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喏!!”
    帅帐中,一众主将纷纷领命。
    但连日来被敌军哨骑杀到营前挑衅讥讽,让所有人心里多少都憋着一股怨气。
    其中一个最为年轻的主将,此时忍不住上前一步。
    “可是主帅,这样固守到什么时候?我80万大军,却被对方区区20多万兵马逼守在大营内,不敢动弹丝毫,这些时日敌方哨骑更是无法无天,全面逼迫到我三座大营前,还多次肆无忌惮的在营前杀我哨骑,耀武扬威,我们只能干看着,不能出营追杀,末将……末将万分憋屈!”
    有了他带头,其余主将也纷纷出言。
    “甘将军说的不错,不但憋屈,被敌方一再挑衅,长期拒战还会严重打击我军士气。”
    “是的,近日营里已有很多流言,说仅仅一些敌军哨骑就让我们畏惧如虎,倘若开战……”
    “但主帅所思也不无道理,镇北侯奸诈至极,遣人如此挑衅,必然是想引我军与其开战。”
    “这是自然,但固守下去只会更加被动,末将建议,抽调一支兵马,尝试进攻,以探敌军虚实。”
    “末将附议,试探进攻,不论胜败,至少可以掌握主动权。”
    “末将也赞同此策,另外,末将还有另一层担忧,现在我军哨骑全数被压制到大营附近,最远不过数里,无法探到镇北大营,摸不清敌营状况,甚至不知道20多万镇北军是否还驻扎在营内。”
    “许将军所言在理,这其实还是次要的,末将所担心的是……镇北侯派出来的哨骑,极其嚣张,表面看似想让我们不堪受辱,愤怒之下与其全面开战,但……反之,假如这恰恰才是镇北侯的计策呢?”
    “不错,末将也有这方面的顾虑,镇北侯看上去迫切与我们开战,实则只是借我们对其忌惮的心理,让我们拒战不出,他真正的目的……是想拖延时间?”
    “那他拖延的目的是什么?”
    “招兵买马?”
    “但根据密探禀报,镇北侯所占几座郡城内,早已停止了招募。”
    “是啊,据各方探报,镇北军加上各城郡兵,数量已达50万左右,这可能是镇北侯所能承受的上限,再多,后勤粮食就无法支撑。”
    “如果不是靠和蛮族决战留下来的物资,断了国内援助,别说50万,哪怕十几万兵马就已是极限。”
    “……”
    床榻上,
    林苍擎紧紧拧眉。
    众将所议也有道理。
    他这几日在床上养病,并非只是干躺着,无时无刻不在思索对敌之法。
    最为忧虑的情况,就是一众将领刚刚所说。
    按照镇北侯以往的作风,绝不会自寻死路,既然敢放弃防守优势率20多万兵马出城扎营对峙,就肯定有其底气。
    若是挥军三路对其围而歼之,很大可能会中计。
    也因此,以静制动才是上策。
    但就怕对方反其道而行之,另有所图。
    可能性不大,却不是没有。
    如此反而上当,很有可能会让大军陷入险境。
    这时,一名蓄着短须的中年将领从帐外走了进来。
    他就是与王猛轮值换防大营北门的那位主将,名为高胜。
    先前没劝住王猛追杀镇北哨骑,原以为出营追杀出了气或者没追上便会领军返回,平安无事,也就擅离职守一时片刻罢了,所以他就将此事压了下来没急着上报,免得王猛违抗军令受到严惩,让他也无故遭致牵连。
    可在营门前一等再等,始终了无音讯。
    就连他之后派出去接应的一批骑兵,也没见回来。
    不得已,他只能前来禀报,这下不单铁定被牵连,还多了个知情不报的罪名,可想而知会是何等心情。
    来到众将身后,磨叽了一会儿,高胜正准备硬着头皮上前,一名哨骑忽然疾步冲入帅帐。
    “报!禀主帅,王猛将军率军出营追杀敌军哨骑,中敌埋伏,惨败而归!”
    “……”
    高胜刚抬起的脚步,闪电般收了回来。
    前方十几名将领,则纷纷色变。
    床铺上的林苍擎更是眼角跳了跳,猛然坐起身躯,一把扯下额头上的湿巾,面容瞬息阴沉似水。
    “放肆!本帅一再交代不得离营,他竟然还敢抗令……把他给我叫进来!!”
