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色的天空,飘浮着似的柔软白云。
    几只麻雀停落在阳台的石柱上,时而蹦跶几下,用鸟喙去啄散乱在石缝里的面包渣。
    清晨的祥和动静,吸引着兔子家族。
    它们蹲坐在铁笼边,晃动着三瓣嘴,目不转睛。
    白幼薇同样也是如此。
    她呆呆地望着叽喳鸣叫的麻雀,观察它们的一举一动。
    突然,白幼薇扭过头,模仿麻雀吃食的动作,轻轻啄了一下穆凡的手臂。
    “哎呦我糙……”
    穆凡毫无防备,胳膊被撞了一下,三明治差点从手中滑落。
    穆凡重新握住三明治,轻轻敲了一下白幼薇的脑袋,轻声数落:“薇薇,你是不是傻?”
    白幼薇丝毫不清楚,自己犯下了什么‘罪行’。
    她歪着脑袋,疑惑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呆萌:“怎么了?”
    天真无邪的单纯模样,让穆凡一点儿都生气不起来。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耐心说教:“薇薇,吃东西的时候,不要打闹。”
    “万一吃的食物里,含有尖锐物体,容易闯祸。”
    “就好比棒棒糖,竹签炸串,甚至筷子,它们都可以算做尖锐物体。”
    “要是打闹的时候,不小心扎到眼睛、或者喉咙里,就会造成难以治愈的创伤,对于彼此的家庭来说,都是沉重的打击。”
    “所以,很多食堂的墙壁上也会放置‘静止喧哗、严禁打闹’的告示牌。”
    白幼薇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全神贯注地聆听。
    见白幼薇听得认真,穆凡顺势补充道:“还有,如果发现别人在掏耳朵,也不要乱碰。”
    白幼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她轻轻跳下椅子,以面朝穆凡的站姿,后退几步。
    但是很快,白幼薇便像个圆规似的,绕到了穆凡的另一边。
    哗啦——
    白幼薇展开双臂,搂住了穆凡,顺势将脑袋搭在了他温暖的肩膀上,轻声呢喃:“你用那只手吃东西……我趴这只手就好。”
    “穆凡……我不乱动。”
    “等你吃完早餐,我再动。”
    白幼薇自然地闭上了眼睛。
    修长的眼睫毛,在晨曦的映照下,散发着一圈淡黄色的光晕。
    “呼……唔……”
    伴随着均匀的呼吸声,白幼薇的喉咙里,也发出了女生犯困时的嘤嘤声调。
    穆凡握着剩下的半块三明治,发愣出神。
    这丫头……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啊?
    ——
    10分钟后,穆凡来到浴室的洗手台旁。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身体飘忽乱晃,处于半睡半醒状态中的少女。
    “这丫头……怎么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穆凡自言自语,拧开了水龙头。
    哗啦啦——
    冒着热气的水流,顷刻间喷涌。
    穆凡将手指探了过去。
    不冷不热,温度刚好。
    紧接着,穆凡拿起一条毛巾,扔进洗手池。
    直至温热的水流,将它全部浸湿。
    穆凡这才拿起湿漉漉的毛巾,将它拧干。
    随后,用手轻轻按住白幼薇的后脑勺,用毛巾擦着她的脸颊。
    毛巾散发的温热气息,顺着白幼薇的毛孔,涌向全身。
    白幼薇的睡意,也瞬间减去了大半。
    她轻轻摇晃着脑袋,用力地闭着眼睛,又突然睁开。
    低沉的语调,宛如柔软的微风:“穆凡,我不小心睡着了。”
    穆凡并没有在意。
    他探出手掌,温柔地抚摸白幼薇的脑袋,笑道:“春困秋乏夏打盹,早上不清醒很正常,不用自责。”
    “只要上课的时候,别趴在桌子上睡觉就行了。”
    “要不然,学业会落下的。”
    白幼薇抬起眼眸。
    那轮茶褐色的瞳孔,闪烁着些许晶莹,微微颤动。
    从前的自己,总是过着小心翼翼的生活。
    几乎从来都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
    只有待在穆凡的身边……心里才会有暖暖的感觉。
    啪叽——
    白幼薇一头扎进了穆凡的胸膛。
    穆凡也下意识展开双臂,将她搂入怀中。
    尽管白幼薇沉默不语,但穆凡仍然能够从她不自然的眼眸中,察觉到些许异常。
    穆凡很清楚:白幼薇……她又想起以前的伤痛经历了。
    “呼——”穆凡心里轻叹。
    他伸出手,一遍遍地抚摸白幼薇额头前的柔软发丝,转移话题道:“薇薇,昨晚的爱情电影,你看了吗?”
    白幼薇蠕动着喉咙,她很想和穆凡探讨电影情节,寻找共同话题。
    但是,大脑却空空如也。
    白幼薇耷拉着脑袋,宛如一个犯错的孩子,抿唇轻吟:“我昨晚睡着了……只看到了一点点。”
    穆凡浅笑,包容感十足:“那,今晚继续?”
    白幼薇的脑袋,宛如小鸡啄米似的,点个不停。
    哗啦——
    穆凡伸出一根手指,打断道:“不过,看电影是有条件的。”
    “今天去学校,得好好学习。”
    “记住老师布置的作业,然后带回家写。”
    “如果作业正确率很高,我就陪你把剩下的电影看完,怎么样?”
    白幼薇不假思索的点头:“穆凡……我会努力按照你吩咐的去做。”
    穆凡突然觉得有些怪怪的。
    为什么莫名有一种‘坏叔叔命令无知少女完成任务’的既视感?
    穆凡摇晃着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思绪,统统抛之脑后。
    哗啦——
    穆凡牵住白幼薇的手,跨出浴室,朝着屋门走去:“薇薇,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去学校。”
    ……
    20分钟后,穆凡站在学校门口,扶着自行车,向白幼薇挥手告别。
    握着兔子布偶,背着白色双肩包的少女,越走越远。
    直至白幼薇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人群最深处,穆凡这才将视线移开。
    嘀铃铃——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接通电话后,那头传来了小周匆促的声音:“穆凡,能听见吗?”
    “你留在家里,哪也不要去,我待会到!”
    “我们面谈!”
    不等穆凡回应,小周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穆凡的心,也五味杂陈。
    直觉告诉他:出事了。
    并且……和白幼薇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十有八九,是所谓的‘父母’,找上门来了。
    穆凡紧蹙眉头。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白幼薇教室的方向。
    接着,给沈欣发了一条‘不要带白幼薇出学校’的短信。
    随后,跨上自行车,朝着家的方向,疾驰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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