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都客见宇文远这一刀掷出,极具威势,刀锋破空之声嗡嗡有声,看来乃是全力施为,两人距离又近,双煞虽将思玉挟持,已然不及躲避,眼见这一刀乃是势在必得,顷刻之间一个美貌姑娘便要香消玉殒,因此宇文远短刀出手之时已然心中大怒,呼的一掌拍出,竟是要将宇文远立时毙在掌底。
    思玉见宇文远到底明白自己心中意思,短刀脱手而出,双眼一闭,脸上带过一丝苦笑,万没料到自己此生竟然是死在自己心爱之人刀下。耳听那一刀破空之声大作,必是一刀毙命,陡然间耳边一阵疾风略过,啪啪两响,身旁那二煞却是惨嚎一声,松开自己连连倒退,急忙睁眼看时,只见宇文远也是呆立当地,脸色煞白看着另一边,顺着宇文远目光看去,就见一个灰衣人,须发皆白,一脸愁苦站在一旁,原本绕在宇文远身边的丰都客已是远远站开,满面惶惑之意,半晌才颇有几分犹疑问了一句道:“老历,你这是甚么意思?”这一声问出,思玉登时心中一震,原来此人竟然便是天魔历亭寒。
    宇文远此刻站在历亭寒不远,心中一片惶惑,方才自己一刀掷出,已然见丰都客脸色大怒,对着自己便是一掌力道十足拍下,索性不闪不避,就当是同思玉共赴黄泉,谁知丰都客掌力还未及身,便见月色下一物疾飞而过,正撞在自己短刀之上,跟着身前人影一晃,一人闪过,已是接下了丰都客这来势凶猛的一掌,丰都客顿时闷哼一声,身形急退,飘出丈余这才站住。如今听丰都客叫出此人来历,不觉看了思玉一眼,两人眼中尽都是决然无望之意,再看历亭寒却是赤着一只脚站在那边,看来撞飞自己短刀的,便是这只脚上的鞋子了。
    “妈了个巴子的,竟然伤你家二爷,看老子今日不活撕……”长白四煞之中寇老二此时才爬起身来,千牛短刀正插在他肩头,宇文远这一掷又是全力施为,虽是被历亭寒鞋子撞了一下,失了准头,却余力不歇,寇老二一个躲闪不及,便被这短刀在肩膀上插了一个对穿,饶是寇老二应变的快,连忙退后六七步,又顺势在地上翻了一个跟头,这才免得被千牛刀去势将整个肩膀从身上生生扯了下来,翻身爬起已是又惊又怒,负痛怒喝一声便要动手,才走两步便见历亭寒站在当场,登时好似舌头被人切了一般戛然而止。
    “寇老二,拿过老夫鞋子来。”历亭寒缓缓看了一眼场上,对着寇老二吩咐一声到,寇老二心中虽是怒极,奈何此人非但武功极高,就是在万山庄身份也远在他之上,此时既然吩咐了,也只好忍着肩上剧痛不止,就地上找到那只鞋子,恭恭敬敬拿了过来,放在历亭寒脚下,这才慢慢退回原处。
    “老夫让你们将来人毫发无损带来,并未让你们将死人带来,你们难道听不懂老夫号令么?”历亭寒弯腰穿上鞋子,这才看着丰都客缓缓问到,丰都客却是脸上冷冷一笑道:“老历,这两个雏儿手底上有些本事,再者说,咱们在这山上也有些时日了,每日里吃的那些狗都不吃的东西,也没处快活去,这两个雏儿须不是那三个老货门下之人,又正好一男一女,便让咱们开开荤又有何妨,何必非要甚么死的活的!”
    “哦……”历亭寒听罢倒是点点头,脸上愁苦神情不改道:“老夫曾说过,那既然你几人跟着老夫,那等造孽之事便再休提,谁若违我号令,老夫必然严惩不贷,酒肉之事好说,山下就有,若嫌不尽兴,便去那成都城内吃个醉饱,哪里娼馆妓院自也不少,你们便在哪里享用的足了,再上山来不迟,何必非要将这峨眉佛门清静之地,弄得个血光流离之所?”宇文远同思玉此刻听的倒是有些纳闷,按说这天魔历亭寒乃是万山庄三魔四煞之首,以百花道和三煞四煞行径看来,这些人必然个个都是十恶不赦之徒,为非作歹之辈,怎地这历亭寒看着倒似谦谦君子,厚重长者一般?
