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江齐和左灿三人就这样踏上了前往「墟」尽头的道路。
    虽然几人的大名都在悬赏名单上,但他们对这事并没有过多的担忧,尤其是江齐和左灿, 他们早就习惯了这种被追杀的生活。
    但奇怪的是左灿这个平时嘴巴不闲着的人,在这路上却变得默不作声起来,甚至路过他喜爱的小店都没有进去「拿」些吃的。
    “左灿大朋友。”苏晴说着走到左灿身旁,他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你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不记得了,十几年吧。”左灿只是踩着步子木木地向前走着,脸上也失去了往日的明朗。
    “你的爸爸妈妈是什么样的人?”苏晴轻抵了一下左灿的肩膀,尝试让他打起精神来。
    江齐瞥了一眼苏晴,这个提问的方式他倒是感到有些熟悉。
    “没有爸爸妈妈。”
    左灿的这个答案并不在苏晴的意料之外。
    出于左灿性格的原因,她本来想要问左灿是不是孤儿,不过出于礼貌苏晴还是换了一种方式去得到了这个答案。
    “那我们俩差不多呢。”苏晴轻拍了一下左灿的后背,这次她变成了那个努力活跃气氛的人,“据我所知,我的父亲最在现实中肯定是不存在的,母亲多半也是吧。”
    “对了。”苏晴说着突然干笑一声,“我昨天还肯定了一件事,我的姐姐在现实中也是不存在的。”
    “……”左灿的眉头虽然微微抖动了一下,但他没有给苏晴任何口头上的回复,苏晴从左灿的脸上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话说你为什么要称呼我为「妹妹」?”苏晴不顾有些尴尬的氛围,挑起了另一个话题,“其实在家里姐姐很少会称呼我为「妹妹」,她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称呼我,像是晴晴这种。而且江齐好像也很少喊我「妹妹」。”
    “因为这个称呼可以让我和你保持一定的距离。”
    “……?”苏晴思考了片刻,她实在不懂左灿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从左灿略微有些严肃的神情来看,这句话他是认真说出口的,并非像是在开玩笑。
    左灿所说的距离,是兄妹之间的距离吗?可这对他来说到底是亲密的关系,还是生疏的关系?
    “我不会越过这个界限的,我保证。”
    “……”左灿说的这句话让苏晴忍不住多想起来。
    不会越界?那在这个「界限」之内,是种什么样的关系?
    苏晴戳着下巴心想起来,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很新奇。不过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姐姐,如果自己和方羽然不是姐妹,而是一种更「亲密」的关系,会是什么样的呢?
    苏晴眉头一挑,得出了答案。那不就是「蜕变」和金雕之间的关系嘛?
    话虽如此,苏晴还是撇了撇嘴,因为她不太认同左灿的这个想法。
    在苏晴的心里还是觉得家人之间的关系,要比爱人之间的关系亲密得多,她不太懂左灿怎么会这样看待这两种关系。
    ……
    所以说左灿对自己的「喜欢」原来不是亲友之间的「喜欢」吗?
    苏晴眉头紧皱,她记得左灿当初对自己说过,在这个世界对他人有了感情是件自讨苦吃的事情。
    当初听到这句话后苏晴并没有多想,也没有觉得左灿说的有什么问题。毕竟不管在哪里,死亡都不是一件能够让人轻易接受的事情,更何况是和自己关系很好的朋友呢。
    苏晴又想了想,她觉得左灿可能是无法辨析清楚自己内心的情感。
    毕竟他以往都是无依无靠的状态,而自己能给他死亡的希望,或许让他一瞬间感到了有人依靠的感觉,而他对这种感觉的边界又比较模糊。
    苏晴耸了耸肩放弃了思考,这些事情明明也在自己能理解的范围之外,况且即使思考出了结果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在这里最喜欢吃的食物是什么?”苏晴话锋一转,不过这才是她本来打算要问的问题。
    “……?”左灿眉头不禁一紧,他没想到苏晴沉默半天,说出的竟然会是这句话。
    “有很多,有一个能吃到卤味的地方我很喜欢,还有一个地方在某段时间内可以吃到龙虾我也很喜欢。”左灿低着头回想起来,“上次我给你和江齐带披萨的那家店我也很喜欢。”
    “那等回来时你可以带我们去吗?”苏晴走到左灿身前转过身来看着他。
    对「你」这个称呼从左灿的嘴里冒出来,竟然让苏晴觉得有点陌生。
    “……”左灿没有回答,甚至都没有抬起头直视就站在自己正前方的苏晴,他只是低着头把弄着自己的双手。
    “我保证我们会带你回来的。”苏晴停下了脚步止住了左灿机械式的步伐,“江齐也保证。”
    “江齐不保证。”江齐一边摇着头一边摆着手说道,“我肯定会把他扔在那里的。”
    “他跟你开玩笑呢,我们都不会丢下你的。”苏晴对着左灿使了个眼色,像是在哄小朋友,“即使是头破血流也会把你带回来的。”
    “……”左灿依旧没有回答,他现在委屈巴巴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朋友,在被批评之后被迫去道歉。
    “我们都希望你能直面这个问题,把这个矛盾在你心的里彻底化解掉。”苏晴说着戳了戳左灿的额头,“等到这些事情不再成为你的心事,你也能活得更开心了。到时你也可以选择和我们一起生活下去,我们大家都很需要你呢。”
    “……,我知道了……”左灿撅着嘴小声咕哝道,像是在耍脾气的小孩子。
    “放轻松就好,和往常一样。”苏晴捏了捏左灿的后颈,她还从来没见到过这么蔫蔫巴巴的左灿。
    虽然苏晴完全不了解吕茹澜会如何待人处事,但即使左灿当初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也一直守在那里。而且她也有机会杀死左灿,却还是让他离开了自己。
    如果是这样,那吕茹澜肯定不是一个态度强硬而无法沟通的人。
    “对了。”苏晴凑到左灿身边,“你说我要不要把绸带还给吕茹澜?这事儿交给你做决定。”
    “……”左灿犹豫了许久,像是很难做下决定,“不要还给她,我还想像上次一样和妹妹一起打架。”
    “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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