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金措姆点点头,说卫藏地区以前闹匪患,有钱的土司老爷就会在雪山挖个隐蔽的山洞将财宝存放在里面,等到土匪走了,在取回来,在稻城客拉川大山里就发现过好几个这样的洞穴。
    赵二狗说:“这他娘的真是因祸得福啊,我们要不要进去捡捡漏,说不准这还真是哪个土司老爷的藏宝洞哩。”
    我说这洞深不可测,里面是福是祸,都还不知道,现在咱们等外面雪小了以后,赶紧找路回寺庙吧,小楂可还在寺庙等我们。
    赵二狗却一改往日的怂样,故意拉了拉嗓子,故作一副大义凌然的骂道:“烦了,早就看你长得贼眉鼠眼的,没想到胆子也和老鼠一样小,这洞,老子今天还真进了,管他娘的有啥幺蛾子,妖挡斩妖,魔挡除魔。”
    他说完,还不忘看一眼旁边的央金措姆是不是对他报来了崇拜的眼神。
    赵二狗想博取央金的好感,我现在总不能拆他的台吧,只能心中自己苦笑。
    然而,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这山洞里传来了一声怪笑,那声音像是寺庙里女鬼的笑声。
    我以为是我听错了,刚想问他俩听没听到,又从山洞的深处传来了那怪笑声,而且这一次的笑声像是一群女鬼在笑,那尖锐的怪笑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烦了,我也觉得你的想法很好。”赵二狗一本正经的和我说道:“楂幺妹儿还在寺庙里等我们呢,总不能让她一个人久等我们仨吧,这样是不礼貌的。”
    我有些挖苦的和他说道,你不是说要斩妖除魔么,怎么遇见只女鬼就吓得打退堂鼓了,我还是觉得应该去瞧瞧,如果那女鬼躲在里面,正好捉了她,有你在,我胆儿一下就肥了起来。
    他一个劲儿的对我使眼色,意思是告诉我,他不过是说说而已,装装样子的。
    央金措姆似乎也被洞里的怪笑声吓到了,她怯怯的和我们说,要不,还是等外面雪小了就走吧,山神老爷不忍心伤害我们,给我们留了这个山洞,可是山洞里的女鬼却不会这么好心的。
    我其实心里还是挺怕的,不过更想进去探探这女鬼长啥样,现在还真有点想念小楂了,如果她在这里,现在估计连考虑的机会都没有,就得跟着她往火堆里跳了,这样反而还少了一些恐惧。
    我对他俩点点头,我说事到如今只有这样了,等外面的风雪小了,我们就走。
    有时候恐惧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群人变得恐惧,我们仨刚开始还闲聊着,可是都有意无意的注意着漆黑的山洞里,生怕真有一只女鬼忽然从里面爬出来。
    慢慢的,我们都不说话了,一会儿看看外面的风雪是不是小了,一会儿得堤防那黑漆的山洞,气氛慢慢变得有些紧张了。
    可是,这老天也是捉弄人,外面的雪不仅没有变小,还越来越大,而且还伴随着凌冽的风声,像是又要来暴风雪了一样。
    央金见我们都不说话,她说,要不我给你们唱一首我们藏族的歌曲吧。
    她说着就清唱了起来,还别说,藏族的民谚说,藏族有腿的都能跳舞,有嘴的都会唱歌,一点都没错。
    “东方三种白色物
    一是太阳暖人间
    二是月亮耀大地
    三是金星启天明
    ……”
    轰隆!!!
