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再岛上眼睁睁看着那白帆大船与那几艘黑帆大船会合一处,这几艘船距岛上已然不远,两边会合之时,黑帆大船上似乎还有人挥手示意,岛上众人虽是不惧一战,心中也是难免有些沮丧之意,不想竟然被生生困在这岛上。即便如此,众人仍是将兵器都带在身上,各处陷阱均都埋伏好了,只等海盗来攻,哪知等到天色近晚,也不见那几艘船上有何动静。
    “莫非他们是要夜袭?”李徒郎见夜色已起,哪几艘船在一片昏黑之中,仍是在原处不懂,好似下了锚一般,不免有些惊讶。宇文远略一思量,苦笑道:“只怕这帮海盗上一次吃了兄弟你箭法苦头,因此这一次学了乖,趁着晚上摸上来,到时候夜色不明,你的弓箭虽利,也不免大打折扣!”
    “好阴险的计谋!”思玉脸上闪过一丝冷笑道:“他们想趁着夜间让李家哥哥那弓箭无用武之地,却不要忘了,远哥还有千牛刀在手,上次放了他们一次,这一番便再没有那么容易了!”卢颖儿看着思玉嘻嘻一笑道:“只怕除了远哥短刀,他们还得尝尝姐姐你这双戟滋味罢!”王昔邪一脸遗憾道:“可惜我青龙不曾带来,不然让他们在这树林中先心惊胆战一番再说!”
    众人虽是口中戏谑,眼光却是始终看着那几艘船,直至天色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那几艘船上也毫无动静。黄诠不免疑惑道:“这般黑夜,浪高风急,潮水涌动,前日那般小船只怕未必就敢下海,今夜想必是不会来了,难道他们是在等援军么?”他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惊,方才只当这些海盗只有这几艘船来,现下竟不强攻,十有八九便是等待后继大队,若当真是倾巢而至,岂不是有上千人众?就算岛上八人武功再高,毕竟这般混战,群蚁啮象一般涌来,八人也不过多杀几个人罢了,到底还是免不了一败!
    “现下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宇文远看着黑夜里海上朦朦重重,似有似无的哪几艘大船影子,搓了搓手道:“你们暂且歇着罢,我来值夜!倒要看看他们究竟要怎样!”胡空青也道:“就按四弟说的办,大不了明日大杀一场,咱们跟他们来个同归于尽罢了!”众人听得他这一句话,都有几分闷闷不乐,话虽如此说,但当真要战死此处,岂能不有些悲凉之意。
    将及天明之时,思玉到底歇不安稳,整夜只是守在宇文远身边,黄诠见他二人辛苦,也知道宇文远如今多少有些心存愧疚,若不是因为他,众人必然不来此荒岛,也必定落不到这般地步,人人都知宇文远心中有此念头,却又不知如何宽慰与他,临近黎明之时,王昔邪同郑润儿见思玉守的乏困,好说歹说,才令他两人暂歇片刻,谁知两个姑娘瞭望不过半个时辰,天色渐白,虽还瞧的不甚明白,但已然能看得出海面上空无一物!王昔邪心中一惊,赶忙喊道:“大家小心,那些海盗不知去向!!!”
    这一声惊得众人都是有些慌张,这般黑沉夜色,难不成这些海盗果然有海上伸手不见五指便能上岛的本事?竟然连根火把都不要一只?纷纷向着昨日那几艘大船锚泊之处看去,哪里还有半个船影,只剩空空荡荡的海面,李徒郎登时便是弓箭在手,唯恐这般海盗已然摸到近前,可几人所在之处,周围多有陷阱,怎地连一个都不曾触动?惊乱半晌,天色已明,卢颖儿却是手指那日大战的那片海滩,大叫一声道:“在哪里!”,众人连忙随着她手指之处望去,一艘黑帆大船距离海滩不远,孤零零停在海面之上。
    “怎地只剩一艘,其他的哪里去了?”李徒郎见昨日数艘大船,现下只有一艘在此,连忙四下瞭望一番,周围空空如也,并无一艘船只,再瞧岛上,也是安静非常,不像是有甚么人潜伏之像,倒是宇文远看了半晌,指着水天一线之处道:“那边莫不是昨日那几艘船么?”众人这才顺手望去,几个黑点之间夹杂着一抹白点,可不就是昨日那几艘船么?看了半晌,那几个黑点好像渐去渐远,已是有些不可辨认,看来竟然是走了!众人都是心下疑惑,若是撤了,如何却留这么一艘在此?若是不撤,难不成想凭着这一艘船守住众人不成?再看那黑帆大船上,也是安静非常,甲班上连个人影都无!
