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有个活动要您盯一下。”
    王景康抱着一堆文书堆放在楚知弋的桌子上,“山东府大旱,皇上准备举办祈雨仪式,由您出面最合适不过。”
    他解释道:“皇上原本想交给两位皇子中的一位,但是昀王督办赈灾,成王也腾不开手,皇上就把这次的任务交给您。”
    楚知弋也是皇家的人,这种出力不讨好的差使交给他正好。
    王景康嘿笑两声。
    “下官定会协助王爷办好这个差使。”
    祈雨仪式要在城外举行,到时候……
    刚上任就迫不及待想除掉他?
    楚知弋笑道:“好,那就麻烦你了。”
    ……
    连穗岁难得睡了个好觉,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高空,院子里的桃树被晒得叶子蔫儿巴巴的。
    “小桃,什么时辰了?怎么不叫我?”
    她很少睡到这个时辰。
    小桃一边给她端洗脸水一边回道:“王爷早上去上朝的时候,说您难得睡个好觉,让奴婢不要吵醒您。”
    连穗岁揉着脖子,她怎么觉得这句话这么暧昧呢。
    “他怎么知道我睡得正好?”
    小桃表情微妙。
    “小姐,您不记得了?昨天晚上您跟王爷睡在一处,奴婢还想问您跟王爷不冷战了?王爷今天早上天不亮就起床去上朝了,要把王爷的铺盖收拾一下铺到您床上吗?”
    王爷身残志坚,怪辛苦的。
    连穗岁瞪大眼睛。
    什么?
    楚知弋昨天晚上跟她睡在一处?
    连穗岁急忙低头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像确实有点乱,没发生什么吧?
    她从来没有喝醉过,不知道自己喝醉了之后是什么表现,会不会做出那种调戏良家妇男的事情?
    连穗岁努力想了半晌,什么都没想起来,并且,身体没有异样,应该……什么都没做吧!
    算了,不想了。
    “夫妻嘛,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哪儿有一直不住在一处的,小姐您没看到,王爷今天早上去上朝时,那精气神……”
    那可不是,不用自己算计,宸帝主动把他召回朝堂,岂不是正和了他的意?
    人逢喜事精神爽,要是让他干掉宸帝自己登基,他能更精神!
    “行了,我有点饿,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连穗岁头疼。
    她要是真把楚知弋怎么着了可怎么办?
    “小姐,钱大夫今天早上派人来送信,说店里来了一个身患疑难杂症的病人,他拿不定主意,想请您过去一趟。”
    终于等到了!
    连穗岁眼睛一亮,随便扒拉了几口饭,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到了妙手堂才发现是熟人。
    “长公主,怎么是您?您身子不舒服,派人去跟我说一声,我直接去您府上……”
    慧荣长公主笑了笑,语气亲昵。
    “我这不是怕耽误了你坐堂嘛,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跑一趟就当散心了。”
    帘子后面有两道人影,听见两人说话,一个穿着绸缎衣裳的丫鬟掀开帘子,露出里面打扮富贵的夫人。
    “我给你介绍一位夫人,这位是荣太妃。”
    荣太妃是宗亲王的母亲,宗亲王掌管宗室,德高望重,听说荣太妃早几年身子就不太爽利,又思乡心切,一直在兖州别院静养。
    按照辈分,连穗岁得喊一声婶娘。
    “见过荣太妃。请太妃移步到内室。”
    荣太妃面色红润,看起来很和善,随连穗岁到内室坐下。
    “早就听慧荣说过你。”
    连穗岁摆出诊脉的方枕,荣太妃手帕掩唇,将手腕放在方枕上,一边打量着她,似是不信她能看出什么名堂。
    “太妃您可是时常头疼,夜里心焦睡不着觉,还经常梦魇,醒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连穗岁皱着眉头,荣太妃的脉象,有点像失魂症,钱大夫跟乌大夫给出的都是这个结论,但荣太妃面色看起来又很好,不像是得了失魂症,倒像是……
    荣太妃面上表情很淡。
    “每个大夫都能说出这些,但没有一个人能治好我的毛病。”
    房间里有很多人,荣太妃随身伺候的丫鬟婆子,慧荣长公主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挤在小小的房间里。
    “能不能请太妃屏退左右,关于您的病情,我有不一样的看法。”
    荣太妃一个眼神,身边的丫鬟婆子便颔首躬身退出房间。
    慧荣长公主开口对身边的下人说道:“你们也都出去吧。”
    “别卖关子了,我是什么毛病?”
    连穗岁斟酌道:“敢问太妃,您这些毛病是什么落下的?就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样的症状?”
    荣太妃警惕地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在后宫里生存的女人,会用一些特殊的手段留住宠爱,连穗岁不敢确定,所以换个思路询问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症状,再根据时间推算出某种可能,同时还要保留荣太妃的颜面。
    讳疾忌医,病人不一定会实话实说,但却会影响大夫的判断。
    连穗岁神秘一笑,解释道:“因为需要给太妃用药,若是知道太妃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样的症状,才好确定药材的剂量。对症下药才更有效,太妃您以前看过的大夫根据症状给您诊断失魂症,他们并没有诊断错,只是药用的不对。”
    荣太妃卸下心防,回答道:“我的症状最早出现的时候,我还在宫里。我们姐妹几个刚入宫时间不久,突然有一天晚上,她们说我自己起来在院子里的梅花树下挖土,但我自己却没有任何印象,以为是她们害……”
    “咳咳,如今我们几个姐妹就只剩下我自己了……”
    荣太妃及时停住话头,连穗岁懂了。
    她这是心病。
    “我给您开两个药方,一个药方是调理身体的,另一个药方……需要您悄悄地做。”
    连穗岁附耳在荣太妃耳边耳语一番,荣太妃狐疑问道:“这样能行吗?”
    “相信我,您只要按照医嘱行事,不管用的话,十天后您再来找我。”
    宁愿屈尊降贵来医馆,也不愿意找她上门,一是不相信她的医术,二,也是怕人说闲话,怕她察觉出什么。
    连穗岁写下了一个药方送到前面去抓药,钱大夫亲自接过药方去抓药,看到连穗岁开的药方,他把乌大夫喊过来。
    “除了药引子不一样,难寻一点,这不是跟你我开出的药方一模一样嘛……”
    “你能看出高明之处?”
    乌大夫瞥了一眼药方,的确让跟他和钱大夫的诊断一模一样。
    普通的失魂症,照着这个药方,不出三个月就能调理过来,荣太妃的毛病却持续了好几十年,这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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