    这时,我忽然听见一阵巨响,顿时间,有一种地动山摇的感觉,还没反应过来,洞口像是被什么盖住了,火堆也瞬间被扑灭了。
    我想要站起来,可是就像是地震了一样,根本挪不动步子。
    片刻后,这震感才慢慢的平息了,我们赶紧把火堆点燃,一看,傻眼了,洞口竟然被积雪堵住了。
    “完了,难道遇见雪崩了。”央金措姆焦急的去扒那些积雪。
    我和赵二狗想也没想,赶紧跟着她一起去刨那些堵住洞口的积雪,可是直到挖得手指发麻,也不见动静,正当我们想继续刨的时候,那被我们刨开半个人身的雪坑忽然一下子又坍塌了下来,幸好躲得及时,不然我们估计也会被积雪压住。
    我说,这样刨雪不成,我们根本不知道这雪崩的程度有多大,要是挖到中间,引起二次坍塌,那就真的死定了。
    央金措姆有些沮丧,她声音有些哽咽,说都怪我不好,要是我不唱歌,也不会引起这雪崩。
    我安慰她说,别想多了,这暴风雪的天气,雪崩也是正常的事,只能怪我们倒霉到家赶上了。
    赵二狗一下子躺在地上,一脸生无可恋的骂道,他娘的,难道老子一世英名,居然要死于雪崩,真是天妒英才啊。
    我说,你妈的别扯淡了,我们现在还有一条活路。
    赵二狗一听有活路,一下子窜了起来,问我哪里有活路。
    我指了指他身后,那深不见底的山洞说,如果继续挖,有两种可能,要么运气好一下子挖开了积雪,要么,引起二次坍塌被活埋。
    还有一条路,就是寻着这山洞里走,也许里面有出口也说不定,要是是个死山洞,我们在折返回来想办法。
    央金措姆这时已经有些崩溃了,她望着深深的山洞里发着呆,拿不定主意。
    “老赵可是出了名的茅山道士,丹巴大师请我们过来就是让他捉鬼来了,这山洞里就算有什么恶鬼,也得给这道爷让条路出来。”我和她说完,问赵二狗:“你说是不是。”
    这种往脸上贴金的事儿,赵二狗倒是不含糊,马上点头说,央金妹子,烦了说得对,道爷保你们平安。
    听到丹巴大师,央金措姆点点头说,愿山神老爷保佑我们吧,事到如今也只能往里面碰碰运气了。
    我对赵二狗说,道爷,您老还不前面开路?
    赵二狗狠狠瞪了我一眼,自己吹得牛,跪着也要装完,他很不情愿的从火堆里踢了只火棍出来,扯了衣服上的一条布带,抹了些酥油,捆在火棍上,当做简易的火把,就蹑手蹑脚的朝着山洞里走去。
    央金措姆的布囊里,好在还装了一些糌粑,酥油团和肉干,虽然量少,不过足够我们仨维持一两天了,可要命的是没有带水,如果我们不尽快趁着还有些体力折腾一下,估计就得活活饿死渴死在这山洞里。
    想想月亮庙下,那对饿死的科考队小情侣,我就觉得浑身发寒,我可不想吃人,或者被人吃。
    沿着黑漆的山洞往里走,洞内的空间可是比洞口宽敞了不少,而且我还发现一件对于我们来说的好事儿,这洞壁上有开凿过的痕迹,应该是个人工的山洞,这就说明,这里面应该有出口。
    而且,洞里时不时的还有阵阵冷风吹过,看来我的判断没有错,不过这冷风中却夹杂着一股熏人的臭味儿。
    央金措姆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站住不走了,指着地上的东西。
    “婆婆头!!!”
    我和赵二狗一听央金嘴里蹦出这诡异的名字,魂都吓没了,婆婆头,难道又他娘的遇见鬼东西了。
    可是低头一看,除了一堆杂草,什么都没有啊,我们不解的看着央金措姆。
    央金措姆也觉得自己没头没脑的冒一句吓到我们了,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指着杂草说:“我说的是这野果,它叫婆婆头。”
    我这才仔细的寻了寻这些杂草里面,果然在它们的下面,有一些花生米大小的红色野果子。
    央金措姆说:“这些果子学名叫青藏悬钩子,我们都叫它婆婆头,是一种多汁水的野果子,我们的大山里有很多这样的果子,牧民们也经常在放牛羊的时候摘取它们解渴。”
    她说着赶紧在杂草里寻起那野果子,把它们装在了布囊里,说是口渴的时候可以吃几粒解渴,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塞了几颗,看她样子味道应该还不错,不过,这山洞里能长出野果,还真是稀奇。
    赵二狗惊魂未定,有些没好气的说:“央金妹子,你下次能不能把话说完,尽挑这骇人的话说。”
    我踢了他一脚,我说,您这道爷还有害怕的东西,赶紧采些野果吧,我们可是滴水未带。
    我仔细看了下这种果子,应该是覆盆子之类的野果,我以前整理过一些杂志,这和印象中的覆盆子差不离,我小心的呡了一粒,有些酸,可是汁水很多,应该是没问题,这难道真是老天捉弄完我们,也念念我们的好,给我们准备了野果子。
    这野果子,还不少呢,遍地都是,我足足装了两裤包,能装多少是多少吧,前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些野果子可以暂时解决水的问题。
    赵二狗显然是渴了,逮着一粒吃一粒,还直夸味道好。
    可就在这时,还在杂草里寻野果子的央金措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觉得情况不妙,赶紧过去扶她,她这时才尖叫着指着前方的草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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