    “这算甚么意思?”宇文远瞧了半晌,见众人都是面面相觑,自己也是有些挠头,这些海盗们做事这般莫名其妙,还当真是猜不出来究竟要意欲何为!思玉瞧了半晌道:“莫不是甚么诱敌之计么?留着这一艘船在此为饵,旁人却暗伏四周,等的咱们前去劫船,到了船上,风浪一大,咱们武功便也有些使不上劲来,他们都是海上生涯惯了的人,到时候反而占了便宜!”
    “思玉姐姐说的有理!”王昔邪撇着嘴道:“那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让李家哥哥用箭帮上火把,一把火给他烧了,他这诱饵没了,还拿甚么诱敌?”当时众人都是连声叫好,捆扎了几个火把,绑在李徒郎大箭之上,几人前后分开,免得为贼众所围,等到大船附近,李徒郎便点起火来,箭搭弦上,对准船上大帆,海船之上大帆为抗风浪侵蚀,多用油布,见火即燃,当年韩世忠在黄天荡围困金兀术四十八天,最终功亏一篑,便是因其中有海盗献计,以韩世忠军中多为海船,趁着无风之时,以火箭齐射船帆,导致宋军战船焚毁无数,这才得以脱逃而归。
    “李家兄弟且慢”李徒郎弓开如满月,正待发箭,宇文远连忙止住道:“你听这是甚么声音!”众人都是一愣,除了海浪海风,现下还有甚么声音?谁知众人安静片刻,也是脸色有些异样,海风之中似乎有人呜呜咽咽之声,说哭不像哭,说喊不像喊,正是从哪海船上发来!
    “我上去瞧瞧!你们在下面接应!”宇文远看了半晌,忽然道:“若是情势有变,李家兄弟即刻发箭烧船,我自有办法脱身!”思玉见宇文远要一人前去,抽出双戟道:“不成,我也要去,你能脱身,我便也能脱身,你若走不脱,我便陪你一起罢了!”宇文远情知必是拦挡不住,暗思凭着船上贼人,只怕还没有本事拦得住自己跟思玉两人,也就允了,几人连忙将藏起来的小船搬了过来,往大船跟前划去,一面划一面留意四周动静,但有风吹草动,便即刻回岛!
    宇文远离得那大船越近,听着那声音越是清晰,等到了大船下面,心中已然有些纳闷之意,这声音听起来,好似哑巴那种呜呜嗯嗯说不出话来一般,当下飞身纵起,落在大船甲班之上,跟着抛下绳索将思玉也拉了上来,这几下不免便发出些响动来,船中那呜呜嗯嗯的声音顿时大作,好似数个哑巴齐声叫喊一般,宇文远仍是心存戒备,同思玉一前一后,下到船舱之内,两人都是一惊,只见十余个海贼打扮的人,均都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自是被人点了穴道,人人口中都是一团血沫,宇文远让一人张开嘴瞧时,原来乃是被人将舌头齐根切去,因此说不得话,只能呜呜嗯嗯这般叫嚷!
    “你们莫非是苦肉计引诱我们陷入埋伏么?”宇文远见这些海贼人人都是如此,心中忽然一动,厉声喝到,那几个海贼眼中顿时一片惶恐,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呜呜呃呃一阵乱喊,其中几人眼珠转动,似乎示意宇文远船舱内还有甚么异样一般,仓促之间神情十分急切,思玉不等宇文远会意,早已明白,深恐这些人在船舱中有甚埋伏,几步抢了进去,也是一愣,那小舱中除了一桌一床,并无他物,但那桌上却是放着两封书信,思玉此时不敢擅动,借着外面亮光看时,两封信封上,一封之上竟然写的是宇文远亲启,另一封却是写的胡空青启!
    “远哥,这里有两封信!”思玉见这两封信颇为异样,深恐是那日射伤叶知秋,因此这老头子设下迷局,也不敢去拿那两封信,只是喊宇文远来看,宇文远见了这两封信也是有些异样,隐隐闻到信封上似乎有些药气,连忙退后道:“我在下面守着,你去叫三哥和昔邪妹子上来看看!”现下自己众人之中,若论武功,自然是宇文远为最高,其次便是黄诠同思玉二人,但若论这下毒用药,却是以胡王二人最为精擅,他两人在峨眉被三医言传身教,于这天下医学毒理,莫不已成天下高手,漫说是这些寻常海贼,便是已用毒最为出名的唐门,如若不是顶尖高手出马,也逃不过他两人眼睛去,这两封书信上若当真是叶知秋在其中藏了些甚么东西,便等于是在胡王两人之前班门弄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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