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兄弟不防宇文远此时突然出手,就见千牛刀寒光一闪,直奔何世奇而来,何世异大惊失色,待要想救之时,宇文远早已一掌击在他长剑之上,登时一股大力撞到,哪里还能向前半步,早在峨眉山之时,他二人已知宇文远武功在他二人之上,只是彼时宇文远身负重伤,因此也不曾动手较量过,今日宇文远情急出手,果然出乎他二人想象。再看何世奇已然是收招不及,千牛刀寒光闪烁,不离何世奇胸前要害,这一刀若是刺中了,何世奇绝无命再!
    “远哥不可!”思玉见宇文远陡然而起,却是两眼赤红,毫无半点理智,尽是焦急暴怒之意,心知必是方才自己那一声喊,情急而发,宇文远心智已乱,只当自己遇险,暴然出手,心中未免一甜,紧跟着便是一惊,宇文远刀掌齐出,这般势如疯虎的打法,出手尽是厉害招式,何家兄弟若是挨上了,恐怕必有伤损,这名声若传了出去,宇文远在江湖上的名头,可算是又添了一份凶恶!赶忙趁着宇文远一扯自己,身形宇文远身侧掠过之时,将宇文远拦腰抱住,尽死力将宇文远向后猛推,饶是如此,就听身后嗤的一声,知道必是宇文远刀锋所过,不知将谁衣衫划破,此刻哪还有心思回头去看,只是将宇文远抱得紧紧的,一毫也不敢放松,黄诠同郑润儿此刻也已到了跟前,远远就见思玉跟人动手,这番哪里还敢怠慢,两人就马上双剑齐出,直指何氏兄弟,就听叮叮当当一阵响,四人已是交上了手。
    “你们俩是甚么人?怎敢帮着这江湖败类?”何世奇此时已是怒气大起,方才宇文远那一刀,尽自他闪躲的快,已将他胸口衣衫尽数划破,肌肤之上也是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涔涔而出,若不是思玉将宇文远向后推了一把,只怕千牛刀早已将他开膛破肚,只是何世奇哪里还有功夫去细想这一下其实乃是思玉救了他一命,只当是宇文远要取他性命,再看过来两人不由分说,便长剑刺出,更是怒不可遏,郑润儿见他一脸穷凶极恶之象,方才逼得思玉几乎到了绝路,长剑连绵而上,口中怒喝道:“两人欺负思玉姐姐一人,你们才是江湖败类!”何世异见黄郑二人年纪不大,但这长剑闪动,乃是武林中颇为高超的剑法,心中更是诧异,待要挺剑迎战,怎奈他手中长剑方才被宇文远一掌,已然是打的弯了过去,扭扭曲曲成了一柄奇门兵器,没柰何之下,也不敢就此赤手空拳迎战黄诠,只得别别扭扭挥着一把弯剑,勉强抵挡黄诠剑招。
    “住手,住手!”思玉见黄郑两人迎上,心中自是大定,宇文远被他这一喊一推,心中也是清明不少,原本疾冲向前的身形就地凝住不发,思玉见他脸上颜色渐趋平缓,眼中赤红凶狠之意褪去,这才小心翼翼拿过宇文远手中千牛刀来,在他肩头轻轻一按,示意他坐下,回头见这边四人已是站成两团,何氏兄弟从未见过黄郑二人,也不知他二人甚么来历,黄郑二人虽是听说过这日月双刀,只是这急切间哪里有心去分辨这个,思玉见他几人手下都说颇有几分狠辣之意,生怕其中若是伤了一人,未免都要算在宇文远头上,赶忙出口喝止到。
    “他二人是谁?”郑润儿见思玉叫的急切,也不知何事,同黄诠都是剑风一振,脱了战团,站在思玉身前,神色之间却是气咻咻的道:“好像手下功夫不弱,等少刻胡三哥和昔邪妹子来了,咱们一起上!”思玉苦笑一声道:“润儿妹子,那是大哥二哥……三哥和昔邪妹子在哪里?”
    “大哥二哥?”黄诠登时脸上一喜,跟着便是满眼茫然道:“三哥和昔邪妹子离此不远,这边路分两条,我们怕误过你们去,因此分道而行,只是…….只是大哥二哥怎地却在此地跟你们动起手来?”何世奇见他几人口称自己大哥二哥,又说胡空青和王昔邪就在左近,已是有些莫名其妙,大声道:“宇文远在江湖中做下这么多事,难道不该杀吗?”何世异心中到底有些细密,后来这两人招式之中颇有几分独孤胜剑法中直指对手破绽的意思,已是有些三四分相信,一扯何世奇道:“大哥且慢,既然说三弟和昔邪妹子就在左近,咱们便等等何妨?”
