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凡接过手机,看向屏幕。
    自己与高飞的谈话,全部被录了下来。
    欣赏片刻,穆凡退出视频,将手机塞进口袋,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息:“音频清晰,证据确凿。”
    “自己选择的路,哭着也要走完。”
    “高飞这家伙,算是彻底被我拿捏了。”
    从头到尾,白幼薇都呆呆地愣在身旁。
    她并不清楚,穆凡为什么要让自己拿着手机,将高飞的‘口头承诺’拍摄记录。
    思来索去,白幼薇的脑海里,也衍生出一个念头——高飞是不守承诺的人,所以才要拍视频当做证据。
    窣窣——
    “穆凡。”白幼薇用小手拉扯衣角,轻声呼唤。
    穆凡下意识扭头:“薇薇,怎么了?”
    白幼薇微微抬眸,映照着光亮的茶褐色眼眸,浮现出阵阵哀伤:“高飞……他欺骗过你吗?”
    “没有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穆凡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很快,他便猜到了缘由。
    自己托付白幼薇录视频、揪高飞小尾巴的方式,太过于正式。
    所以,才导致白幼薇误以为,高飞是不诚信的人,必须要使用必要手段,才能堵住他喜欢狡辩的嘴。
    “这孩子……真敏感啊……”穆凡轻声呢喃。
    啪叽——
    穆凡探出手掌,不轻不重地按压白幼薇的脑袋:“薇薇,这是一种恶趣味的玩笑,不用放在心上。”
    白幼薇疑惑不解:“恶趣味?”
    见白幼薇仍然懵懵懂懂,穆凡嘴角上扬,勾勒出的暖心浅笑,宛如明媚的暖阳。
    稍作停顿,穆凡耐心解释:“重复的生活很平淡,所以每个人都在寻找有趣的事情,充当调味剂。”
    “即使今天没有录视频,我用严肃的语气让高飞去守店,他肯定也会去。”
    “因为他说过的话,自己也会记得。”
    “但是这么一来,我和他的关系,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老板与下属’了。”
    “长期下来,说话的机会,就会越来越少。”
    “即便真的坐在一起交谈,也不会像从前那般侃侃而谈。”
    “最后,只能不欢而散。”
    短暂的停顿,穆凡的瞳孔划过些许失落,叹息道:“这就是所谓的‘成长’,每个人都会经历的。”
    “哪怕曾经玩的很好的朋友、恨不得到称兄道弟的程度。”
    “从学校毕业后,各自奔赴事业。”
    “几年未见,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呼呼——
    微风掠过,将道路两侧的灌木丛,吹得沙沙作响。
    夕阳的余晖,昏暗了些。
    穆凡与白幼薇的影子,也被拉得很长很长。
    形成两道狭窄的细小黑线。
    相交汇合。
    又沿着彼此的不同方向,延伸远方。
    淡化在布满爬山虎的枯叶墙壁上。
    周围的气氛,静谧的可怕。
    依稀间,穆凡甚至能够听到,白幼薇胸膛传来的节奏心跳。
    “呃……”
    穆凡咽下一口唾液,接着话题往下说:“所以啊,拍个视频,留下对方的黑历史与把柄,就很热闹。”
    “薇薇,你想想看。”
    “假如有一天,高飞乏力了,想要出去玩几天,找我来请假。”
    “我坐在沙发上,挑挑眉,故意恐吓他,质问他‘你不是说过,要24小时守着杂货铺吗?’”
    “高飞心虚,但肯定会狡辩争论。”
    “等他面红耳赤、强词夺理的时候。”
    “我再啪的一下,把视频放在他面前。”
    “这个时候,就能欣赏一场‘变脸’的求饶。”
    “虽然最后的结局,都是我同意批假,让他休息几天。”
    “但很明显,第二种找乐子的玩笑方式,更有趣一些。”
    “最重要的是:视频把我们曾经的模样都记录下来了。”
    “看到从前的稚嫩模样,会感到很温馨。”
    “研究表明:大脑擅长让人记住、逗自己笑过的事情。”
    “潜意识也会让人觉得,对方陪自己很久了。”
    穆凡将手掌从白幼薇的脑袋上移开。
    轻轻捏了一下她果冻质感的柔软脸颊后,将胳膊收回,温柔叮嘱:“所以薇薇,记得每天都要保持微笑。”
    “走吧,我们回家。”
    穆凡探出胳膊,伸向背后。
    脚步,却默默往前。
    然而——
    走了几步,也不见白幼薇把手牵过来。
    穆凡疑惑扭头。
    “嘿咻!嘿咻!”
    “棒!棒!鸡!”
    就在这时,奶凶奶凶的语气响起。
    白幼薇不知道从哪里拔了一根狗尾巴草。
    攥着根茎,迅速扎向穆凡的臀部。
    穆凡吓得一颤。
    迅速挺腰、提臀。
    狗尾巴草与穆凡擦臀而过。
    “呼……好险……”穆凡暗暗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
    白幼薇握着的狗尾巴草,就像是携带了‘自瞄系统’似的。
    深绿色的毛绒草籽,快速抖动,哗哗作响。
    尾部的根茎,自动转弯。
    不偏不倚地扎向了穆凡的后臀。
    恰好顺着布料的空洞间隙,穿透休闲裤,戳向肌肤。
    “我糙……!”
    微妙的刺痛感,顿时蔓延。
    穆凡发出一声怪叫,捂着屁股转过身,满脸惊愕:“薇薇,你干嘛!?哎呦……”
    白幼薇并没有回应。
    而是掏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准穆凡。
    穆凡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挡住脸庞。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拍摄的‘咔嚓’声。
    穆凡按捺不住好奇心,疾步上前,凑近脑袋观望。
    荧屏上,确实显示的是后置摄像头画面。
    不过,并没有拍照模式。
    而是录制模式。
    唰——
    白幼薇弹开几步,保持距离,继续将摄像头对准穆凡。
    穆凡有些莫名其妙:“薇薇,你在拍什么?”
    白幼薇清幽回应:“穆凡,我在拍你的把柄。”
    穆凡满头问号:“我能有什么把柄?”
    哗哗——
    白幼薇伸出手,指向穆凡的双跨。
    两边的嘴角同时上扬,露出了坏笑的表情:“小短腿。”
    “哈!?”
    虽然有些不理解,但穆凡仍然地下脑袋观望。
    虽然布满草籽的狗尾巴草,被插进了臀部的裤子缝。
    但受到重力的影响,缓缓垂落。
    直至双跨。
    宛如一条耷拉尾巴的土狗。
    穆凡有些哭笑不得。
    把这个小玩笑,称作‘把柄’,显得有些幼稚。
    但考虑到白幼薇的孤独症性格。
    再加上这是她初次‘恶作剧’。
    穆凡决定,陪白幼薇好好玩一会儿。
    嗖嗖——
    穆凡伸出鸡爪形状的双手,扮演出怪兽的模样,朝白幼薇狂奔而去,用幼稚的言语进行恐吓:“敢偷拍我,薇薇,我今天要嫩死你!”
    白幼薇丝毫没有畏惧。
    她迅速掏出手机,将屏幕朝向穆凡。
    嘴角上扬的幅度,愈发浓郁,坏笑十足:“穆凡,不许动!”
    “否则,我就把你的‘丑照’发给沈欣。”
    “除非……你亲遍我的全身。”
    “然后……然后在我的身上,种满小草莓。”
    “我就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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