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来临洛醺猛然想起鬼三,想喊时鬼三就已经从街边一处店铺的房顶飞跃而下落在她面前:“奶奶,我来了。”
    洛醺紧紧抓住他空荡荡的那只袖管:“他们人多,你一个人打不过。”
    鬼三回头看她淡然一笑,手在腰间一摸,刺啦抽出一条钢鞭,呼呼挥舞几下,然后叮嘱洛醺:“不要离开我身边。”
    洛醺看鬼三如临大敌的架势,蓦然想起沈稼轩,曾几何时,沈稼轩就习惯这样保护自己,知道鬼三功夫厉害,怎奈他是伤残,对方人又多,好虎架不住群狼,不如讲和,于是朝那些人遥遥喊话:“喂,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话刚到此处,突然前后那些堵住去路的彪形大汉们悉数跪倒,高声齐呼:“请您回去!”
    洛醺吓了一跳:“回去?去哪儿?我不认识你们。”
    鬼三靠近她悄声道:“奶奶,好像不是对您说的。”
    不是我?洛醺猛然看去司徒盏,见他脸上冷若冰霜,鼓气似的沉默不语,看那些人仍旧当着跪着不动,路人唯有纷纷避让,且个个如履薄冰的样子,司徒盏才拔步上前道:“回去告诉你们家老爷子,除非他杀了我,否则我就是不回去。”
    那些人彼此看看,又交头接耳的嘀咕几句,最后起身离去。
    洛醺心有余悸的抚摸心口问司徒盏:“你怎么得罪这些人了?你是不是也偷拍他们家的女人了?”
    司徒盏轻笑:“小事,走吧。饭还没吃呢,换个地方我重新请你,六国饭店如何?”
    洛醺听着这饭店的名字感觉都非常大气,单等到了饭店。在门口仰望半天都不敢进去,最后不知是怎么被司徒盏带入的,吃的东西一概不认识,还发现很多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她在奉天时去过孔至尊开设的蝶恋花歌舞酒楼,再去了六国饭店,感觉蝶恋花就有点像杂货铺了。
    一顿饭吃的新奇,被司徒盏送回家时还津津乐道,忽然问司徒盏:“你一个记者,能赚那么多钱?那些东西应该很贵的。”
    司徒盏仍旧轻笑:“还可以。”模棱两可的话不知是钱赚的可以还是那些东西吃的可以。
    到了铁匠家门口。司徒盏知道洛醺住在朋友家里。恐自己贸然探访不方便。于是告辞,问洛醺明天还想去哪里,他一定作陪。
    洛醺试探的问:“假如我说我还想去六国饭店呢?”
    司徒盏依然是轻笑:“小事一桩。明天午饭之前我来接你。”
    不知为何,洛醺感觉他虽然一个劲的笑,但与自己刚认识他时那灿若阳光的笑不一样,这笑有点勉强和沉重,似乎心底暗藏的心事被什么东西搅动,还是那种拿不起放不下的陈年旧事,交情淡缘分浅,也不好贸然相问,唯有和司徒盏挥手告别。
    铁匠家的大门吱嘎打开,沈稼辚担心洛醺出来看她有无回来。偏巧发现这一幕,指着远去的司徒盏问:“他是谁?”
    洛醺简单的道:“朋友。”
    沈稼辚很是奇怪:“你才来北平就有朋友?你这个女人也太放荡了。”
    洛醺耸耸肩摊摊手,不屑道:“他又不是我小叔子。”
    这意味深长的话让沈稼辚气的翻白眼,无言以对,率先进了门。
    洛醺见他生气自己就没来由的开心,进了屋子看桌子上饭菜都没动的样子,同铁匠打招呼:“你们没吃饭呢?”
    铁匠朝沈稼辚努努嘴:“他非得等你,看样子你应该是吃过了。”
    洛醺呵呵一笑:“好眼力,六国饭店啊,我的天,太豪华了,不是,应该叫金碧辉煌。”
    沈稼辚嗤之以鼻:“有什么了不得,那些个拆白党泡女人都用这样的伎俩,去那些大场所,让你以为他们多有钱,然后掏钱的却是你。”
    鬼三从旁替洛醺辩解:“咱家奶奶没掏钱,是那个司徒公子请客,我就在场。”
    铁匠刚想入口的酒停下,偏头看鬼三问:“谁?你说谁?”
    鬼三道:“司徒公子,司徒盏。”
    铁匠一声“哎呦我的娘啊”再次吓掉手中的筷子。
    沈稼辚蹙眉思忖良久,自顾自地嘀咕:“听着有些耳熟。”
    铁匠看着洛醺,话却是对沈稼辚说的:“御龙帮的太子爷,司徒龙啸的独子。”
    鬼三恍然大悟的:“我说那些人看着眼熟,原来是御龙帮的人,只不过司徒龙啸的儿子不叫司徒盏,当年我在北平时好像叫什么,叫什么来着我忘记了。”
    铁匠一副资深爆料人的样子,娓娓道来:“司徒盏和他老爹闹别扭,就自己把名字改了,且至少有三年没有回过家门,放着好好的太子爷不当,去报社做了名小记者,但司徒龙啸仅有这么一个儿子,整天的派人保护,所以司徒盏走到哪里吃饭买东西,没人敢收他的钱,北平城哪个不知道。”
    看铁匠一副草民见皇上的胆战心惊,洛醺问:“司徒盏他爹很厉害吗?”
