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司机也很配合的给出反应。
    他的胸口处的衣物鼓胀起来,就像是有什么在底下涌动,忽的发出布料皮肉被刺穿的声音,一个足有小臂长的黑色尖刺从他的胸口戳出。
    尖刺在不停搅动着,透明的粘液不断从创口中涌出。
    不仅如此,司机的头正朝天仰着,他的眼球被什么东西从内到外顶了出来,透明的粘液从空洞的眼眶中口鼻双耳不停的往外流。
    无数条粗细不一,与先前躲藏在售票员皮囊内的那些一模一样的粉色蠕虫,急切的从一切可以穿出来的孔洞中急切逃离。
    而更多的粉色蠕虫,在还未来得及完全拖出这具躯体的时候,就被藏在躯壳之内这些蠕虫恐惧逃离的东西,又重新给拖了回去。
    并发出‘叽咕叽咕’像是搅动,又像是什么东西被切断的声音。
    突然又有几道黑色的尖刺,从司机的胸膛穿出,不断收紧下划。直接将司机的胸口撕开,大滩的透明粘液淌下,惨白的骨骼以及附着在上面的皮肉脂肪暴露无遗。
    一只巨大的长着血红色复眼的虫子,从这巨大的洞口缓缓的钻了出来,伸展像尖刺泛着金属光泽的足肢,背后蜷缩的透明翅膀也随着它的动作舒展开来。
    源琢月也看清了这个虫子的模样。
    像是蝉、蜻蜓、蝗虫还有苍蝇的结合体,身上是通体黑色的甲壳散发着金属的光泽,背后透明的翅膀上泛着七色的华光。
    如果不是出现在这么一只丑陋的虫子身上,源琢月到时会真心的夸一句这个配色好看漂亮之类的话。
    这只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虫子,像是从蝉蜕中钻出来一样,从司机的躯壳中钻了出来。
    直接踩在那些粘液上,就朝源琢月跃来,同时挥动那如同尖刺的足肢,向着心口的位置刺去。
    尖利的爪牙,竟然十分轻而易举就穿透了,源琢月之前为了阻挡那些蠕虫喷溅的粘液,而随手设下的岩元素护盾。
    但源琢月也非昨日那挨打了也不知道怎么还手的她了,要是连这都反应不过来,那她昨天晚上在梦里挨了一连串的暴打,那就算白挨了。
    即便是如今身体拉垮,源琢月也有束住手脚的应对方式,身体的强度跟不上,那么就用元素力补足。
    源琢月直接抬手一横,一柄岩元素凝结成的长刀,便出现在手中。浓郁的元素力笼罩在周身,格挡并斩下,轻而易举这只虫子的足肢便被削下,刀势未减继续向前劈去。
    而这只虫子见一击未曾奏效,还折损了战力,立即就向后退去。
    这横劈的一刀只是斩断了它的足肢,只在他胸部前端所有肢体的连接处,留下了一道刀痕。
    源琢月轻啧了一声,对这样的战果有些不太满意。
    如果是在梦里的话,这样横劈出去的一刀,至少可以把这个虫子砍成两半截。
    奈何现实中的身体不给力。
    甚至于,有点拖后腿了。
    源琢月立即改为双手握刀,警惕的目光,不曾离开过这只虫子。
    从这只虫子的表现来看,它的智商明显高于那个血肉触手组成会变换形态的怪物,还有即将要被砍死才反应过来的‘树’。
    虫子翅膀一阵煽动之后,它被斩断的足肢又重新的长了出来,就如同清风拂叶一样轻易简单。
    源琢月提刀冷笑,直接又是一刀横劈上去,将元素力灌注于刀锋之上的同时,在这个虫子的周围设下岩元素屏障,进一步的限制这只虫子的活动。
    就你会长是吧?
    等一下看看究竟是你长得快还是她砍的快!
    这只虫子要比昨天的那个血肉触手所组成的怪物要难杀多了。
    那个触手只要接触到元素力,便能轻易的被搅碎杀死,而这只虫子,源琢月已经记不得自己已经砍了多少刀了。
    每当这只虫子有肢体与身体的部位,被损毁只是顷刻之间,它又能将自己损毁的身躯给补足。
    而且令源琢月最无法忍受的是,这个虫子特么的竟然能破她的盾!她设下这些护盾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保护自己不会受伤,而是防止打斗之时,从虫子身上飞溅的粘液掉落在自己身上。
    她现在明显就能感到,自己的衣摆还有广袖处,隔着衣物传来的明显湿滑黏腻冰凉的触感。
    源琢月只觉得头皮发麻,背后生寒,还有随之而来无法遏制的愤怒。
    要是身上现在穿着的这身衣服是她自己的,源琢月还不一定有这样的愤怒。虽然就算殷芒芒那个转头都能把所有的事抛到一边的小傻子不会介意这些,但把这套衣服搞成这个死样子,源琢月的火气还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源琢月也是,越砍火气越大。
    可是这破虫子就是砍不死,翅膀扇动之时,发出阵阵刺耳的鸣音。
    源琢月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腾起一股浮躁。
    但紧接着脑海便浮现出一个画面,锋锐的兵刃贯穿咽喉,那是在梦中某一次交手时,被‘杀死’的场景。
    她无法回忆起当时有多痛,也记不得被利刃贯穿一样喉是什么样的滋味,但她仍无法忘怀那种濒临死亡无法形容的感觉。
    耳畔仿佛响起了,那低沉略显厚重的劝诫之声。
    ——对敌之时,切勿心浮气躁,万不能急于求成。
    顷刻间,火热的心冰冷了下来。
    被突如其来的浮躁冲昏的头脑,也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仿佛一桶冰水,从头到脚,浇的透透的。
    那整个人简直就是拔凉拔凉的。
    源琢月刚想抬手扶了额,却察觉手上握刀之时,从刀身上流淌而下,终究还是落到她手中的透明粘液。
    她闭目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即将再起波澜的心境,半晌才睁开眼睛。
    低头注视着脚边已经被砍得七零八碎的虫子,翅膀仍在不停的抖动发出声音,残肢断骸聚合在一起,再次生长出新的躯干以及足肢。
    但相较于第一次,要缓慢许多。
    那些血肉触手的弱点,或可以称之为死穴的地方是‘眼睛’,而那些触手攻击的最强的手段也是‘眼睛’。
    那这只虫子最强的攻击手段,明显不是它看着金属光泽,看上去坚不可摧,实则不堪一击的足肢与身躯。
    那么最异常的地方是什么?
    源琢月的目光落在,这只即使被砍的七零八落,背上泛着七色华光的翅膀也破烂不堪,却始终未停止过振翅的虫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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