还手,直到他遇到了莉莉。爱情本来就是一场豪赌,他们投注太多,他和艾琳斯。这是活该,是的,这都是他们的选择。
    让他再次意外的是,贝蒂没有像他总是见到的那样愚蠢的哭,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猜测,那一耳光一定打得她头晕眼花。
    “特里尼先生。您弄疼我了。”她嘴角还挂着笑,用那种不可一世的眼神盯着特里尼,嘴里的话没有诅咒也没有怒吼,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您弄疼我了。
    斯内普的眼神复杂起来,他还是没有说话。
    门外传来慢吞吞的脚步声,他们才发现门外一直有人站在那,是一个女人,她穿的很性感,画着浓妆,正兴致勃勃的看着父女的争执。
    “我女儿,伊丽莎白。”特里尼看见玛丽询问地望着里面,便满不情愿地介绍说。
    女人没有回答,她环住特里尼的肩膀,娇媚地把他推了出去,一面还咬耳朵似的小声说“亲爱的,我会处理好的。”
    “好吧,伊丽莎白。让我们开门见山地说”玛丽看见特里尼拐下阁楼,不耐烦的说,“我会成为你的继母。听杰克说,他只是你的继父——我表示理解,你妈妈去世的太早了,让你总是像个野孩子,这实在太没有教养了。”
    “你不配。”贝蒂打断她。
    玛丽精致的眉毛皱起来,显得她的脸有些扭曲。“听着,女孩。对长辈拿出你应有的礼貌。否则你将没有什么好日子可以过了。”她用高跟鞋点着地,拉扯着掐了贝蒂一下,作为警告。
    “我是说——就连做乔治安娜的替补,你也不配。光是智商上,你就输了。”贝蒂不屑的神态像极了斯内普。她没用任何粗鲁的字眼,却把玛丽气得不行。玛丽用高跟鞋狠狠地踹了她一脚,抓住她的头发尖叫着“不许提起你那个母亲!我让你闭嘴!!她死了!”
    贝蒂没有再说话,但她的冷笑已经足够让玛丽更加疯狂的踢打她。
    斯内普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对邓布利多说“她不应该挑衅的。”
    邓布利多平静的说“她才刚刚11岁,西弗勒斯,如果是你呢?你会怎么做?”
    斯内普挑了挑眉回想起他曾经也妄图维护艾琳斯,脸色黑了黑。
    他们在黑暗中旋转,双脚又落在地面上。他们看到了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贝蒂是如何拿到了乔治安娜的魔杖,又是如何联系上了邓布利多。说真的,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说,这真的令人赞叹。她的记忆力好的惊人,而且总是冷静而警觉。斯内普最后瞥了一眼这个伤痕累累的女孩,和邓布利多退出了她的回忆。
    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提后来。
    “西弗勒斯,你想说些什么吗?”
    邓布利多看了看斯内普古怪的表情,岔开话题说,“或许我们需要吃点什么。”
    “她从来没说过。”斯内普挑了挑眉,神情古怪地说“——我是说,我没想到。校长,我没看出来。”
    邓布利多咂咂嘴,重新回到话题“西弗勒斯,我头一次和伊丽莎白交谈就觉得她很像你。”他故作轻松的摊摊手“并且,我坚持这么认为。
    ”
    斯内普不屑地冷笑一声,从他的鹰钩鼻里带出一个冷嗤。“像我?是像您忠诚的勇士吧,校长先生。“他眯了眯眼睛“我说过,别指望我发表什么言论。”
    邓布利多用他的蓝眼睛盯着他,没有接着说下去。
    “哦,是的,的确是。你的确这么说过,但是我想你会对乔治安娜的故事感兴趣的。要知道,她差一点儿就嫁给小天狼星了。”
    他说着从冥想盆上抽出另一个瓶子,“特里尼的记忆,有备无患看来总是没错的。梅林在上,我为乔治安娜感到高兴,特里尼的确深爱她,只是他选择了错误的方式。”
    斯内普的脸上带了一点嘲讽,他显然对那个麻瓜十分厌恶,但他没有说,和邓布利多再次进到了冥想盆。
    杰克和乔治安娜结婚的7年来,他始终有个困惑,妻子总是在夜里惊醒,然后不得不打开梳妆台后的一个木盒子。他偷偷看过,只是一根树枝,或者说,一根木头。
    乔治安娜十多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生活似乎总是刻意折磨这个女人,她的丈夫下落不明,留下她带着三岁的女儿艰难的生活。真是个可怜的女人,但意外美丽。她谈吐得体,但读的书似乎很少,她的女儿,活泼可爱,有一双和母亲一样的眼睛。
    他几乎是立刻爱上了这个女人,展开了疯狂的追求。两个人结婚之后,乔治安娜发挥她出色的理财能力,生活过得越来越富裕。
    但妻子总被梦魇惊醒,张皇的喊一些他不知道的名字。他给予了她极大的空间,从不过问,但这并不代表他像表面一样不介意。
    乔治安娜总是在叫一颗星星的名字。——天狼星。
    它是大犬座中的一颗双星。但他不明白有什么特别之处。哦,老天,看在上帝的份上,别让他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嘲讽的是,尽管他很多年前就想要知道一切,但在伊丽莎白的十一岁生日这天,显然不是一个好主意。
    他可不希望他们一家坐着讨论魔法,像现在这样。
    “够了,安娜——游戏到此为止。”
    特里尼噎了一下似的打断道,“安娜,我非常理解你想要在贝蒂的生日增加一些趣味的心情。并且这封霍格沃兹的通知书真的很有意思。但我认为,到此为止了——世界上没有魔法。”
    “嘿,杰克,它绝对存在!我很抱歉,我——本以为贝蒂是一个哑炮,她不会魔法。我还以为我可以带着她在麻瓜的世界健康成长…”
    杰克·特里尼几乎是怒吼出来“没有魔法!”
