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合十,默默祷告,希望童婉来生无病无灾,幸福快乐。
    村民们都没离开村长家,他们守着大门,生怕再把村长和我奶放出来闯祸。
    我带回瓮中米,手脚麻利的重新制作鸡舌香,已经做过那么多根了,这一次做的特别快。
    两根鸡舌香缓缓烧到底,村长和我奶终于恢复正常,只是身上的那些伤口还需要时间去慢慢愈合。
    折腾了两天,大家都累了,全都各回各家,先休息,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我扶着我奶回去,把她扶上床,让她先睡一会儿,我则去烧热水、做早饭。
    等我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回来时,我奶醒着,她靠在床头看着我,问道:“蓁蓁,童继先要求你帮他制作荼蘼香了吗?”
    我摇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我奶听,我奶听后,也是直皱眉头:“童家上下37条人命危在旦夕,他看起来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我也想不通,只能劝我奶先吃饭:“奶,先吃饭,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我奶接过饭碗,吃了几口就又放下了,拉着我的手说道:“不管怎么说,鹿家阴香堂重开,就免不了要跟童家打交道,童继先肯教你风水术法,这是好事,你以后跟在他身边学习,多留点心眼儿,别让自己吃亏就行。”
    “我知道的,奶。”
    我既然已经答应了童继先,就不会轻易反悔,更不能让我奶替我担心,我宽慰了我奶很久,又拜托邻居帮忙照顾我奶,这才收拾了东西,坐车去回龙村。
    接下来一周,我都住在童家,每天都泡在童继先的书房里,没命的看书、做笔记。
    童继先很严厉,即使我记性好、理解能力强,也难免会出错,一旦出错,就会挨板子,他打起来毫不留情,一边打一边还说:“不打不长记性,现在记错知识点,以后就有可能要了你的命!”
    有时候我还会在院子里罚站,七月天,日头那么毒,我顶着太阳扎马步,比军训那会儿苦多了。
    童家人口多,院子里总有人来来往往,他们看到我,虽然比之前熟络了一些,会冲我点头打招呼,但眼神里面的惧意完全没有改变。
    我也在村子里遇到过几次疯男人,他每天就是在回龙村里来回晃荡,时不时地自言自语:“都得死!全都得死!哈哈哈哈……”
    我仔细观察过他,发现他虽然疯癫,却从未伤人。
    那天,我又遇到了疯男人,他迎面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一边走一边抽路边的野草,看到我,他还是哈哈大笑:“都得死!全都得死!一个都跑不掉!跑不掉的!”
    我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跑不掉?为什么全都得死?”
    疯男人一下子愣住了,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问他话了,他盯着我看了许久,忽然捂着眼惊叫了起来:“我没看到那幅画,我什么都没看到,你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我满头雾水。
    什么画?谁来找他?
    我伸手去拉他,想要再问问。
    结果我一碰到他,他就像是被烫到了似的,一下子跳起来,嚎叫着跑远:“鬼!鬼啊!她来找我了,她来找我了……”
    鬼?
    他也把我当成鬼?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童家,刚进门,就被童继先叫了过去,他扔给我一个布包,里面装着一些常用的法器,说道:“你跟着我学风水术法已经有一周了,今天我接到一个急单,刚好带你出去验收一下成果。”
    我惊愕道:“我?验收成果?”
    我才学一周啊,就算我再怎么天赋异禀,也没到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吧?
    童继先瞪了我一眼,不容置喙道:“有我在,你还害怕丢了小命不成?”
    我想想也是,再说了,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也算是我师父,师父要考我,我能不去吗?
    开车的是童继先最小的侄儿,叫童栩言,今年39岁,是小辈儿里面,除了童婉,天赋最好的一个,从小就跟在童继先身边学习。
    我和童继先坐在后排,听他给我描述今天接手的那个单子。
    那户人家姓钱,是县城首屈一指的大户,当家的老太太前两天驾鹤西去了,丧事办得很隆重,还请风水大师算好了下葬的吉时,就在今天中午十点十八分,可吉时已到,八个抬重的大汉却没能把老太太的棺材抬起来。
    听到这儿,我立刻说道:“寿棺不起,必有冤情,要想解此煞,最好的方式是问棺。”
    童继先点头赞许道:“理论知识学得不错,但只会纸上谈兵不行,今天正好趁这个机会,让你练练手。”
    前面童栩言也说道:“鹿姑娘不用担心,我们都是从这个阶段走过来的,天塌下来,有我大伯顶着呢。”
    我嗯嗯地应着,详细了解了一下钱家的家庭情况。
    钱家之所以能发家,全靠钱老太太娘家的扶持,老太太活到83寿终正寝,四个儿子一起操办后事,办得体面又风光,却没想到卡在了最后一个环节上。
    我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问棺的流程,又检查了一下布包里的法器,确定够用了,这才放下心来。
    车子开进钱家大宅,我下一车,就直奔灵堂。
    此刻,灵堂里呜呜泱泱,众人都在讨论着钱家,钱老太太的寿棺四平八稳的停在灵堂里,棺钉都钉好了,四周也都捆好了绳索,八个抬重的大汉围在棺材边上,一脸的愁容。
    钱家四个儿子迎上来,他们都认识童继先,客套了几句,童继先将我引荐出来,说道:“这是我的关门弟子鹿蓁蓁,你们家的事情,我全权交给她来做。”
    钱家老大质疑道:“鹿姑娘看着如此年轻,成年了吗?”
    “我今年19了。”我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从容,“钱老太太的事情,我自有办法解决,成与不成,咱们试试看。”
    钱家老四几乎要跳起来,指责我道:“我们钱家家大业大,也不是出不起钱,找个黄毛丫头来料理我家老太太的后事,董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闹,众人皆摇头,我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就被彻底否定了。
    如果今天这事儿我搞不定,回去铁定要挨童继先的揍,一咬牙,我在灵堂里扫视一周,找到靠在墙上的灵幡,三两步走过去,扛起灵幡,用力插进地下。
    然后冲着人群喊道:“都静一静,钱老太太的事儿我鹿蓁蓁接下了!正所谓寿棺不起,必有冤情,接下来,我代我师父问棺,希望大家配合。”
    我指了指插进地下的灵幡,大声喊道:“长子扛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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