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电视里的画面在晃动,甚至还出现了雪花。
    下一刻,信号中断,电视黑屏了。
    尽管电视已经陷入了黑暗,但她刚才还是眼尖的看到了,在黑屏的已一瞬间,听审席上,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红色的血像雾一样,四处飘散。
    而爆炸周围,也有不少人受到了波及,信号是人为中断的,发生这样的事,不可能再继续直播。
    不出意外,那个爆炸的,不是什么东西,是一个人。
    也不是别人,正是柳相河。
    柳相河在众目睽睽下,当着柳延浩的面,炸了。
    柳延浩当场就疯了,儿子在面前死无全尸,血淋淋的画面如同洪水冲击着他的视觉,冲击他所有的感官。
    脑子接受不了,主动屏蔽了所有信号。
    他哐当一声,晕了过去。
    现场一片哗然,有人惊叫着逃离,但被拦住了。
    因为很有可能凶手就在他们中间,整个会堂都乱作一团,还有不少人脸上和身上沾满了鲜血,以及不明物体的残渣。
    江澜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现场的震撼。
    她猛然转过头,身边的男人还抱着丑丑在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江澜盯着他,脸色苍白无血。
    察觉到她的视线,陆竟池转头对她微笑,“你看,聿灼会叫妈妈了。”
    江澜目光灼灼,看着他的笑,和他眼底的柔情,有那么瞬间,又好像回到之前陆熙允死的时候。
    他也是这样,这个表情。
    他好像,从来都没变。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江澜目光闪了闪,收回视线,“没事。”
    陆竟池也看着她,嘴角的笑淡了几分,片刻后,他又继续捏着丑丑的小手,逗着他。
    这件事自然是要封锁的,没有透露出来任何新闻,一个字都没有透露。
    只不过庭审中断,柳延浩暂时被看守起来了。
    他是真的疯了,多日来的压力和烦躁,再加上柳相河的冲击,疯得很彻底。
    他在房间里又哭又笑,大喊大叫,有时候会试图冲出去,嘴里嚷嚷着要杀了谁。
    “我要了杀你!”
    “杀了你哈哈哈哈……”
    柳家的此刻的气氛很凝重,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谁也没说话。
    一种难以言说的气氛在空中弥漫着。
    还是柳延禛开口,“谁干的。”
    现场鸦雀无声,没有人承认,也不可能有人承认,除非那个人是傻子。
    柳延赫说,“等调查结果吧。”
    柳延禛捏着眉心,脸上显露出些许疲惫。
    他才接手柳家多久,就接二连三的出了这么多事,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这是自己的原因。
    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出去。
    陆竟池并不在这里,他这几天都在鸢尾山。
    柳延禛想把他叫回来,但想又算了,叫回来也问不出什么,而且什么证据都没有,问了只会增加两人之间的隔阂。
    陆言启回到酒店内,拧开水龙头,慢条斯理的洗着手,洗了一遍又一遍。
    他神色淡然,盯着自己的手指,洗了很长时间。
    直到外面有人敲门,他才关了水龙头,拿毛巾擦拭手指,去开门。
    司凝站在门外,上下打量他,“我就说那个人像你,你这几天又干什么坏事去了?”
    陆言启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片刻后,才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我干坏事去了?”
    司凝愣了一下。
    陆言启转身进屋,“你还真信了。”
    “你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干坏事不是很正常吗?”
    “在你眼里,什么人才算好人?”
    这个问题司凝有些答不上来,只是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陆言启回头看向她,“你觉得,陆竟池是好人吗?”
    司凝呵了一声。
    陆言启不是好人,陆竟池更不是什么好人,两人半斤八两。
    “既然知道我不是好人,还不离我远点。”
    司凝说,“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我准备回去了。”
    陆言启微微一顿。
    “哎,出来太久了,再不回去,我爸就要杀过来了,所以,我要走咯。”
    陆言启没说什么,“不送。”
    司凝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了,没有丝毫留恋。
    她还要去找江澜告别,当然她最希望的还是江澜和自己一起回去。
    她来到别墅里,从门伸出脑袋,左看右看,发现陆竟池不在家,她才放心大胆的走进去。
    “江澜。”
    “江澜你在不在?”
    没多会儿,江澜就从屋里钻出来了,“司凝,你怎么来了?”
    “陆竟池呢?”
    “他出去了,你找他?”
    “我找他干嘛?”司凝快步走过去,拉着江澜往沙发走,“我就是来跟你说声,我爸催我回家,你走不走?”
    江澜顿了顿,有些犹豫,所以沉默了。
    司凝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那好吧,我先回去,在临安等你。”
    江微微点头,“那你路上小心点。”
    “放心吧,你也是,自己在这边注意安全。”
    “好。”
    司凝用力的抱了一下江澜,一转身,发现陆竟池抱着丑丑进来。
    她扯了扯嘴角,赶紧溜了。
    她没跟陆竟池说话,陆竟池自然也不可能主动和她说话,他抱着丑丑进来,把孩子放在沙发上,熟练的找出尿不湿给他换。
    他带的丑丑的时候,只有换尿不湿的时候最安静。
    可能是怕换的粑粑弄到自己身上,小小年纪,心眼子就这么多了。
    江澜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忽然说,“司凝说她要回去了。”
    “嗯。”
    “柳延浩的事情怎么样了?”
    “听说是疯了,不过还有待证实。”
    如果证实结果是真的疯了,他应该就不会被审判,会送到精神病院去治疗。
    “不排除他装疯的可能。”
    “那这件事算不算解决了?”
    如果换个角度来想,站在柳延浩位置的是她,当着自己面爆炸的是丑丑,她只怕会比柳延浩更疯。
    所以江澜觉得,柳延浩是真的疯了。
    “算吧。”陆竟池已经换好尿布,让丑丑自己在沙发上玩。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江澜不想知道柳延浩太多的事情,只想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她明白陆竟池在柳延浩手里受了很多折磨,所以,他无论怎么报复柳延浩都是情理之中,只是他的手段太过疯狂,江澜不太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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