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只怕听用是假,监视是真!”思玉却是对宇文远所说听用之语有些颇不以为然到,宇文远听了也是微微一怔,觉得思玉说的颇有道理,仔细想想当日丁沉舟与叶知秋二人之事,只怕这燕山双奇十有八九便是出来监看淳于叔侄的。
    “司马莫明,司马莫白”谭老二此时在哪姓司马的手下已然有些手忙脚乱,情急之中怒喝道:“你兄弟二人也是武林中一方雄豪,凭着拳掌绝学显名江湖,怎地甘心在这等人手下为仆为奴,岂不是自堕威风么?”宇文远听他这般呼喝,想来谭老二诸人也是不知淳于和与这燕山双奇来历,再看谭老二在那司马莫明急攻之下,已落下风,步步退后,眼看再退一步,便要落到那蛇坑之中,双掌就司马莫明身前虚晃一招,身形一转,一脚飞出直奔司马莫明面门,不等这一脚踢得的实,另一脚也已飞起,径奔司马莫明小腹。
    “这一招使的不伦不类,姓谭的要遭!”宇文远见谭老二使出这一招,眼前却是一亮,随即便黯了下去,这一招他自然知道,临安多少镖师,看门护院的武师都会这一招腿法,有名的叫做“乱环步,鸳鸯脚”,乃是当年梁山好汉天伤星武松平生绝学之一,当年武松征战受伤,失了一臂,就此出家于临安六合寺中做了头陀和尚,赐号清忠祖师,终了一生,至今墓茔存于西泠桥畔,这一路腿法也就此在江南流传下来,谭老二也是极喜这一招式,在这一招上甚是下过不少苦功,曾与人争斗之时,连环两腿踢断一颗碗口粗细的松树,由此得名断松腿,今日危急之中使出这一招来,也算是情急搏命之举!
    宇文远当年武功不精之时,也曾见人使过这一招来,那是眼界低微,只觉那人武功颇深,及到后来自己兼通两门武林绝艺,于这武学一道,眼界早已今非昔比,已知众人于这“乱环步,鸳鸯腿”所学不过是些皮毛,只因武松在临安出家之时,心中早已无争斗之心,也只是闲来无事,才与这寺中僧人论些武艺,或是教些防身的武技,形似便罢,从不与人详说这腿法中精奥,谭老二已然算是在这腿法上浸淫有些时日之人,仍是学的不伦不类,须知这武松这原本招数,全在一个“乱”字上,需要旁人眼花缭乱,难知真意,双掌虚晃乃是乱环之始,拧身转步更是要脚下错动,晃人眼目,双脚飞出叫人虚实难辨,才是那鸳鸯之意,急切之间雌雄难辨,实际那一腿是虚,那一腿是实,中敌才知,谭老二这两腿上,劲道是足了,可这乱字全然无有,第一腿便是虚踢,第二腿才是实招,若是换做寻常武人,自然难抵这连环一踢,可这司马莫明乃是金国宫中侍卫高手,若无几分真实艺业,岂能担任内功侍卫之职?不等谭老二身形翻过,已然欺身直进,就两腿空隙间侧身而入,双掌发力,照着谭老二胯上一推,口中冷喝一声:“下去!”谭老二心中登时一凉,现下身在空中,全无借力之处,只能任人摆布,只觉一股大力涌到,整个人便被空中托起,向着蛇坑中坠去,这一下落坑,坑中毒蛇受惊,定然全力反啮,只怕当真是要立毙与此!