    “喏!”
    哨骑快步退下。
    不多时,王猛魁梧的身躯步入帅帐。
    外在极其狼狈,头盔遗落,发髻散乱,脸上以及盔甲处处都是沾染的鲜血,一些地方还能看到武器撞击留下的凹陷。
    “主……主帅。”
    “谁让你出营追杀的?”
    林苍擎愤怒盯着跪下来的王猛。
    “末……末将知罪。”
    “带出去多少兵马?”
    “三千骑。”
    “折损多少?”
    “全……全军覆没,仅有末将和十几人……”
    “放肆!!”
    林苍擎再次怒斥一声,阴郁的脸色更沉了几分。
    北伐军的骑兵,原本仅有不到20万。
    支援广平葬送了10万,剩余不足10万。
    准确数字,八万两千骑。
    其中的泰半,还都安置在东西两大营。
    中军只有4万,一半作为哨骑,一半营内待命以备不时之需。
    骑兵数量本就不多,勉强够用,加上这几天又被镇北哨骑杀了不少,已经开始有些捉襟见肘。
    现在倒好,一下子没了近十分之一。
    “简直岂有此理!擅自违抗军令,折损……”
    震怒之下,林苍擎不再哆嗦,直接喝令道:“来人!军法处置,将王猛拖出去斩首示众!”
    “主帅息怒!王将军性情耿直,数日连遭敌军哨骑羞辱,不堪忍受,情有可原,望主帅宽恕!”
    站在一群将领后方的高胜闻言没再迟疑,急忙上前跪地劝道。
    如果真处置了王猛,他绝对也跑不掉。
    “主帅,王将军勇悍过人,力敌万军,此次过错并非故意抗令,实乃镇北侯太过奸恶,还请主帅网开一面。”
    “我军正值用人之际,万不可自折羽翼。”
    “尚未开战,便斩主将,于我军不利。”
    “主帅开恩!”
    “望主帅开恩!!”
    “……”
    帐内十几位主将相继跪地齐声劝谏。
    “哼!”
    林苍擎冷哼一声。
    心下当然也没真想斩杀王猛这个麾下不多的勇将。
    刚刚不过是怒极下的措辞罢了,见众将求情,冷静下来便顺势道:
    “此次罪责暂且记下,日后将功抵过,但再有下次抗令行事,定斩不饶!”
    “谢主帅不杀之恩,末将誓死为报!”
    王猛连忙跪地叩首谢恩。
    随后,连同其他将领一起立于一侧。
    “镇北侯如此迫不及待,果真是想引诱我军开战。”
    林苍擎冷沉双目:“不过……”
    顿了顿,又拧眉沉思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道:
    “不过不管镇北侯有没有其他目的,都不得不防。”
    “就如大家先前所议,试探一番……”
    “不!既然要试探,那就竭力而为!”
    “他诸葛匹夫会设套,本帅也会!”
    林苍擎目光闪动,冷笑一声:
    “此匹夫不是想气死本帅吗?”
    “那本帅……就如了他的愿!死给他看!”
    “主帅一死,全军无首,军无斗志,是进攻的天赐良机。”
    “如果镇北侯中计倾巢而出前来攻打,不但破了对方的谋划,反之还能趁机将其全歼!”
    “但让全营高挂白绫,太过明显。”
    “以镇北侯和诸葛匹夫的头脑,一眼便可看穿是诈死之计。”
    “必须让他们从哨骑探报中,自己分析出来……”
    思索一番,
    林苍擎当即翻身而起,
    略显病态的萎靡神色顷刻间一扫而空,凌厉的目光扫向众将:
    “听令。”
    “打造一口棺木,隐秘点,但务必要让镇北哨骑探知。”
    “全军同时收整物资,作势撤军。”
    “另,暗中将大营兵马分批自南门隐秘撤出,聚于后方。”
    “东西两营也是如此,留守数万兵马,其他全数向中军靠拢,准备围歼!”
    “此外,留下的中军空营,也要给本帅浇满火油!”
    “20多万镇北军不来则已……”
    “倘若中计,本帅要将其一举荡灭,尽数焚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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