    铁匠反问:“你知道杜月笙吗?”
    洛醺道:“嗯嗯,叱咤风云。”
    铁匠笑笑:“就是那样的人物。”
    洛醺啊了声,不知自己是否还敢赴司徒盏的约会。
    午后,洛醺和鬼三又出去寻找沈稼轩,仍旧无果,眼看天黑才闷闷不乐的回到铁匠家,沈稼辚和铁匠正在喝酒。
    洛醺腾的就火了:“你大哥生死未卜,你还有心情喝酒。”
    鬼三也奇怪,沈稼辚再混对大哥沈稼轩还是非常敬重,兄弟俩感情也深厚,不明白沈稼辚对沈稼轩的事为何如此的漠不关心。
    沈稼辚不以为然的:“他去了香港,他不在北平,你硬说他在,我才不陪着你发疯,等你折腾够了咱就回家。”
    洛醺拔腿想走,沈稼辚喊她:“吃饭。”
    洛醺不听,气呼呼的回了自己房里。
    铁匠瞄了眼洛醺的背影呵呵一笑:“稼辚兄,你何必呢,热脸贴冷屁股。”
    沈稼辚咕咚一口酒:“见到美人不动心有两种人,一是女人二是太监,咱是纯正的爷们,所以咱喜欢谁不藏着掖着,你是柳下惠的外貌西门庆的心,说不定你对这丫头早就一见钟情了。”
    说的铁匠脸红一阵白一阵,讷讷的唯有道:“喝酒喝酒。”
    沈稼辚当的跟他碰杯,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边吃边唠叨:“真他娘的奇怪,你说上了床灯一吹,脱光了衣服都是那回事,我不信美人那东西长的就比丑人好看,可是我为啥就老是惦记喝酒喝酒?”
    他欲言又止,省略下的话铁匠一清二楚,也不点破,道:“我和你一样都是粗人,不懂那些道理,喝酒喝酒。”
    两个人又喝了个天昏地暗,沈稼辚让铁匠帮着下了碗面条,上面还卧了两个鸡蛋,然后亲自端着来到洛醺房里。
    “你出去。”洛醺躺在床上还在生闷气。
    “这是我的房间,咱俩昨晚就是一起睡的。”沈稼辚把面条放在桌子上“吃吧。”
    洛醺道:“早气饱了。”
    沈稼辚哈哈大笑:“早从屁股眼放出去了。”
    洛醺手指他:“粗俗!粗鄙!粗野!粗”
    不知该如何用“粗”造句了,沈稼辚嬉皮笑脸的接下去:“粗胳膊粗腿,到处都粗,不过我大哥细腻文雅就行,他才是你的男人,过来吃吧,不吃饱明天你哪有力气折腾。”
    洛醺受不了饿受不了困,看他一再的哄于是借坡下驴,走到桌边坐下,拿着筷子夹起一根面条高高举着,然后仰着脑袋张开嘴巴衔住面条一头,嗖!吸进嘴里。
    第二根仍旧这样吃,看得沈稼辚又哈哈大笑,把脑袋凑近她神秘兮兮道:“我知道我为啥喜欢你了,你总是与众不同,吃个面条都这么诗情画意。”
    洛醺吃东西奇怪很多人知道,比如她吃馒头,喜欢用手把馒头攥得硬邦邦的再吃,吃苹果得吸果汁,吃饼转圈的啃,吃西瓜像扎猛子似的,总之非常奇怪,但诗情画意就谈不上,也知道沈稼辚是在吹捧自己,没搭理他的示好,继续吃面条,听沈稼辚说喜欢她,哼了声:“好色之徒。”
    沈稼辚不高兴了,一拍桌子:“我大哥喜欢你那就是感情,我喜欢你就是好色,你不带这样抬高一个贬低一个。”
    洛醺道:“你就是好色,你娶了一个又一个还惦记我。”
    沈稼辚更有理由了:“我大哥还三妻四妾呢,他连儿子都有。”
    洛醺说不过他,蛮横:“你就是好色。”
    沈稼辚腾的站起,呼哧呼哧在地上遛弯,忽而靠近洛醺吼道:“假如你长的像葛玉秀老子不信我大哥还喜欢你,哪个男人不他娘的好色,老子这样对你低声下气像个老妈子你都不感动,我大哥整天板着脸装清高你就感动,也许你越信任的人越是背叛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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