    “师姐看我的!”宇文远见谭老二一招失手,身形如断线风筝一般朝着蛇坑落下,若再不出手,谭老二必死无疑,足尖就树干上用力一点,身形如箭激射而出,那大树被他这一借力,也是猛的向后一振,摇晃数下,险些将思玉晃下树来,再看宇文远,身形早至坑上,趁着自己一纵力道,一腿就谭老二身上横踢,将谭老二踢的直飞回去,自己却是身形一翻,堪堪落在坑边,他这一现身形,登时庄中大乱,淳于和更是放声大叫:“有刺客!有刺客!快快保护本使!”,宇文远刚刚站住身形,淳于和身边即刻便有一人双拳虎虎生风而至。
    司马莫明一掌退出,原拟谭老二定然身入蛇坑,哪知庄外忽然一个身影飞入,身形之快,自己也是平生罕见,还不等回过神来,就见谭老二身形已是平飞回来,当下狞笑一声道:“还想活命!”双掌发力,朝着谭老二腰间再行推出,谁知这一推之下,只觉谭老二身上力道极大,非但未能将谭老二推开,反被谭老二身形一撞,胸中顿起一阵烦闷,连退几步,一个拿捏不住坐倒在地,谭老二身形也是跟着落下,压的司马莫名也是闷哼一声。
    “滚开!”谭老二原本以为自己定死无异,哪知忽然身形倒退,竟而落了回来,翻身坐起一脸茫然,再看那边司马莫白已是与人动上了手,坑边众人都是人人诧异,猛一回神,又觉自己方才落地之时,触地柔软,不像是砸在地面之上,正纳闷间,就听身下闷喝一声,赶忙翻身站起,这才吃了一吓,就见司马莫明一脸痛楚躺在地上。
    “兄弟住手!”司马莫明就地上喘了半晌气息,这才将体内真气调息的匀了,他方才被那一撞,已知来人功夫了得,内劲深湛,远在自己之上,但凭自己兄弟一人,决然不是此人对手,硬撑着站起身来,叫了一声,司马莫白这数招一过,也知来人手上厉害,也是趁机一退,站在淳于和身侧,兄弟二人再定睛看是,都是有些惊讶,方才匆忙之时不及细看,都道必是遇上江南成名高手,哪知此时站定借着火光看时,不过是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
    “尊驾何人?夜闯鄙庄所为何来?”司马莫明心中虽是诧异,但方才那一撞之威仍在,哪里还敢小觑眼前此人,也顾不上谭老二还在坑边站着,过来跟自己兄弟并肩而立,看着宇文远问到,宇文远却是仰着脸,毫不理会司马兄弟二人,绕着坑边缓缓走到谭老二跟前道:“谭二哥,人家让你下去捉个蛇,你便捉给人家看便是了,怎地能在尊使面前动手动脚?”
    他这一问,谭老二也是有些神色迷茫,眼前此人自己并不相识,也不知自己同这个青年在何处见过面来,只是他此时惊魂甫定,茫然之间只是一味枯想。淳于和却是自司马兄弟身后钻了出来满脸怒气道:“你跟谭老二是一伙的?怎地此时才来?你的蛇呢?”他其实跟宇文远在绍兴道上见过一面,不过那时他一片淫邪心思都在思玉身上,一心只想将思玉抢上山区,哪里还记得当日马车上那个病怏怏的少年,此时见他跟谭老二说话,只当他乃是谭老二一路之人,登时又拿出自己擒龙使的威风来。司马兄弟却是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心中疑惑,深知此人必有来历,奈何他两人当日不曾随扈完颜亮前往江南,因此也不认得宇文远。
    “我的蛇?我交给谭二哥啦?”宇文远见淳于和威风又起,将自己认作前来献蛇之人,心中也不免有些好笑,也知此时思玉在树上瞧着,又对这淳于和极为厌恶,便有心将这淳于和作弄作弄,逗她一笑!当下故作惊讶看着谭老二道:“谭二哥,我捉的那几条五步蛇,你不曾交给尊使看清么?”谭老二此刻心中茫然已极,那几条五步蛇乃是自己捉来的,哪里是眼前这人交于自己的,口中只是嗯嗯啊啊,不知说甚么好。
    “你既然说是你捉来的,你下去捉上来给本使看!”淳于和见宇文远说那五步蛇是他捉来的,方才对谭老二那不满之意尽数转到宇文远身上,大大咧咧坐回桌前,拿起自己擒龙使身份呵斥到。宇文远看了一眼全身戒备的燕山双奇,脸上登时一派奉承之意,连连道:“属下这就去捉,这就去捉!”他当年在庖丁楼跑堂迎客,每日里不知要见过多少颐指气使的江湖豪客,这份殷勤招待本事全然不用去学,向着淳于和弯腰一躬,也像方才谭老二一般,伸手去拿长杆。
    “本使让你去捉!你那蛇杆作甚?”淳于和见他也去拿长杆,更是笃信他必是谭老二一伙,脸色一板,冷喝道:“难不成你也七老八十,听不懂本使言语么?”宇文远闻言赶忙将长杆放下,连连作揖道:“属下该死,属下愚钝,属下这就下去捉上来给尊使看!”说罢迈步就要下坑,谭老二心中一急,眼见此时坑中蛇群好似炸窝一般,一条条都是在坑中十分躁动,沿着坑避不住向上攀爬,这青年若是下去,哪里还有命在?此人方才救了自己一命,那一踢之下让自己几乎将司马莫明压个半死,想来功夫定然不弱,可这蛇坑乃是凶险所在,若非熟知蛇性,下去定然遭伤,万一被这其中毒蛇咬上一口,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此时见淳于和让宇文远下去捉蛇,心中一横,连忙摸出蛇药来,手上擦了两擦,一把拉住宇文远道:“小兄弟慢来,我自下去拿给尊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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