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吕布的现在的性格,遇事也是多为冷静,不似以往那般冲动,只是眼看着程羽死在自己怀中,十余名亲卫战死,险些还造成大害,若是让郑玄死在自己的实力范围内,先且不说部下对自家性命的担忧,即便是那些学子的口诛笔伐只怕也是够吕布烦上一阵子,更何况今日之场景与当年的那场惨败是如此的相像,都是被人在此交界处设伏,当年的城守赵奇是黄巾余孽,那么今日的荀甚又是个什么身份?
    因为吕布决定大骂,骂得痛快了,一来可以解气,二来也可从中看出点端倪来,谁料荀甚却是一改以往脾气居然忍了下来,不过也让吕布确信此事与其无关。
    骂了一阵,吕布终是气消,眼见荀甚沉默不语,便道:“这高阳乃是你的管辖范围,如何让这么多的贼人趁机而为,若是传扬出去,你我的名声岂不是尽毁,而你荀甚也太让本侯失望了。”
    荀甚却是沉默,不发一言,显得很是冷静,甚至有些冷静的异常。
    吕布自然也是发觉,但还是不为所动,又是说了几句后,才道:“为防城中还有奸细存在,你需小心提防,不可再出事。”
    这回荀甚倒是回应道:“诺。”
    吕布在得到自己的答案后便就离开城守府邸,甚至不用跟荀甚打声招呼,如来时那么迅速,那么不给情面。
    只等吕布离去,荀甚方才发怒,惹得府中下人不敢上前。
    而吕布与典韦等人则先是先去看了那两个受伤的军士,慰问几句后,吩咐郎中好生照顾,也叫手下人记下他们的性命,当然也包括那死去的程羽等一十九人,待日后回到邺城都要一一补偿。
    在前往郑玄住所途中,典韦终是忍耐不住,问道:“主公,难道你不怕这个荀甚有问题,毕竟是在高阳附近出事的。”
    吕布叹道:“只怕不是荀甚所为,若是他做的,以他一个文人的身份骤然见到我是不可能那么镇定的,这一点我还是很有自信,而且高阳这些地方多有山林作为掩护,隐藏几百个贼人却不是什么难事,这些年为了发展经济,多有入境的商贩,其中难免混入奸细,不过从这次看来这些人的数目居然有些多了,看来我也要做做防护措施了。”
    典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道:“刚才主公发的好大的火,典韦自从跟随主公至今还未看见过你这样过。”
    吕布闻言却是苦笑一声,便将当年发生的事情跟典韦说了一遍,又道:“我虽然占据冀州,但却不似幽州那般有基础,而且冀州家族极多更难控制,我不过就是一个寒门子弟,若不是手中有兵权只怕他们早就反了,更不会委身于我,想这荀甚也是文人,只怕多有看不起我们这等武夫的,若不好好敲打敲打,他还要生出另外的心思。”
    典韦笑道:“就怕他生出反叛之心。”
    吕布大笑道:“他?他不敢,因为他怕死,所以当年才会联合辛评等人献了邺城,现在我是冀州之主,兵力权势尤胜韩馥十倍,他就更加不敢,更何况即使他有这份心也没有这份力。”
    天下间能够跟自己作对的虽然尚有多人,但吕布绝不相信荀甚这个怕死的文人能够有这份胆量,这份气魄。
    正说着,一行人便就来到一处安静地方,里面是郑玄,蔡汝臣等人的住所。经此一战,吕布手下人损失殆尽,郑玄的十余人也只剩下他,蔡汝臣,于伯跟小虎四人。虽然郑玄当时临危不惧,颇有儒将气势,但缓过神来却是大感不适,像他经学大师身份,何时见过如此凶险之事,血肉模糊,鲜血飞蓬的,当真不可看。蔡汝臣就更加不堪了,一路上连连作呕,等入的城中已经是虚脱过去,倒是于伯跟小虎还能坚持坚持,不过面色也是苍白。
    馆中侍卫见温侯亲临,皆是问候。
    吕布叫起他们之后,先是询问了在场医师情况,等听到郑玄等人已经无恙,便就放下心来,对医师言道:“这些日子你若无事便就留在馆中,随时照顾他们,也不要出去,若有什么需要就叫侍卫们帮你去帮。”
    这医师也是明白,应了一声,宽慰道:“温侯,他们都已经没有大碍,只要喝上几副定神养气的汤药就可痊愈。”
    吕布问道:“那何时可以进行长距离的行走?”
    “这个嘛。。。”医师想了一阵,暗自揣摩吕布心意,便道:“最多修养一到两日的时间便可上路,也没有什么问题的。”
    吕布示意医师下去后,便与典韦二人前往郑玄所在,叩门道:“郑公,吕布求见。”不一会儿,房门便就打开,蔡汝臣将士吕布先是行礼道:“汝臣见过温侯。”
    吕布问道:“汝臣可有受伤?”
    蔡汝臣道:“幸得义士以命相护方才无恙。”
    吕布点点头,进的房内后,见郑玄半躺在塌上,神色倒是安然的很,看来只是因为有些疲惫而已,果然如那医师所言需要休息便无大碍。
    郑玄见到吕布倒是高兴,精神又是好上几分,笑着招呼道:“奉先,快快来我身边坐下。”
    典韦给吕布搬来坐案,然后静静立在一旁。
    吕布坐下后,问道:“郑公可有感觉什么地方不舒服,等会我交医师前来再给您看看。”
    郑玄道:“只是老骨头不想动而已,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心中一事不明,如鲠在喉不得不问啊。”
    吕布道:“郑公但说无妨?”
    郑玄问道:“这次我等中伏,若无奉先及时到达,只怕难以幸免,只是你本该在邺城,如何此时却是到了高阳这里?”
    吕布闻言,却是神色一暗,从怀中拿出一物交与郑玄道:“个中缘由皆在此书信中,郑公一看便知。”
    郑玄心中大疑,暗道天下间难道还有什么东西能让现在的吕布亲自前往,便就接过书信展开一看,也是如吕布一般神色忧忧。
    蔡汝臣却是看不见那书信上写着什么,心中极为好奇,问道:“义父,信上写了什么?”
    郑玄忧道:“子干兄病危了。”
    蔡汝臣闻言这才明白,若是说天下间还有人能让吕布与郑玄同时露出这般忧色,也就是那几个汉室老臣,比如皇甫嵩,比如卢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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