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漂亮被张若愚问尬住了。
    她甚至回忆了下老公当年的级别…
    然后,马漂亮更尴尬了。
    死老鬼当年虽然很生猛,很不可一世。
    但级别,好像真没儿子高。
    主要是那会也不流行造神,民风淳朴,思想单纯。谁有实力谁就上位,也没有虚高的成分。
    不像现如今,凡事都讲究流量,官方号召各大流媒体一宣传,不高配半级,都不好意思拉出来炒作。
    张向北,华夏近三十年造神最久,投入最多,影响力遍布全球的北莽传奇战神。
    他的级别,比当年闷头牛逼的老张高半级,这很合理。
    这要哪天北莽搞个历代传奇战神聚餐,老张见了小张,就得敬礼喊首长。
    官大半级,真能压死人。
    “儿子,看在老妈十月怀胎生下你,当时还天天孕吐的份上,给妈一个面子…”
    马漂亮压低嗓音,放低姿态:“你爸从小就骄傲,你这么折腾他,会伤他自尊的。”
    张若愚皱眉道:“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他不给我面子。”
    “今天我给你面子,他明天就敢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马漂亮想了想,觉得儿子说的颇有几分道理。
    那老东西,出了名的狂。
    但凡给三分颜色,他就敢开染坊。
    可这节骨眼把老家伙喊出来接儿子,马漂亮又不忍心让他受这屈辱…
    不得已,只好偷瞄了儿媳妇一眼,暧昧道:“你们两口子都饿了吧?快劝劝你老公,赶紧进屋吃饭吧,外面怪冷的。”
    婆婆都开口了。
    雪宝当然不能不给面子。
    她撒娇卖萌,搂着张哥胳膊摇晃:“张哥,我都饿心慌了…”
    张若愚皱眉,白了马漂亮一眼:“下不为例。”
    一家三口进了监狱。
    所有工作人员都集合迎接,唯独老张没露面。
    监狱打扫的一尘不染,灯火通明,每个监仓里的女犯人,也都穿上了换季的新囚服,精神面貌十分精神。
    张若愚在这群女囚犯里,见到好几张熟面孔。
    不是捅了大篓子的,就是斗争失败,销声匿迹的。
    原来,都关在这儿呢?
    “张将军,好久不见。”一名风韵犹存的女犯人坐在铁窗前,跟张若愚挥手打招呼。
    “小周,你还欠北莽半年粮饷,出狱了记得补上。”张若愚挑眉。
    “一定。缺谁的,也不敢缺北莽的。”女犯人很稳重。
    依次打过招呼,张哥两口子在马漂亮的带领下,来到一间独立的,宽敞的,明亮的办公室。
    这是男管教的地盘,屋子里的一砖一瓦,都是男管教用血汗钱买来的。
    他最喜欢的,是那张产自意大利的单人沙发。
    此刻,男管教霸气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肘撑着沙发,指间夹着香烟,脑袋微微倾斜十度,露出还没发腮的下颚骨。
    用半瓶发胶搞的发型,纹丝不动,油光水滑。
    办公室中央,摆着鸳鸯锅和茅台,一股地道的麻辣香味弥漫着,有点年味了。
    马漂亮被乱砍到死的那晚,她请张若愚吃了顿火锅。
    老张醉驾溺毙的那晚,他和儿子张若愚吃的,也是火锅。
    今晚,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团聚了,吃的还是火锅。
    如此居心叵测的安排,并没让张哥动摇。
    他踱步进屋,淡淡瞥了眼二十余年没见,除了脸上多了点褶子,气质和五官基本没变的男人,歪着头,薄唇微张:“你是我十年军旅生涯中,第一个级别比我低,我站着,你就敢坐的男人。”
    男管教夹烟的手指紧了紧,差点夹断。
    本来靠着沙发背的老腰,也微微绷直了。
    但他纹丝不动,淡淡抬眸,横扫了张若愚一眼:“你是第一个从北莽出来的,明知我是谁,还敢在我面前摆谱的年轻人。”
    “你是谁?”张若愚双手掏兜,踱步上前,俯瞰坐在沙发上,矮了半头的男管教。“难道你已经牛到连我张向北都不得不认识的高度了?没听说过。”
    两个人。
    四个眼珠子。
    犹如天雷勾动地火。
    四目相对。
    空气中,仿佛响起噼里啪啦的火光。
    雪宝稍稍往后退了两步,离门口只剩两步。
    还不小心踩了婆婆的新款法国定制鞋。
    婆婆一只脚,已经快挪到门外了。
    “堂堂北莽传奇张向北,连曾在北莽呼风唤雨,掌控雷电的前辈战神都没听说过?”男管教吐出一口浓烟,眼神锋利带杀。“何况,还是和你同姓。”
    “哦。”
    张若愚眯眼凝视男管教,一字一顿道:“那我现在正式通知你。”
    “北莽,只有一个张哥。”
    “那就是我张向北。”
    “你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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