    乔治安娜两难地哭了起来,她抱住丈夫的臂弯,却在据理以争“不,你不可以对她的魔法天赋装看不见!我大半的时间都在霍格沃兹度过,那有我最美好的回忆,我知道,那一定是适合贝蒂的地方!”
    她说着抽出魔杖施了一个悬停咒,有些挑衅地看着特里尼。
    她扬着骄傲的头颅,这让邓布利多想起了乔治安娜在学校的时候,当她出现时,所有的目光都被她吸引。她绝对是最出色的一位弗拉梅尔,当然,也是第一个在霍格沃兹入学的弗拉梅尔。
    邓布利多回过神来,特里尼已经怒气冲冲的拖着乔治安娜进了卧室。乔治安娜哭着想要拥抱特里尼,她不断的道歉,特里尼没有回应,僵硬的问她“你在那个魔法学院,遇到了,天狼星。”
    他没有用疑问句,只是陈述事实。
    斯内普听见,又冷哼了一声。
    乔治安娜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她愣住了,眼泪无声的落下来。小天狼星·布莱克,这也是她最不愿意提起的事。
    特里尼失望的看着她。多年夫妻,他能感受到,她为了能够适应在全是麻瓜的世界里的生活,而感到的身心俱疲。他太知道了,她同时非常渴望,可以自由地与她的同类相处,以及施展她的才华。
    可是他爱乔治安娜。他不能没有她。贝蒂才不过十一岁,从她说的话来看,她是坚持陪女儿回去的。
    ——他不接受。
    绝不。
    “我不相信魔法!这只是一根木头。”他看着乔治安娜痛苦的样,撇开了头。走到旁边的桌子,猛灌了一瓶烈酒下去。紧接着,他眼神迷离起来,他想要亲吻乔治安娜,被她躲开了。挣扎中,乔治安娜打了他一耳光。这一声清脆的让他冷静下来,他做了什么,□□自己的妻子?
    特里尼丧气的坐在地上,金色的头发耸拉着。隔了很久他才才冷静下来,声音充满了痛苦“安娜,如果我乞求你,我求你——安娜——你会不会留下来。想想这七年...求你...”
    乔治安娜甚至没有犹豫的回答“抱歉——杰克,我…我不能够。贝蒂今年只有十一岁。”
    夜晚过了大半,雾气贴在窗户上,已经开始透过窗子映进来。特里尼恶毒地看着乔治安娜,他要留下这个女人。他冷冷的说“如果你愿意,用你的魔杖起誓——这不会是我们的永别。”
    乔治安娜当然这么做了。
    特里尼打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乔治安娜可不认为事情会这么简单,两个人的信任支离破碎,她迟疑的看着他。特里尼只好抱起在门口睡着的贝蒂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突然,他恶狠狠地说“折断你的魔杖,否则她会死。”
    他毫无预兆的从桌上抓起水果刀抵着贝蒂的脖颈,贝蒂蹭了蹭特里尼,无意识的抓着他的衣服。他差一点就心软了,真的,就差一点。
    乔治安娜轻轻叫了一声“不。”她痛苦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她紧张的攥紧了魔杖,不敢保证,割断动脉后她能救活贝蒂。在耳旁响起了母亲沉重的呼吸声,也响起了麦克斯韦尔哀求她别伤害贝蒂,最后一切都归于平静。她终于妥协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海蓝色眼睛里充满了骄傲和羡慕。她清楚的认识到,她这一生所有的爱,都将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了。
    她想给予女儿不同于她的生活。
    她用力握住自己白杨木,十又四分之三英寸的魔杖,无奈的用双手举起来。她在哭——和她的世界告别,和她的女儿告别。
    特里尼盯着她,内心里叫嚣着不要,他在不停地伤害自己的爱人。他真是个混蛋,他意识到得做点什么。事实上,他的确这么做了,他小小的挪了一步,但却没有阻止。
    乔治安娜低声的哭着,眼睛已经肿得不像样。她郑重的抽出了小天狼星的回忆留在杖芯里,祭奠她那段年少的时光,紧接着她用力的折断了魔杖。
    魔杖断裂声响起,特里尼倒吸了一口冷气
    。“安娜!”
