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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温楚醒来之时,发现不在自己的屋子里头,她头脑有些昏胀,强撑着起了身子来,看向了四周。
    过于干净整洁的被子,熟悉的檀香味,一切都昭示着,此处是宋喻生的房间。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温楚发现自己身上脏污的衣服已经被人换掉,她顿警铃大作,不能是宋喻生给她换的吧......
    恰在她东想西想之时,沉香从外头进来了,沉香见她醒了,端了些药给她喝,温楚问道:“我没病,为何喝药。”
    沉香看着她道:“也不是什么药,只是世子爷说,让你喝些药补补脑,提提神。”
    这药不过是些补身子的药,宋喻生怕温楚昨夜经了那么一遭,要吃不消。
    温楚打算一会回去就把这个玩样倒掉。
    沉香看出了她的意图,道:“世子爷吩咐我盯着你喝下去......不然就要把你罚去修厨房了。”
    昨日的厨房烧了,自然是要去修缮,他没去让温楚赔钱,都是天大的善人了。
    温楚也不敢矫情了,接过这药就开始灌。
    她喝完了药便下了床,她一边穿鞋,一边指着身上的衣服问道:“沉香,这衣服应当是你给我换的吧......”
    温楚试探地去瞥沉香的表情,两人视线相碰,沉香想到了宋喻生早上吩咐的话,摸了摸鼻子,干笑了两声,说道:“自是我给你换的,不然呢?还能是谁?”
    沉香的神色有些不大自然,但温楚听到这话也没多想,松了一口气来,口中还呢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相比这个,温楚还是更加担心宋喻生昨日说的那些话,光是想想她都头疼。
    想得烦了索性不再想了,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头之后,倒头又睡下了。
    再有意识的时候,是很晚的时候了。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天竟都已经黑了下来,房间里头一片漆黑。她甫一起身,却听到了一个清泠泠的声音撞入耳朵。
    “醒了?”
    温楚惊了一跳,但很快就听出了说话之人声音,除了宋喻生又还能是谁。
    她只能借着屋外的月光,模糊看见他坐在了自己床边。
    她知道,宋喻生肯定还要抓着昨日的事情不放,果不其然,她听宋喻生问道:“昨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温楚见实在是躲不过去了,道:“那个,世子爷啊,我觉着吧,你许是因我救过你,然后就产生了什么奇怪的感情,其实,你或许根本就不是喜欢呢。”
    温楚说完了这话,还往里头缩了缩去,毕竟宋喻生现在在她的眼中,是个动不动就发疯的疯子。
    宋喻生听了这话却也没恼,轻笑了一声,“是吗?你比我还懂我吗?”
    温楚心一横道:“嗯......或许我不懂你,你如何想,我确也不大明白。可世子爷要我回答,我今日便给了你答复。我虽出身不好,可我宁愿嫁给一个乡野粗人,也是不大愿意给人做妾的。”
    温楚说到了最后已经声若蚊蚋,微不可闻。
    她此番话,说是不愿做妾,实则便是跟宋喻生说了不愿意。
    “不做妾?”宋喻生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语气听着似没什么不快。
    温楚躲在角落里头,“嗯”了一下,声音听着有些沉闷。
    宋喻生笑了,说不出的朗润,“谁说要你做妾了呢。”
    他开慧之后,一直汲汲为营,用了十几年的时间,从当年那个动辄轻易被人打死的稚童,走到了如今就连父亲也不敢再对他拿起棍棒,为得便是没人能胁迫于他。
    他将要娶的妻,是他想娶之人,其余的,谁也逼不了他。
    虽然娶她,或许有些麻烦,但宋喻生也不在乎这些麻烦。他想和她生前同眠死后同衾,堂堂正正的,做一对夫妻,这样就能一直一直在一起了。
    她也不能再丢下他了。
    是女子都会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景,温楚不愿做妾,理所应当。世上也没有那么多既要又要的好事,他既然想要让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怎么可以让她做妾呢。
    “正妻之位,明媒正娶,你想要的,以后我都能给你,你能不能不要再跑了啊。”
    宋喻生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然而黑夜之中,他的声音却带了几分微不可察的卑微,还有些许恳求的意味。
    恰此时,屋外夏蝉疯了一般地鸣叫,刺耳的声音炸得温楚心都漏了半拍。
    她本故意拿不愿做妾来说事,为的便是堵了他的嘴。
    可他却说,他从没想过要她做妾。
    若说温楚幼年没有在经历过那些事情,或她此刻真会心动几分,可她不敢。即便宋喻生答应又如何,她若真的当了他的妻,将来步入的便是她母妃的后尘。
    德妃出身宫女,最后却因灵惠帝的宠爱而被抬到了一个太高的高度,最后落到了这般下场。
    她的父皇护不住她的母亲,让她死后还遭受了这样的骂名。生前和生后,都是这样。
    帝王如此,国公府又能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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