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忽冷忽暖,前一天有二十多度,夜里一场雨之后又跌破了十度,只是出去溜了一圈三姥爷而已,忻夏麦感觉自己喉咙痛痒,有感冒的趋势。
    傍晚,她给自己主了干贝粥,逼自己喝下去,吃了药后睡得昏天黑地噩梦连连,醒来发现是枕着三姥爷大腿睡的。黑漆漆的房间里除了三姥爷没有一点点温热。
    体温38.8。忻夏麦难受着说:“三姥爷我头疼,我渴。”
    “呜呜,”三姥爷转头把床头柜的手机叼了过来,“咕咕咕——”
    手机屏幕凉凉的,忻夏麦用额头顶着,睁着大眼睛看天花板,她又梦到那个轮椅男孩了。
    床头就有画,忻夏麦问画:“我认识你吗?”
    可惜画不会回答。
    额头上的手机响了,来电人是唐喻。忻夏麦蹦跶起来,期待唐喻是带着好消息来的,“唐老师晚上好。”
    “嗯,你病了?”
    这么明显吗,好像声音是多了几分重鼻音带来的磁性。
    “一点点感冒,不要紧的,唐老师找我什么事?”
    “没事,挂了。”
    还真挂了。忻夏麦举着电话跟三姥爷抱怨,“他不让人睡觉!”
    但这一夜忻夏麦反而睡得很香,直到第二天早上被门铃吵醒,想想也只有姑姑会来,头重脚轻地下床,用手抓顺了长发胡乱扎起来,没洗漱就去开门了。
    门外,一身寒气的男子直直地站着,黑色风衣衬得他少年气逼人,可是怎么是他。也对,忻之萩有钥匙,不用敲门。
    “怎么,不请我进去?”唐喻眉眼淡淡,神色沉静。
    “哦……唐老师,请进请进。”忻夏麦清晨起床初次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全哑了,说话像割着肉的疼。
    唐喻打开鞋柜,发现自己那双黑色拖鞋还在。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一样的房间布置、一样的拖鞋,就是人不太一样。正想说点什么一转头发现忻夏麦已经闪没影了。
    三姥爷摇着尾巴黏了过来。唐喻蹲下来小声跟三姥爷说:“三姥爷,握手。”
    三姥爷抬起爪子,唐喻抓着晃了几下,问:“三姥爷,你想不想我?”
    三姥爷仰起脖子要叫,唐喻赶紧捂住它嘴,说:“心里想就行,我知道了,我也很想你。”
    忻夏麦洗漱完从房间出来,毛茸茸的居家服穿得特别暖和,看到厨房里有人煮粥,还顺便把昨晚她没洗的锅刷干净了,“唐老师,你?”
    唐喻擦干了手,走到忻夏麦面前,看到她一脸苍白憔悴,说:“没想到你感冒这么严重,本来是要带你见个人。”
    公事要紧,忻夏麦振作精神,说:“我可以的,不严重。”
    拼命的样子倒是没变,唐喻说:“你礼貌么?”
    “……”忻夏麦看他又要去厨房,拉了下他的衣服,“唐老师,我来吧。”
    “用不着。”唐喻自顾自热牛奶,面包机里的吐司噌地弹跳出来。
    见他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忻夏麦心里是虚的,还充满了疑问。记忆的断链,让她回答不上任何问题。
    此刻阳光将唐喻照得通透,平淡的厨房布景将一个不染纤尘的男子变得有了人间烟火的味道,忻夏麦被唐喻身上散出来的穿透力惊艳了,她看呆了,感觉自己是在看一部微电影,故事和画面都充满了生活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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