    乔治安娜麻木的弯了弯嘴角,苦涩让她颤抖起来,她疲惫的安慰丈夫“
    杰克,你不用愧疚,真的。人们总得通过不断地牺牲和失去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为了得到——就必须有相应的代价。”
    她将折断的魔杖塞到特里尼怀里,轻柔的抱住贝蒂。
    小贝蒂大概是被吓坏了,她在父母的怀里放心的安睡。乔治安娜抱过她的时候,她战栗了一下。
    “我真是个混蛋。”杰克·特里尼说完,很快意识到都是这该死的魔杖毁了他的生活,他决心要毁了这根魔杖。
    乔治安娜显然看出了他的意图,但她没有阻止特里尼跑出去,并且用了整整一分钟犹豫。她告诫自己,如果说嫁给麦克斯韦尔还不足以让她放下小天狼星,那么到今天——足够了。她亲昵的蹭了蹭女儿的脸,眼泪顺着贝蒂的衣领滑进去。贝蒂半梦半醒的抓着乔治安娜的手,“妈妈——这是一个噩梦,是吗?”
    她亲亲女儿的脸,把她的脸放在心窝上“伊丽莎白,你要知道,你是一个伟大的女巫,所以必须去霍格沃兹读书。你是一位生而高贵的弗拉梅尔,你有绝对的魔法天赋。”
    贝蒂眨眨眼,没有问下去,她抚摸着母亲的脸岔开话题,问“疼吗?”她不安的蹭着“他打了你是吗?”
    乔治安娜没顾得上心疼女儿的早慧,抓住她的手强迫她看着自己,紧张的嘱咐“拿着我的魔杖,你对屋外的猫头鹰招手,如果它冲你点头,那就是我的爱丽丝——带上它回到霍格沃兹。”她说着把贝蒂放到床上,“你还有亲人——至少有一个叔叔。你必须得去祭拜麦克斯韦尔,他用生命爱着我们。霍格沃兹的教授会帮助你的。还有——别让,杰克发现。”
    贝蒂感到乔治安娜就快离开她了,猛的伸出手把她抱的紧紧的。“妈妈,我爱你。”
    “你也得爱你爸爸——杰克只是有些冲动。”乔治安娜闷着声音说,“贝蒂——如果你知道会有噩梦,你还愿意做梦吗?”
    贝蒂撑不住眼皮了,她实在太困了,她抱着乔治安娜“我愿意——因为噩梦相对的,总是有美梦。”
    乔治安娜又哭了起来。她轻手轻脚的把贝蒂放在床上,追了出去,希望还不算太晚。是的。小天狼星是她的美梦,她没法放下他。
    她必须得守住那些回忆。
    清晨的伦敦雾霾严重,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特里尼。令人庆幸的是,他实在喝得太多了,他醉倒在路边,凭空举着酒杯大喊“再来一点儿…没错…再来一点点…好的…”
    乔治安娜松了一口气,她走上前去抓特里尼手里的魔杖,她心疼极了,这根魔杖陪了她至少得有二十年,现在它断了,并且——脏兮兮的扔在地上。
    邓布利多看着在回忆里的两个人争夺一根魔杖,表情变得深沉起来,这绝对触发了他的什么往事回忆,斯内普肯定。他们都没有心情再看下去,整件事都糟透了。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砰”,一道强光突然射了过来,飞驰的车驶过来,乔治安娜在最后一刻选择了救她的丈夫,她生活了七年的丈夫。她猛的一推,特里尼尖叫着,一骨碌滚到了灌木丛里。一秒钟后,嘎吱一声,汽车停在了躺着的女人身前。司机跌跌撞撞的冲下来,不停的说“对不起。”
    邓布利多走上前,想听到乔治安娜念念有词的话。慌张的特里尼跑到血泊里,抱住妻子,他听到她的嘴唇一开一合说:“抱歉,我...都没有...爱过你。”
    他大吼了一声“不!”
    乔治安娜在他的怀里失去了体温,她合上海蓝色的眼睛之前,凝望着天空。邓布利多想她一定是想找天狼星。
    特里尼像发疯的野兽一样和汽车司机打起来。他歇斯底里地大吼着,咆哮着…
    邓布利多示意斯内普,他们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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