    “老历……”丰都客站在远处踱了几步,口中忽道:“咱们不下山,自有不下山的道理,既然你今日出面,咱们就饶了这两个雏儿性命,这心肝咱也不吃了,但这女娃儿,须得让咱享用享用罢,你放心,咱们决然不会伤了她,不过是取个快活罢了!”话音一落,宇文远同思玉都是大惊,深怕这历亭寒就此一点头,认了此事,方才历亭寒未至之时,两人还能求得同死,如今对方高手俱在,以宇文远一人之力,抵挡丰都客已然不济,更何况在加上一个历亭寒?宇文远心中默思半晌,陡然长叹一声,掌上暗自运力,只要这历亭寒一点头,自己以掌击额而死。
    “对对对,丰老爷子说的不错,咱们只是乐呵乐呵,绝不伤了这小雏儿!”双煞站在一旁,见丰都客竟是跟历亭寒讲价钱一般,颇有些不解其意,冦山君看了几眼众人,忽然明白,赶忙随声附和到,他此时已知丰都客话中意思,若是历亭寒肯了此话,宇文远必然不会看着思玉受辱,看这样子,必是自断经脉而死,到时候一个死人,还不是落得自己几人处置?至于思玉,落到这步田地,也决然不会独生,却不是一举两得?
    “老夫方才在屋中已然说过了……”历亭寒看了一眼宇文远和思玉,低着头缓缓道:“要将来人毫发无损带来,并未说过要给你们几人乐呵!”话到此处,陡然音声一转,口气冰冷道:“老夫方才也说了,要寻乐呵,自去那成都城内花街柳巷去寻,不要在这佛门清净地方招惹是非!难不成你们还不明白么?”宇文远见历亭寒如此说,心中倒是一定,看了一眼思玉,见她脸色也微微缓和些许,想不到这历亭寒人称天魔,竟然毫无半点魔性,倒是叫两人有些奇怪。
    “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你老历也未免管的太宽了罢?”丰都客眼光极为贪婪在思玉身上扫了几扫,口气陡然一变道:“咱们几人南来,哪里还有当日在五国城中那般快活,日日受你拘束,庄主不过随口一说,令咱们以你为首,难不成你还真当你是咱们几人的首领了么?”
    “哦?听你此话意思,难不成是要不尊老夫号令了?”历亭寒此时方略一抬头,看了丰都客一眼道:“那你且说说,那你究竟要如何?”丰都客被历亭寒忽然看了一眼自己,身形微微一晃,倒似历亭寒眼中有甚厉害一般,虽是有些底气不足,仍是抗声道:“依我说,你自跟那三个老货去探究那武功之中疑难所在,但这两个雏儿,连同屋内那四个,只索交给咱们处置便罢,如此咱们一得两便,都落些好处如何?”
    “呵呵,说来说去,只怕你也是着了百花淫道的魔怔,忍了这么些许日子,有些按耐不住了罢!”历亭寒冷笑一声,看了丰都客半晌,摇了摇头道:“若老夫今日不依呢?”丰都客见历亭寒毫无商量余地,口气一软道:“既然咱们几人尊你为首,自是你说了算,不依便不依罢!”历亭寒这才缓缓点头道:“将他二人送进去,跟那几人一起罢了!”说罢却看着宇文远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武功却如此了得……”话音一落,身形忽动,宇文远登时大惊,此时两人相距既近,宇文远见他并无伤人之意,只是心中疑惑,不及防备,待要动手抵敌之时,哪里还来的及,双掌刚刚挥起,就觉肩头一麻,历亭寒竟是凌空出指,不待近身便封住宇文远穴道,一身内力再也提不起来,此时才知迟老道当日对这天魔心存忌惮不为无因,只怕此人武功还在迟老道之上,就算比起独孤胜来,也稍不逊色。
    “带进去罢!”历亭寒一招出手便将宇文远制住,这才吩咐大煞二煞将宇文远同思玉两人带了进去,大煞二煞虽是口中应声,却是面露犹豫,站在原地不动。历亭寒不由看着两人道:“怎地?你二人也有话说么?”大煞二煞见历亭寒眼看自己二人,都是脸色一变,极不情愿挪动步子,方才走了两步,便听思玉轻轻一声惊呼,跟着便是啪啪两声,却是双掌相交,大煞二煞登时面露喜色。
    “老鬼,你到底耐不住了!”宇文远被历亭寒制住,站在当地动弹不得,但听这风声,已知是丰都客暗施偷袭,并未得手,被历亭寒接了两掌去,再见身影一晃,丰都客已然站在自己当面不远,面露惧色,历亭寒这才极为不屑看了一眼,伸手拂了拂身上衣衫道:“难不成你今夜是要跟老夫就此做个了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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