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出别人家院子就吻了,院里的景观灯正好打在两人脸上,相比昨晚,唐喻多了几分撒野,忻夏麦仰着头找不到着力点,只能攀着他的腰。
    头顶传来关窗声,忻夏麦猛地松开了唐喻,抬头正好看见有人在里面拉上了白色窗帘。
    唐喻嚣张地喊道:“打扰了,我们这就走。”
    忻夏麦真想踹他。
    小院外是安静的街道,听说十几年前还挺热闹,随着主城区的迁移,渐渐成了门可罗雀的清冷小街。两人拉着的手突然间默契地甩了起来,唐喻一弯腰把忻夏麦横抱了起来,“嗯,我家伙食不错,长肉了,起码5斤吧。”
    “放我下来!”忻夏麦被他晃的头晕。
    唐喻抱着忻夏麦在路灯下转圈,把自己都转晕了才停下来,忻夏麦以为自己着地了,低头放下离地面还有一截,这个高度正好唐喻正对面亲她。
    “你以前很喜欢这样看我,你说不管我站在什么地方获得什么成就,你是唯一一个这样看过我的人。”
    忻夏麦怕自己掉下去,只能搂着他的脖子,“你没听出来,那个忻夏麦很没有安全感么?”
    “以前不懂,现在都懂了,她怕我走得太远更怕我为了她舍弃前程,”唐喻把忻夏麦放下来,“在遇到你父亲之前,我没想过成为一个演员,千千万万的人想上这座桥,可我没有。”
    当年《落灰》四处找合适的演员,这部作品倾尽了忻弘毅所有的财产,可是进展很不顺利,他也是带着剧本到小柳胡同求人,唐温年答应出资,并联系了几个技术还算过关的幕后。
    当时忻弘毅什么都不要,只跟唐温年要一个人——他儿子。
    十五岁的唐喻常年被爸妈养在温室,父子母子本无缘,养这么大全靠砸钱。
    原本没太强壮的身板在青春期进入了爆发式生长阶段,拔高了也好看了,棱棱角角都慢慢显现,长相不像他爸那么硬朗,眉眼间继承的是黄家母女的清秀。太符合忻弘毅想要的感觉了。
    饭桌上,唐温年问儿子:你打算几岁开始给家里挣钱啊?
    问得唐喻一愣,第三碗饭都没心情吃了。暑假一到他就被忻弘毅带到了一个南方的手套厂,唐喻觉得自己是被“变形记”了。
    忻弘毅要求大家都不能说自己的家庭情况,得自己编一个身份,一行十几个小孩里男孩女孩都有,最后剧组只会留一半。
    唐喻最关心的是一天能挣几个钱,一个老奶奶指着前面成捆的手套说:剪完一捆2块钱。
    从早上8点干到晚上8点,唐喻剪得手指都僵了才剪完30捆。十天下来,十几个人只剩下8个。
    最后一天傍晚要集合开会,唐喻迟到了,所有人都说没见到他。忻弘毅去厂区找人,结果唐喻在会计室跟人算账,他说组长给他少算了10捆,他每天都数好签子记着账,一分钱都不能少了他的。
    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一次生活体验,只有他是真的来上班的。
    一个富家子弟到了这么个地方,真真就把自己当成工人了,干得灰头土脸满身臭汗。
    回去的路上,忻弘毅跟他讲了《落灰》这个故事:吕芝惟是一个名门少爷,家道中落后到戏班学戏,你这个岁数的他已经有了七年学艺时间,第一次上台,唱到一半被看客奚落丢石子、鸡蛋。
    忻夏麦听完唐喻讲的故事,竟不自觉往他身上靠着,“我以前知道吗?”
    “不清楚,反正我没跟你说过,我外公在我去之前只跟我说了一句话,是‘甭想结果,但干什么得像什么’,这句话我一直记到现在,从那之后我成了演员,那我就在这行做一辈子。”
    想到自己在小柳胡同住了很多年,也许天天聆听着字字珠玑的教诲长大,忻夏麦甜蜜并辛酸着,因为她都不记得了。
    “大麦,如果我认定了一个人也是一辈子。”
    夜色灰冷,忻夏麦在唐喻的怀里躲了阵,突然笑了起来,从4岁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他早就见过自己所有的样子。
    “笑什么呢?”
    “开心就笑了呗,阿喻,我们回家吧。”
    再磨蹭,天都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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