    几人正在僵持不下,就听远远一声哨箭升空厉响,郑润儿脸上一喜道:“三哥同昔邪妹子到了!”跟着就怀中取出一只小小哨箭,手指一弹,哨箭破空而出,不多时就听山道上马蹄急响,两人风驰电掣一般而来,正是胡空青同王昔邪两人。
    “大哥二哥?!你们怎么在这里?怎地还身上带伤?”胡空青纵马过来,见了何氏兄弟登时一愣,再看何世奇身上鲜血淋漓,倒是十分诧异,赶忙下马,一手从怀中掏出金创药来,上前就要给何世奇诊疗伤口,何氏兄弟见了胡王二人倒是一愣,何世奇伸手止住胡空青道:“三弟,江湖上现今传言,宇文远连杀唐门两人,你们难道不知么?”胡空青脚步一顿,再回头看看神色还有些茫然的宇文远,已知必是何氏兄弟跟宇文远生了误会,竟然在这山道上动起手来,一脸苦笑对着王昔邪道:“难怪师父让咱们赶紧下山寻找四弟,让他找个僻静地方躲避一时,现下竟然连自家兄弟都不信他了!”
    “大哥二哥!”王昔邪对何氏兄弟虽是礼貌有加,但这两兄弟当日在峨眉山上甚是倨傲,直到此时,王昔邪心中也有几分不爽,脸色一板道:“你两人在江湖历练这许久,怎地还分不出好坏来?即便如此,也该当上峨眉来找青哥问个究竟才是,怎地就半道上动起手来?”何世异见她脸上微有怒气,已知今日之事只怕做的有些鲁莽,但这其中来龙去脉到底如何,自己兄弟两人仍是不知,不免尴尬一笑道:“如今四弟之事,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哪里还容人去分辨?我和大哥也曾想上峨眉去问个究竟,怎奈许多江湖上好汉都说峨眉三医居处,早已荒废,人迹全无,只当是你们已然移居他处,也不知何处寻找,因此便误会了么,你且说说这其中缘故,也好让我们知道此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胡空青见王昔邪微有怒气,知她对何氏兄弟心中多少还有几分成见,当下伸手拦住王昔邪,拿着金疮药过来,一面给何世奇敷药,一面从历亭寒上山,宇文远施救失手,独孤胜同坤衣道人联手上山之事,远远本本的说了一遍,续后才道:“那****几人送四弟下山东归,方才回到山上,就已听到唐五老爷被杀之事,我师父师伯师叔甚是紧张,说道四弟这一番只怕更是危险,因此三人即刻下山往唐门中去一探究竟,又命我几人即行出发,沿路寻找四弟,让他先行躲避一时,免得跟武林中人刀来剑往,反倒结下许多无谓的梁子,如今看来,我师父师伯师叔三人确有先见之明,莫说跟别人,咱们自家兄弟都被这江湖传闻弄的自相残杀起来!”
    何氏兄弟听罢胡空青之话,脸上都是尴尬不已,思玉这才板着脸道:“如今你们肯信了么?远哥若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此刻早已将你二人杀了,又何必自己着急成这个样子?”胡空青这才见宇文远神色的确有些异样,心中一动,他虽是人医门下,其实于三医医术,都有涉猎,知道宇文远当日心脉受损,最怕心绪烦乱,一旦为不决之事所激,心中太过激荡,必然神智混沌,赶忙过来拿出一个小瓷瓶来递给思玉道:“将这瓶塞开了,把瓶口放在他鼻下,过一时便好!”思玉连忙接了过来,拔开塞子,已是闻到其中一股清凉之气郁郁而出,知道这必是三医所制清凉宁心的药物,便赶紧放在宇文远鼻端,过了片刻,就见宇文远神色清爽,眼光澄亮,神智清明,不由嗔怪道:“亏你还说迟道长曾传你个甚么凝神静气的法门来,接过到了要紧时刻,一点儿也用不上!”宇文远脸上也是轻轻一笑,低声道:“你不说我倒忘了,迟道长那法门有用的紧,乃是我方才一时情急,忘了此事了!迟道长当日曾说这法门需要时时练习,这些日子我都不曾练过,怎么能怪到迟道长身上去?”说罢便盘膝而坐,口中喃喃默念,依着迟老道当日所授,运转无怛心法。
    “三弟,你方才可是说,同独孤先生一起上山的哪位道长,道号可是坤衣?”何世异此时已知自己两兄弟误信人言,差点在此酿成一场自家兄弟自相残杀的惨剧来,心中也是暗暗后怕,见何世奇垂着个头,一语不发,情知自己这兄长定是心中懊恼万分,但胡空青方才提起坤衣道长,心中不免有所挂念,当下出口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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